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千年等一回~等一会儿啊~啊~啊~等!一!回!
在不知情的人看来, 吴老师性格温和, 教学能力不错, 家庭和睦, 是个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好老师好男人。
唯一遗憾的就是他瞎了一只眼,在医院装的假眼毕竟跟真眼睛还是有区别的,所以从此以后吴爱华就习惯带上眼镜,装了假眼的右边镜片是黑色的。
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这只眼睛。
商夏曾经抽过一天的假期从吴爱华的小区门外开始跟着他, 一整天的时间, 她看着他带着孩子一起去了书店, 去了游乐园, 去了商场,去了快餐店里吃饭……
他的儿子看起来天真又可爱,特别爱笑。
一看就是家庭很幸福的人家里的孩子,从来没有受过任何挫折和磨难。
商夏看着那一大一小偶尔也会出神, 但也很快清醒过来。
这天夜里,商夏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等着爸妈都睡着了之后,她起身换了早就准备好的黑色到脚踝长外套,带上基本把脸遮挡完了的挡风帽, 再穿上一双内增高十公分的小码鞋子戴上皮手套,出门去了。
商夏先是到了这几天打听好的y市一中的老师办公室和单人宿舍, 摆放好了窃听器——监控和保安这些东西, 有些时候是很有用, 但在她这样的武功高手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
教职工小区距离学校也很近, 商夏没有用太久就到了早已经打听清楚的吴爱华家门外。
这些人家低楼层都装上了防盗网,然而对商夏来说仍然没有任何用处。她很轻易地就悄无声息地进了屋子里,根本不需要灯光,她根据在周老师家观察到的这些房子的户型,她往小孩子的房间里扔了安神香,然后就直接进入了吴爱华和妻子所在的卧室里。
这个时候大概是凌晨两点钟,外面和屋子里都是一片黑暗,特别安静。
吴爱华和妻子躺在床上沉睡着,这个时候的他没有戴眼镜,但是闭着眼睛也看不出来跟普通人有任何不同。
商夏站在床前等了片刻,预计安神香起效了,她上前一手刀干脆利落地把女人劈晕过去,然后简单粗暴的一拳砸在男人的肚子上。
商夏的一拳是可以打瘪铁板的,如果她愿意,甚至能够一拳打死人,可想而知这一拳会有多痛。
美梦当中的男人感受到一阵剧痛,惨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醒来。
肚子上疼得太厉害,他拼命地吸着冷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拼命睁大左眼在黑暗中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
那人看着很壮也很高,站在那里几乎听不到呼吸声。
吴爱华转头看到妻子还在睡着,他顿时毛骨悚然——这到底是人是鬼?如果是人为什么妻子没有醒?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家里的防盗门和防盗网都是每一个季度都会维修的,平时他们一家人也很注意这些安全问题,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家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年,连小偷都没遇到过一个。
他还在想,忽然感觉到大腿上又传来一阵剧痛!
吴爱华双目圆睁想要大叫,然后就惊恐地发现自己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人真的就像是鬼一样站在黑暗里,没有呼吸声也没有走动声,明明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但却总是能打到他身上,他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打的。
难道真的是鬼?
从来不信鬼神的吴爱华心里一凉,很快又否定了。不不不,不可能,这世界上根本没有鬼!但很快他就连想要保持清醒的思考都很难了。
因为黑衣人再一次朝着他下手。
他叫不出声,就尝试着起身反击,但却发现这个人打他就像大人打三四岁的孩子一样,他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被打。他从床上爬起来以后就直接被一脚踹飞在地板上,然后在地板上被继续暴打。
吴爱华这些年做了不少亏心事,也曾经这样打过人,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鄙夷和冷酷——这么没用,活该被他打。
但是现在轮到自己,他的心里满是惊惧和绝望。
救命、救命啊!
有没有人能救救自己?
吴爱华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像是一条被抛在岸上的鱼一样,样子愚蠢又丑陋。连那只安装的假眼也下意识努力睁开了,近距离看起来,他的假眼是黯淡无光的,跟人的真正眼睛到底还是有区别的。
整个打人的过程,黑衣人商夏从头到尾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了,一脚把吴爱华踢得撞在床边上。
“这只是一点利息。”
开口的声音却是粗犷又沙哑的。
吴爱华努力忍着痛去记着这道声音——会说话,听起来是个男人,而且说是利息,那至少说明了不是鬼。不久前二伯家倒了霉,他已经在小心提防着有人来报复自己,特意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确定不会有安全问题的。
没想到还是被人找上门来了。
明天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谁干的!
