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样,你来帮我。”说着,冬灵兽居然是翻身躺下,身子如同是一座小小的冰山一样堆积在山坡上,而那流血的伤口则是正向外面。
它把程阳拎到自己身上,歪着闹到道:“来吧,只要不死不失去功力修为,怎样做都行!”
程阳望着冬灵兽,他这才现冬灵兽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无邪,就像是初生的婴儿一样的纯净。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无论是人还是兽,一定坏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现在,冬灵兽看着程阳的时候,就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望着母亲的胸部一样,充满了渴望与期待。
“呃”程阳沉吟了片刻,而后踮起脚大声喊道:“喂,你先下来吧,暂时不会有事的。”他向粉衣女子喊道。
粉衣女子脸上蒙着纱,眼神就像是冬灵兽一样冰冷,她凝眉看了看程阳,思量片刻之后才纵身跃下。
“我不管你要做什么,最好想一想,究竟是你自己的命重要,还是那件事比较重要。”粉衣女子走到程阳身旁的时候,停下脚步,冷冷说道。
“呵呵,谢了。”程阳淡淡一笑,“我程阳虽然不才,可是却也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劳您来教训。”
粉衣女子冷冷看了他一眼,走到一旁的冰疙瘩处坐定,面朝着他们目不转睛地监视着。
“好了没有?”冬灵兽焦急的催促道,它对程阳没有天然的敌意,现在更像是完全放下了防备。
“等一等。”程阳不急不徐的走到它跟前,扒着那硕大的伤口看了看,只看这一眼他便皱眉头了,因为那伤口实在太大了,而且冬灵兽之前经历了暴怒和狂奔,伤口周围的皮肤都已经残缺不全。
“你这个,不好办。”程阳走到冬灵兽脑袋旁边,看着它的眼睛说道,“伤的厉害,止不住血,如果那是血的话。”
“血?什么血?你以为我是人么?”冬灵兽很是不屑的说道,“告诉你吧,那可不是什么血,而是我的灵元,就算流光了我也不会死”
程阳还没来得及吃惊,冬灵兽却又很是黯淡的说道:“虽然死不了,却也活不下去了,灵元是我从在娘胎里的时候开始,就在天地之间吸收的精华,现在外泄了那么多,实力至少要五十年才能恢复了。”
程阳听了这话未免有些惊讶,他正打算仔细的询问灵元是什么时,却听到脑海中,陈清美美的打了个哈欠。
“哈好舒服,好舒服!”陈清欢快的说道,“这一路上吸收的灵元,足够我使用百八十年了。”
“前辈?”程阳愕然,一般出门在外,陈清是不太会出现的,可他一旦出现,程阳便是知道,有事情要生了,而且根据这么多年来的经验,一般还的都是不错的事。
“嗯,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与程阳了解自己一样,陈清也十分了解程阳,“灵元是么?这是一部分体质特殊的异兽体内的主要物质,说它是虚的,它却可以流淌,说它是实的,你却是抓不住。”
程阳禁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冬灵兽的伤口,果然,他的手穿透了那些雪白色的灵元,就像是穿透云雾一样,毫无阻碍感。
他惊愕的看着冬灵兽,心里在奇怪这家伙究竟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就连身体都没有血肉可言。
“这是天生灵体,是天之所赐。”陈清继续道,“所以你也不要吃惊,这个家伙的伤,不能用普通的办法去处理。”
一个好的炼药师,等同于是一个可起死回生的神医,只要他们愿意,救死扶伤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所以大多数的炼药师,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玄黄之术的。
“未请教前辈,我究竟该怎么做?”程阳问道。
陈清道:“你先告诉我,为何要救它,救了它之后,你打算怎么处理它的灵核?要知道,那灵核是至阴至纯的水源力晶体,如果你拿来炼化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程阳想了想,苦笑道:“我与它无怨无仇,为何要为了一己之私谋害它的性命?我自己是孤儿,如今所拥有的一草一木都是靠自己打拼的,因此知道努力得来之物的不易与宝贵,更不可能去剥夺它的唯一,所以”
“所以你打算还给它?”陈清道。
“嗯。”程阳应道。
陈清沉默片刻,深深的叹了口气:“唉,你这家伙,吃过那么多次亏,还是改不了这心软的毛病,罢罢罢,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也无权干涉你。”
“那么,还请前辈教我如何救治。”程阳道。
“灵元,顾名思义,就好比是人体内的灵力。”陈清道,“其实妖兽体内的妖力才真正是灵力,而这冬灵兽的灵元,则像是你如今所修炼的元气混合灵力所产生的强大力量,那是非比寻常的。灵元外泄,唯一的补救方法就只有一个,那便是用你的灵力来修补,可是”陈清沉吟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可是怎样?”程阳急忙问道,至此,他对眼前这巨兽是越来越好奇了,也是深深叹息,造物之奇特,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粉衣少女端坐在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坨上,这冰坨下或许是一棵矮树,又或许原本是一块石头,可现在却是覆盖着厚厚的冰层,透着森森的严寒,与这时节大不相称的严寒。她一手提剑,一手托腮,远远的看着那个几乎与冬灵兽融为一体的白袍少年。
那少年对于粉衣少女这个级别的强者来说,就像是一只蚁穴中的工蚁一样的不起眼,她原本对这人是不屑一顾的,可现在却不知为何,她对那少年的一举一动产生了些许兴趣。现在的粉衣少女在看着他的时候,心中情不自禁的在想:“他究竟在做什么?他是谁?来自哪里?”
粉衣少女在想什么程阳可不知道,如今的他一心扑在那冬灵兽身上了。
“可是用你的灵力来修补,可不像是平日修炼或者战斗一般。”陈清继续道,“而是完全的,永久的失去了那一部分灵力。”
“前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程阳不解地问道,“灵力不是可以再生的吗?”
