“退回来。”浮东一果断地道。
千眼魔君心中有些迟疑,他目前还没有感到危险,而且他也有意表明态度,便道:“属下还有余力,是否要探知圣女踪迹”
“不需要。”浮东一道,“既然知道了源头所在,无需再通过这裂隙来行事,一旦被察知,距离太远,难以把控。收回魔婴。”
千眼魔君应道:“是。”
千缕触须缓缓地从麟台山下蜿蜒游走而上。
正此时,他感到整个麟台山魔气乍然变得冷冽起来,就连触须的游走都艰难起来,似要被冻住一般。
若是以往,这也不算什么,他完全可以发力挣脱,而今魔婴潜藏于裂隙之中,而千眼触须要避免被这些颇为密集的妖族魔卫发现,自然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得如同抽丝于泥浆一般,一边缓慢挪移,一边透过层层紫雾向周边望去。
麟台山对面,是一众妖兵。
为首的数十妖族都是长翼遮天,他们后面的妖族则五花八门,什么族类都有,但无一例外都是青壮妖族,修为不低。还有数面大旗在云中飞舞,声势浩大。
站立在最前方的则是一个白衣少年,身后双翅如雪,在轻轻地扇动。
这对巨大双翅似乎每一下的扇动都带来了极北之地的风雪,浓郁之极的魔气被陆续吹散,同时更有彻骨寒意袭来。
于此同时,一道黑气从麟台山那幢高塔之中凝形而出,盘旋绕着高塔,仔细看去,竟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黑龙之形。
而这条黑龙并非徒有其表。
千眼魔君的魔婴能感应到黑龙之上,不但蕴含着浓郁的魔气,还另有一股傲人的力量,他转而突然明白过来这难不成是妖族的法相
虽然历来也有不少入魔的妖族,但有这般威势的他却从未见过。
而迎面的白衣少年看到黑龙,面色极为激动,大声道:“雷朽你这妖族败类,勾结白姬,坏我妖族基业,还敢占据麟台山”
那黑龙喷吐出阵阵黑焰,巨口张合,先发出了一阵怪笑声,才道:“你这乳臭未干的小隼妖,当日仓皇而去,差点连性命都丢在麟台山,今日还敢再来,就教你们这些漏网之妖都做了我族食物。”
声音听起来很是老朽嘶哑,却难掩其中的得意猖狂。
千眼魔君听到“雷朽”之名,觉得有些耳熟,不多时便回忆起来当日激进一派的数位魔君想要将圣女杀死在暗蓬莱之外,正逢圣女亲自前往三界城参加三界拍卖会,当时与他们合作的,便是当时的蛇岛之主,名叫雷朽。
当时行动既然失败,雷朽也断难活命,怎么反而化魔来此,又占据了妖祖的麟台山
千眼魔君摒息探看,又听那白衣少年厉声喝道:“吾王何在”
雷朽便嘶声大笑起来。
“只你这没断奶的小孩儿才心心念念以黄泉为王他数百年来,可有尽过妖祖的责任昏聩之极,不顾子民更是为了早就死了的半妖之子杀害数位妖王法相大典上更是弃你们于不顾
“暗蓬莱魔气跨海入境,东部密林早已经成了魔域,十数妖族举族西迁,路上死伤无数的时候,黄泉何在
“不少妖族为了自保,不得不进入三界城求生,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人族修士掌控在手心中,用药催出洞天境、沦为妖侍的时候,黄泉何在
“我被驱逐至东海之滨,祈求公道的时候,黄泉何在
“他这样的妖祖,早就没有了领袖妖族的资格我敬你小小年纪便位列十三天隼王,不如你我联手,共治妖族”
“呸,难道你就有领袖妖族的资格”白衣少年反问道,他语气讽刺,“你不妖不魔,只不过是白姬手下的棋子说起叛族,整个蟒妖一族化魔,你也不遑多让,怎配本王与你为伍”
话音落下,他双臂猛然齐挥,数十道白亮羽刃迅疾而来,却不是攻向那黑龙法相,而是向裂隙周边的六十四个蟒妖击去
那六十四个蟒妖周身自有防护,而在白衣少年发力的同时,他身后的数十隼妖和妖族也并非全无准备。
一股股雄浑的妖力席卷而来,目的也极其明确,要将那六十四个蟒妖周边的护罩尽力弄出破绽出来,以让那些羽刃准确且有效地击中他们
黑龙法相怒吼一声,黑焰滚滚正面迎向那股妖力,魔气与妖力的碰撞在瞬时间激起一圈巨大的涟漪,紫海翻腾,而此时六十四个入魔的蟒妖有数个从浓雾之中显露出了身形,此时羽刃飞到,在碰触到他们的瞬间乍然崩裂,化为一团团寒冷之至的冰雾,而冰雾之中又潜藏着无数道细如钢针的冰凌,竟是组成一个个盘旋飞轮,沿着蟒妖周身飞旋,不多时便有数道蟒妖与那道黑暗裂隙的联系被切断
裂隙猛然颤抖起来。
“为何耽搁”浮东一的声音在千眼魔君的耳畔响起,他的魔婴自然也听到了。
饶是他心中十分想看这场对决结果如何,千眼魔君也不得不迅速撤回,因为他已经能感到两道来自于高塔之上的目光锁定了他他不再犹豫,猛然收回了全部的触须,瞬时间在整个麟台山上激起了千条轻烟。
而魔婴攀住裂隙周围的四条略粗的“手臂”猛然发力,向着来处逆流而返
在这一瞬间,他紧张的情绪显然流露了出来。
“放心。”知道千眼魔君已经返程,浮东一安抚道,“若是知道魔气的来处,便不会有谁想要追着你到这边来。你唯一的危险,仍来自于粹魔池魔气本身。逆流而行,会消耗更多的力量,心神不要失守,否则会被夺魂。”
千眼魔君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之中,他似乎受到了某种影响以至于神魂摇动。
“你在那里停留太久了。”浮东一解释道,“你的千眼之触能影响旁人心神,对神念自然极为敏感,一旦分散出去,实则也能感受到魔气之中潜藏之物,受其影响。”
魔婴被千眼魔君收回本体,他铁青的脸色竟然也显出了苍白的色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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