虽然二伯家出了点事,但他们吴家也不是任人鱼肉的。他要是找出来,肯定要让那人好看!
商夏的眼神是完全不受黑暗影响的,所以她将吴爱华的神情和眼神看的清清楚楚,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
吴爱华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好久,才缓过劲来吃力地爬上/床。睡觉前他的手机是放在床头的,但醒来却发现不见了。他爬到床上后才发现自己挨了这么久的打,老婆居然还在睡着?
还有,儿子就睡在隔壁的小房间里,这房子隔音不好,刚刚他挨打的时候已经尽量撞东西发出声音了,甚至连一个落地台灯也翻倒了。为什么老婆没醒,儿子也没醒?
吴爱华打了个哆嗦,强忍着痛凑过去摸了下老婆李小燕的脖子,感觉到温热和呼吸才放心下来。
是那个人用了什么药吧?
没事,这些都是能够查出来的。
他仰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一样,尤其肚子上,之前被打的那几拳简直快把他打的胃酸都要吐出来了。
吴爱华已经疼得一点睡意也没有了,他也没有力气去找手机,就睁着眼睛躺在那里等。
不知道等了多久,才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一下。
“李小燕?李小燕?快醒醒!”
“怎么了?”李小燕刚刚睡醒,只觉得脖子有点痛,她一边揉着脖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吴爱华咬牙切齿地说道:“咱们家昨夜进来人了!”
李小燕一惊,赶紧坐起来:“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谁来了?你……你怎么了?”
“那人大概是给你们下了药,我被人打了很长时间你和儿子都没听见。赶紧的,找车,扶我起来我们穿好衣服去医院里做检查,留证据!”
李小燕迟疑道:“要报警吗?有人进了咱们家里头……”
浑身都疼的吴爱华不耐烦地说道:“报什么警?先去医院要紧!有些药在身体里是有时效的,过了时间就查不出来了,别废话赶紧走!”
吴家一直都是吴爱华说了算的,所以李小燕看他要发脾气了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起来穿好了衣服先去儿子屋子里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儿子还睡得好好的。
她回屋伺候着男人也穿好了衣服,叫醒儿子,三个人出门打了车一起往医院里去了。
他们甚至连早饭都没吃,为了检查得清楚,水都没喝上一口紧赶慢赶去了医院里,检查结果出来却让吴爱华大吃一惊——
不仅是李小燕和他儿子吴峰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残留,就连他的身上也没有任何被殴打的痕迹。
唯一有的一个是他的后背撞在了床边的木头上那一块青紫,但这能做什么证据?
怎么可能?
他当时光肚子上就挨了好几拳,能感觉到那人带着手套,可是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啊?现在身上还疼着的。
可是他在检查室里脱了衣服自己亲眼看过的,肚子上大腿小腿上都是什么青紫淤血都没有,做了ct也表示他的内脏全都好好的,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
吴爱华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在他的强烈要求下又给里里外外做了一遍检查,结果还是什么事都没有。
“要不咱们回去?”
吴爱华听到老婆的话就想发脾气,但检查结果没事,他待在医院也没用,只能希望回家仔细搜一搜能找到有人夜里进来过的痕迹了。
一家三口都心情很差的往家里回转,吴爱华检查的什么事都没有,可还是疼得走路时腰都直不起来。
走在小区外面的时候,李小燕先给儿子买了早餐一边吃一边走,她扶着吴爱华回了家里,然后她被指挥着把防盗网、防盗门里里外外,包括儿子吴峰的门,他们夫妻俩卧室的门,还有卧室里面,到处都检查遍了,就差连放大镜都用上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她搜索的时候吴爱华就在一旁看着,看到结果他也知道这一回找上门的人肯定很厉害,心里已经越来越凉了。
然后当听到李小燕犹豫着说:“是不是你做噩梦了啊?”
吴爱华顿时就阴森地扫了她一眼,心里头又是恐惧又是暴躁——做噩梦?他疼成那样,打倒了落地台灯,最后还听到那个人说话的声音,怎么可能是做噩梦?
而且那个男人说了,这是利息。
也就是说这是来报仇的,这一顿打只是利息,这么真实,怎么可能是做噩梦?
不可能!
污蔑商家谋反的人,已经不想她们家活到罪名下来了?
商夏昏迷前以为自己肯定是活不成的,没想到居然还能醒来。
而且……
还到了如此古怪的地方。
谁救了自己?
