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水滴不断,水珠砸在石头上,出清脆的叮咚声。
这个山洞不算深,却很宽阔,数名女子和衣而卧,躺在地上休息。在山洞洞口处,有一个粉衣女子正盘膝坐着,她面色绯红,额头密布汗水,两颊就像是涂了胭脂一样,红彤彤的。
“月儿,你休息一下吧。”风十三娘一瘸一拐的走过来,递给她一只汗巾,“这几天你几乎是一刻不停的在修炼,十三姨都快心疼死啦!”
“十三姨”筱月儿睁开眼,眼神中满是痛苦,她一双纤纤玉手握住风十三娘的手,欲言又止。
“月儿,你信不信十三姨?”风十三娘是过来人,自然能够看穿她的心事。
“当然。”筱月儿毫不犹豫的回答,“月儿自幼无父无母,是十三姨和众位阿姨把我养大,教我练武,我有今日,十三姨居功至伟。”
“这些话就不要提啦。”风十三娘脸上浮现出一丝自豪的神容,但又假装淡定,“你是我的骄傲啊!月儿,十三姨没有孩子,你就相当于是能继承我衣钵的人,我尽心教你自是应该的,而且你天资聪明,早就越了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只能教你一些人情世事,你有什么心事,就不能告诉我么?”
“十三姨”筱月儿眼里蓄满泪水,猛地扑进风十三娘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莫哭莫哭,跟十三姨说,到底是怎么了。”风十三娘轻轻拍着筱月儿的背说道,同时很是自然的伸手撩起她脸上的面纱,为她拂去泪水,顷刻间,一张绝美面庞便是出现在面前。
乌黑的头像瀑布一样流畅,像绸缎一样光滑,娥眉轻扫,杏眼噙泪,小巧的鼻梁挺直着,透出其主人性情中的坚韧,饱满的额头更是凸显了她的绝顶聪明。白皙的皮肤如雪一般洁白,如玉一般滑润,让人看一眼就不忍再将眼神挪开。
虽然是穿着宽大的粉色纱衣,玲珑身姿俱被遮挡,可是婀娜之姿,娉婷之意却是遮不住挡不了的。
风十三娘紧紧拥着这个比女儿还要亲的孩子,泪水也是潸然而落。
“别哭了。”风十三娘像是母亲一样轻声安慰着。
“十三姨,我我**了”终于,筱月儿把这句她万不肯说的话说了出来,同时她紧咬牙关,就连风十三娘都能听到咯咯的咬牙声。
“嘘嘘”风十三娘听后身子一震,同时赶忙将她拥进怀里,小声道,“这话只给我说就好,只给我说就好”
她就这么轻轻拍着筱月儿的背,一直让她在自己怀里痛哭着,并刻意的避开别人耳目,免得不该被人听到的话被人听了去。
“好了,乖乖。”隔了很久,风十三娘轻声道,“这件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来龙去脉都跟我仔细的说一下。”她手一挥,一道橙色屏障便是在她们两个人周身形成,将她们与外界隔离开来。
在橙色屏障内,筱月儿终于稳定了情绪,她将那晚生的事逐一讲给风十三娘听。
“好个丁琼,早知道他不怀好意,没想到居然是如此的色胆包天!”风十三娘怒而擂地,“那天他们带的粉末就是催情药,所有的姐妹都中招,不过老娘我江湖经验丰富,这点小麻烦奈何不了我,可怜我的月儿你你可记得那男人是谁?”
想到那个叫程阳的白袍少年,筱月儿眼睛里的恨意顿时弥散开来,她用力的点点头“将他挫骨扬灰我都认得出来,他叫程阳,是六方门的弟子!”
“为何当场不杀死他?”风十三娘问。
“我”筱月儿一愣,“我正是被此事给弄糊涂了,当时我清醒过来之后,便觉得全身绵软无力,就好象身体被掏空了一样,而腹部却如有一团火在燃烧”
“什么?”风十三娘闻言大惊失色,“一团火?掏空?他注入了阳元,吸走了你的阴元?我问你,你灵力是否也被吸走了?”