“但凡先天灵体,都具有一个特殊的能力,就好象你那小黄,它也是先天灵体,只是你现在还不知道它的特殊能力究竟是什么罢了。”陈清道,“而这个冬灵兽么,它就比较特殊,所以能力也就为世人所知了。”
“它的能力该不会就是吞噬灵力元气之类的吧?”程阳问道。
“非也,不过也差不多了。”陈清道,他的身形徐徐的在半空中印出,露出大半个身子,一边抚着胡须一便看向冬灵兽,“世人都觊觎它的灵核,却都忘却了其本性。这冬灵兽是少有的极为温驯的灵体,只要不惹恼它,它一般是不会怒的。而它吸收的灵力元气之类,也不过是为了使自己的身体更加接近水源力,一旦它完全水源力化,就脱离了这个形体的桎捁,成为永生的存在,可以说它的修炼,只为自己好,却又不会为了自己好而去伤害别人。”
“虽然它不伤害别人,但是那吞噬灵力的能力,却也是十分厉害。”陈清道,“你为它疗伤,等于是一部分灵力连根拔起,进入它的体内,而你体内便是留有一个空当,这个你要细细考虑了。不过虽然是失去,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说不定也就有你的造化了。”
程阳静静的聆听着,眼睛也是一直盯着冬灵兽,有那么一刹那,他的心中对其充满怜悯,但是很快却又被压下。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自己的思维,不让自己的思想受他人所左右,这正是如今程阳修炼念力的目的之一。
“说的来,你跟它还是有些相像呢,只是如今这世道,你若过抱着这种心态修炼,注定要走的辛苦啊。”陈清叹息道。
“呵呵,虽然辛苦,却是问心无愧。”程阳道,“再说了,对于该杀之人,我却是从不手软的。”
“嗯,这倒是,来,我教你该如何救它,或许倒为你们结下一段渊源也说不定。”陈清说着,便是手把手教导起程阳来,大概一炷香的功夫,程阳便已经完全学会。
“多谢前辈。”程阳冲陈清躬身行李,“这段时间以来,晚辈从您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
“你我共存,何须言谢?”陈清道,“快快起来吧,你快些救它,我也回去快活了,这一路上它逸散出来的灵元,全都被山河图吸收了,便算是我也受益良多,哈哈!”说笑着,陈清的身形便渐渐消失在半空。
“快啊,你到底会不会?”那边,冬灵兽也是着急的催促道。
程阳拍了拍它的屁股,示意它不要着急,而后便是盘膝坐在那巨大的伤口处,嗅着从里面逸散出来的清新凛冽的灵元,神魂禁不住为之一震。这灵元之纯,在这里他才完全感受到了。
凝神定气,程阳引动灵力绕行一个周天,而后便是用双手交织成一张灵力之,渐渐的覆盖在那道堪比他的身形的巨大伤口上。
湛蓝色覆盖着亮橙色,亮橙色之中又掺杂着一丝清澈的青色,程阳的灵力可谓诡异之极。而这诡异的灵力覆盖在冬灵兽的伤口上之后,它却很是舒服的哼了一声,其伤口也是迅的制住了灵元外泄,显然,这起作用了。
天色渐渐的昏暗下来,日头坠入山中,夜色逐渐弥漫开来。治疗的过程是极为漫长的,疗效虽然肉眼可见,可由于伤口过于巨大,过程十分的缓慢。
在这期间,粉衣女子不知何时在冰面上升起了一堆篝火,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安静的等待着,她一直一言未,就这么等着。
为冬灵兽疗伤的时候,程阳感觉到自己似乎碰触到了一个吸收灵力的强力机器,那机器将自己的灵力源源不断的吸收进去,使得他曾一度感到后悔:“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值得不值得,程阳心里其实也很矛盾,他其实完全可以不去管那巨兽,但是每当看到那纯洁的眼睛时,他又禁不住在心中升起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该死!”程阳知道,就是这种感觉害得他如此冲动,“都已经是高等阶炼药师了,怎么还是克制不住这冲动的毛病?”
随着灵力的输出,程阳额头上渐渐的密布汗珠,他手臂开始抖,渐渐的体力也是有所不支了。
夜半时分,伴随着程阳治疗的持续,冬灵兽的身体越来越通透,而他的肤色则是越来越苍白,最终那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在愈合的刹那,程阳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弹力弹飞一样,身子被斜斜的抛起,他眼睛睁着,意识也是存在,却是浑身软绵无力。
这个结局是他完全没想到的,当时陈清跟他说起为冬灵兽治疗的后果时,他还以为不过是一小部分灵力而已,他甚至幻想着,那空出来的部分,刚好可以用于吸收天地之间的水源力。然而事实上,冬灵兽将他体内的全部灵力都吸收了。
砰!
一阵白色烟幕腾起,烟幕中一声砰的闷响,接着就有一道雪白的身形从烟幕中冲出,向着程阳激射而去,在程阳刚刚飞至最顶点的时候,轻轻的接住他,而后一起缓缓降落在地。
这一幕被一旁的粉衣女子完全看在眼睛里,她有些吃惊,却又很是坦然的看着,如同是看一出戏。风把她的面纱吹拂着,却始终不能让她露出庐山真面目。
吡啵!
火将柴烧的弯曲折断,一声清脆响声之后,一个圆滚滚的,大概有半人高的白色的大胖小子抱着程阳落在了火堆旁。
“呵呵,我只知道冬灵兽是天生灵体,却没想到你能通灵到这等地步,幻化人形看来你的实力远非外表所看到的那样啊。”望着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粉衣女子轻笑道,“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不忍心下手杀你呢。”可是她的剑却分明已经出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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