她看了看周围,四张十分古怪单薄的架子床,此时她看见的每张床上都睡着一个姑娘的,这小屋子里加她一起有七个人,她上头的床铺是空的。
快有一丈高的墙壁上开着个小小的窗口,有光线从外面照射进来。几个女孩虽然都各种姿势在睡觉,但没有一个人盖被子,它被叠成四四方方的小豆腐块放在床尾,有一种恭敬的怪异感。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这地方处处都透着古怪。
商夏想来想去低头一看,瞬间睁大了一双杏眼——她这穿的什么衣裳。
她打小被家里送到山上道观里,最后被抓进牢里穿了犯人的衣衫,反正衣裳总是没有好看过的。
如今这一身更是没法看。短袖圆领却没有扣子的灰蓝色短衫,下头穿着一条同色大短裤。
这还是自己吗?而且怎么头发变那么短?
商夏再一摸自己的手和脸,心中更加纳闷了——这似乎是自己的身子啊?她是常年习武的人,对于自己的身子总是熟悉的。
“2158你大清早不睡觉干嘛呢?”
突然对床的人翻了个身朝着商夏睁开了眼睛。
商夏楞了一下:“2158?”我?
“你自己的编号都不记得了?小心管教收拾你。”那与她一样短发的女孩一下来劲了,翻身坐起来看着她,“你是傻了吗?所规还记得不?”
所规?那是什么?
商夏脸上还是茫然的表情。
很快整个监舍的人都起床了,也都知道了商夏睡得脑子犯浑的事情。
七个女孩中最壮实的那个女孩顿时就乐了。
“哈哈哈还以为多厉害呢!”
商夏:“……”
幸好,她没有疑惑太久,就看到了疑似狱卒的人出现在冰冷的铁栅栏外面的长长走廊里,而且还压着一个跟自己一个打扮的姑娘。
商夏顿时就明白了,这又是在牢里啊!
她这是在一个牢里被火烧了,又换到了另一个牢里吗?
但是这地方怎么看怎么古怪。
据商夏所知,大魏朝没有这样的监狱,更没有这样穿着古怪的狱卒。
她决定按兵不动,先好好观察一段时间,搞清楚目前的情况再谈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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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完课再次回到牢房里之后,商夏继续像前些天一样盘腿坐在铁架床上谨慎的观察。
可是没多久就听到传来哐里哐啷的声音。
先是一个女孩子尖利的叫声。
“你们他妈的放开劳资!知不知道劳资爸妈是谁?劳资出去弄不死你们这些杂碎!”
然后就是熟悉的狱卒的声音,语气冰冷毫无起伏:“老实点,走。”
尖利的女声继续骂骂咧咧,声音传遍整个牢房。
商夏很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几个狱友听到外面的动静,都露出了不怎么愉快的表情。
这几天她也已经发现了,这个监狱里好像只有年纪不大的犯人。大家每天都要上课学习,还要跟着一些非常严厉的疑似军人的人训练,一站大半天什么的。
每个人都是脸色苍白而麻木的,眼神也有些迟钝。
但是此时狱友们却的的确确露出了类似不愉快的表情。
为什么?
商夏很快就知道了,因为那个一直骂骂咧咧不服管教的新犯人,被压进了她们这个牢房里。
更巧的是,她被安排在了商夏的上铺。
从这位看起来就是刺儿头的名叫张静晓、代号3146的女孩子进了这个牢房之后,准确的说,是进了这个监狱以后,所有人都不平静了。
这丫头个头不高,瘦伶伶的,但是却是不怕打不怕罚的。
商夏就亲眼看见她因为骂人甚至动手打人,被狱卒,也就是这里被称为管教的人打到直接昏厥。
醒过来又是一条好汉,坚决不服软,不服管。很快管教们就不打她了,而是各种惩罚。
因为还没有太搞清楚状况,一直乖乖听话谨慎观察的商夏对于这位新狱友的行为是非常佩服的。
然而从刺儿头张静晓成为了商夏的上铺之后,商夏的独善其身就注定保持不了太久。
这天晚上回来,又挨了一天各种罚的张静晓穿着鞋直接一脚踩到了商夏的床上,顺便还踢散了她床尾叠好的豆腐块——现在商夏已经不是刚来的那个时候了,知道这个豆腐块意味着什么。
她立即一把抓住了爬楼梯爬到一半的张静晓的脚踝:“你干什么?”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张静晓也很意外居然会被抓住,转过头来脸上是凶狠如狼的表情:“小贱/逼你敢抓我?不想混了?”
商夏很淡定:“把你的被子床单跟我的换了,这事儿就算了。”
“2158算了算了,我帮你把被子叠好应付检查,别跟3146争了,一会儿管教过来我们都得挨罚的。”有个胖胖的女孩赶紧过来拉住商夏小声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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