筱月儿点头。
“唉,没想到遇到了一个修炼邪门功法的家伙,此子若是不除,不知有多少少女还会毁在他手里,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人的!”风十三娘咬牙切齿道。
对于她来说,筱月儿就像是女儿一样的亲,她是不会允许别人欺负自己女儿的。
“十三姨,我现在就是怕”筱月儿低声道,“我怕那夜珠胎暗结,更怕生下儿子,我现在一心只想修炼,把实力提升上去”
“你想的是对的,不过万事都有解决的方法。”风十三娘勉强笑了笑,眼前的女孩子令她想起了自己的往昔,她思量片刻,反手取出一枚药丸递给筱月儿。
“你把这个吃下去,可避免暗结珠胎,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风十三娘道,“你体内现在有了阳元,目前是阻碍了你修炼,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行走其中时,程阳现无影山并不像王犇口中所描述的那样,是一座无名的小山头。这座山十分庞大深邃,若是下脚行走,竟给人一种漫无边际的感觉。
山林渺渺,泉水叮咚,一路上他们都只看到突兀嶙峋的怪石山崖,还有奇形怪状的花草树木。行走在山林中,四处都能闻到兽吼鸟鸣,却看不到它们的一丝踪迹。
程阳一路上都强忍着腹痛,李壮见状只是皱眉,恨不得能替他去痛,王犇则一路上嘘寒问暖,甚为关怀。几个人当中,梓潼最是心疼他,尽管自己也是虚弱的很,可她执意要让雷驮着程阳,这一路上程阳肚子在痛,而她分明是心在痛。
面对梓潼的热情和关心,程阳心里总是觉得不是滋味,他恨不得时间能够倒退回去,可却又不知道,即便时间倒退回去了,他又能做什么。
“程少,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如何?”行走在前面的王犇用手遮眼看了看,指着前面斜坡上的一处密林地说道,“这里山高林密,休息一下最是合适,程少身体不好,刚好可以在这里疗伤。”
程阳驻足观看,嘴里淡淡的说道“我可没说我受伤了,不过在这里休息一下倒也无妨。”
“呵呵,程少,我也年少过,少年的激情和热血再清楚不过了,您是强者,可强者的身体也不是铁打的,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啊。”王犇语重心长的说道。
他们走到那面斜坡上,这里背阴,几乎见不到阳光,地面上到处都生长着参天大树,树冠就像是一顶顶硕大无朋的遮阳伞,将整个山坡上空都遮挡的密不透风。
安顿好了一切,程阳便自己寻了一棵枝桠茂密的大树修炼,正如陈清所言,阴元阳元相互融合,毫无经验可以借鉴,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了。
沉下心来,程阳闭目凝神,先是检视自身体内的变化,从那天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五天了。五天来,他一直都在努力的维持体内各种力量的平衡,不过也都一直在失败着,而今天他将开始新的尝试。
灵宫比之以前更加坚韧,并且扩大了数倍,可里面充盈的不是程阳自身的灵力,而是一股股的湛蓝色水源力,那来自冬灵兽的灵核。古老而强悍,如同彪悍的野马,不服从他的管教。
水源力也是分了两种,一种自然是来自冬灵兽,另一种却是程阳自身吸收形成的,只是现在两种的界限越来越微弱,很明显,来自冬灵兽的水源力太强悍霸道了。
除了来自冬灵兽体内的水源力,另外在程阳灵宫内和血脉中奔涌的还有一股淡红色的灵力,这股力量格外庞大,汹涌如狂蟒,令他根本就无法驾驭。这股淡红色的灵力与冬灵兽的水源力截然不同,一个温和而循序渐进,一个却是狂野、无法控制,虽然单纯从力量上来说,冬灵兽的水源力要远强于那淡红色的灵力,可是从破坏力上来说,这两者截然不同。
“令我腹痛如搅的,难道就是你们?”程阳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出这个疑问了,可每一次他给自己的答复都是模棱两可的,应付这一阵阵的腹痛占据了他绝大部分的心神和精力,如今的他已经无法凝神去思索了。
这腹痛一日甚过一日,五天的时间里,程阳瘦了整整一圈。正思索间,又是一阵腹痛来袭,程阳顿时满头冷汗,浑身冰凉,这种冰凉不像是水源力所带来的那种寒冷。寒冷是纯粹的寒冷,而这种冰凉却是从他体内深处扩散开来,细若游丝,却又根根牵动着他的筋脉。
腹痛持续了片刻,终于渐渐消散,程阳浑身已经被冷汗打湿,黏糊糊的冷汗贴着皮肤,冰凉冰凉的。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程阳忍不住伸展手臂,舒缓一下肌肉酸痛,他的手掌刚贴上自己的后腰时,忽然间察觉到一丝异样。
就在程阳后腰处,一阵冷一阵热,交替不断的冲击着他的手心。程阳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未有过这种现象啊对了,这里是肾脏所在处,对男子来说肾阳便等同于是阳元,会不会阴元也汇集在这里了呢?”
