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墓埃和巅亡人商定的第二灵魂召唤术实施时间还有今天一个晚上。
直到现在,巅亡人也没有从活死人谷回来。
“白天侃莱达带来的消息,他们已经获得活死人谷的联盟支持,也就是说,巅亡人的事办成了。”塔央轻步走近独自一人坐在岩石上的墓埃,夜色正浓,正映衬着这位孤寂的策划者此刻阴沉的背影。
“我知道。”他说,跟没有生气的石头一样。
“那他为什么没有回来?”塔央坐下来。
“也许在路上。”
“联盟立场的回音在前天就收到了,他的路程也太长了...”
“我有说他在来这的路上么,也许在去别的方向的路上,任意方向,任意他想去的方向,只要不是他不想去的方向。”墓埃的话说的很平稳,可是很难懂他在表达什么。
“你是说他,他也不会回来了?”塔央望着他侧颜,在月光下虽有荆棘斑驳,整体上看却是优美的。
“他不会回来就不会回来,为什么要加个也字。”
塔央苦笑,“他...巅亡人,女巫坎西玛,食泪人岱普诺,棺材铺的黑白菱格大巫,在这场生死之战要打起的临近时刻,大家都离开了...这不像一只要展翅冲天的雄鹰只是抖搂抖搂翅膀掉下几片羽毛一样无足轻重,他们很重要,你难道不承认么?”
“重要,体现在哪?”
“他们中有你出生入死的兄弟,有交情几十年的朋友,各有所长,并且最难得的是他们值得信赖...”
“退出这个计划都是原因的,真正值得信赖就不会退出,真正不想死的就不会退出,真正要一飞冲天的不是雄鹰,是一群被逼到绝境的白鸥,这群鸟从绝境起飞,未必不是飞向另一个绝境,过程是逃避,也可能是反抗,也可能只是徒劳挣扎,离群的总有,飞到最后的未必就是天堂,终点对于每个个体都不一样,同样作为个体的你我,能多余奢求什么?”
“你仿佛对这次策划的结局很悲观?”
“悲观是命运的眼泪,我只是不保持微笑而已。”
“你的心态始终令人难以琢磨。”
墓埃转头看向塔央,“你貌似认识了我很久。”
“我是没有认识你很久,但我可以说说我对你的感觉,你就是一个难以揣测的人。”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话的人。”
“你现在感觉独自一个人什么滋味?”
“坐在这片月光下的不还有你么。”
“空间并存的陪伴有无数多,心上的互通呢?”
“我不是有那么多情感的人,这一点上对实施各种计划都是有裨益的,想获得这种裨益,都应该多向一个人物学习。”
“谁?”
“魔涯。”
“我差点忘了你曾经是接收他直接指令的五个神秘人之一,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你背叛了他,所以你也习惯了被人背叛,是吧?”
“我愿意把这话当做一种恭维。”
“就是恭维,征伐者墓埃的明声不是虚浮的泡沫,是铁锤,谁都怕被你打在脸上。”
“谢谢你的恭维,不过你也恭维对了,背叛对于我的确不算什么,如果一个人不依赖任何人,那么对于这个人也就没有什么背叛可言。”
“你觉得魔统是这个逻辑么?”
“不是,他是强势到不惧背叛。”
“你觉得他会让背叛者怎样?”
“强大的人,对待背叛者分看角色了,越不起眼的和越重要的他会让他们死,不起眼的他会信手拈来地让他们死,重要的他不惜翻江倒海也得让他们死。”
“那在中间的呢?”
“看他有没有工夫搭理了。”
“可他并没有让你死。”
墓埃瞧了瞧塔央,“确切的说,我不是他的背叛者,从一开始介入我就不是忠诚的。”
“所以你只是玩弄了他...”
“这么说未免让那位魔族统领有失颜面。”
“他那种魔鬼没有颜面,他连心都没有。”
“如果像你说的,我玩弄了他,那他就是以牙还牙,也玩弄了我。”
“追踪咒...”
“要我永远无法拥有魔力...”
“比要你死还痛快。”
“正是他的意思。”墓埃面有厉又有笑地看着塔央。“不过他这是在玩游戏。”
“游戏?”
“带有赌徒性质的游戏...”
“怎么说?”
“不杀死你的敌人,就是让你的敌人有置之绝境而后起的可能。”
“你现在就是在绝境而后起...”
“是他这样带着我赌的,并从不担心他会赌输...”
“你觉得你能赢...”
“既然赌了,我当然是奔着赢来的。”
“现在这个境况可看着不怎么配合...”
“有时候你以为一些人很重要...”
“你现在只有我,焕汀,侃莱达,贝安鲁,还有那个男巫范兹林和他的魔法怪物。”
“这就够了。”
“够了吗...面对这些天的变化,别离和背叛,你的思想是怎么转化的?”
“原地不动。”
“原地不动?”
“原地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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