想到这里,程阳心中便是狂喜,他重新定气凝神,凝聚心神,缓缓的检查自己的身体,果然,就在后腰肾脏处,程阳看到了一团团的淡淡的青色光点。那种青色如果不仔细去看,会让人误以为是念力,而实际上却是不然。
就在这青色的旁边,肾脏隐隐泛着太阳的光泽,这种光泽度也是昭示着这双肾脏的主人是一个朝气蓬勃阳元充沛的年轻男子。
“是你们了!”程阳兴奋不已,“阴元”
找到了罪魁祸,程阳身上顿时就有了力气,他深呼吸一口,调整了一下血脉,开始试探着控制自己的阳元。按照陈清的说法,阳元和阴元互相中和才能净化他的身体,程阳便下意识的认定,这两种截然相反的物质必须接触才行。而事实上,程阳已经现自身阳元的踪迹了,就在肾脏附近,一圈圈的泛着太阳光泽的光晕正附着在肾脏上,由于光泽度太相似,程阳一开始根本就没有现这些光圈。
“苦恼!”努力了半天,思索了很久,程阳还是叹了口气,“我能够驾驭灵力和念力,却根本无法驱动这些阳元,如果连驱动都做不到,我究竟该怎么令它们相互接触呢?”
程阳就这样端坐在树上思索着,甚至都没有听到李壮大声的连喊三声“门主,吃饭了吧!”
“他正练功,我们就不要打搅他了。”梓潼轻声道,“最近他似乎不舒服”
“不舒服?程少这么厉害,也会有不舒服的时候?”王犇在旁说道,“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吧?”说完他便是仰头去看,在那里他能够感受到一股股强劲的却又极不规则的灵力气息翻涌着,火光映印下,他的眼神闪烁不定。
“别说不好听的,俺不乐意听!”李壮手里抓着一块烤肉,斜楞着眼盯住王犇,“俺们门主少年英雄,无论什么样的难关他都能闯过去的。”这是他心里最真的愿望,并且极为坚定的信任着。
梓潼没有说话,她的目光越过夜空,落在那棵树上。一直以来,她对程阳都是极为信任,同样是孤儿,他们两个之间的感觉最是相似。由于幼年经历的关系,梓潼对外界充满了戒备,可在程阳面前,她完全卸下了防备。
小黄趴在雷身旁,一双猴爪十分殷勤的帮它翻着毛,两个家伙叽叽咕咕已经凑在一起说了好久的话。
火堆边生的事,程阳一概不知,此刻他正竭尽全力的动脑筋想法子解决那个根本就无法解决的问题。痛楚是一阵一阵袭来的,之间的间隔时间也是越来越短,这就意味着,程阳必须在短期内搞定这件事,否则将面临被这几股混乱力量冲击致死的结局。
一阵风莫名吹来,将一片片枯叶从地上或树上吹起,在半空中打着旋儿,散落向四面八方。其中,有一片树叶竟像是着了魔一样,直冲程阳面门扑来,啪的一声打在他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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