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宁县城——
压抑而寂静,鲜血和尸体堆积在地上,冰冷的兵甲带着森然的寒意,杀伐之气缭绕,军煞在上空笼罩,上面一头赤色蛟龙静静在‘囚笼’里游伐,高贵淡漠的眼瞳俯视那困住自己的那越发牢固的‘牢笼’,带着丝丝缕缕的杀意与……悲凉……
薛元图冷漠的眼眸望向城门,不知何故,他的心情突然之间烦躁了起来,明明,夺下左宁县城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半个时辰之后,城门之处的尸体已经清理干净,至少地面上的血迹,在这几日的杀伐以及无人清理的情况下,已经变成暗黑色,浓稠凝固,血腥之气扑鼻。
看了一会,薛元图一马当先,骑着战马带领士卒慢慢向左宁县城城门的方向而去。
黑色的甲胄,锋利的长矛,肃穆的士兵,一股浩大的铁流汇入城池,嗒嗒沉闷的马蹄声在回响。
厮杀已经停止,守城的将领,除了钟丘被生擒,其余尽皆战死!
二个时辰后,城墙上旌旗猎猎作响,手持长矛,头戴黄巾的黄巾士兵站立,左宁县城的‘钟’字军旗已经被砍倒,挂上了‘薛’字以及上书黄天字样的军旗,旗帜飘扬,古篆笔走龙蛇,龙飞凤舞,有一股威严凛然的气机盘旋。
甚至连凡人也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而要是有修炼有成的修士前来观望,就会看见在旗帜上隐隐约约的盘旋着一条赤色的蛟龙……
而要是,黄天教修行过那秘术之人更是能看见那蛟龙周围缠绕的那神秘的印记,更是能观察到那印记在丝丝缕缕的气运、信仰的补充下又更加的强大……
在城墙上静静而立的薛元图突然听到一声——
“大帅!钟丘带到!”
在薛元图身边的白谢和张三听见麾下将士的报告,扭头看去,面带玩味。
而后就看到那面带恐惧,披头散发,身体颤抖不已的钟丘,不禁有些失望与意外,同时还有稍稍的怀疑——这人真的是那意气风发,仅凭三千人马以及一些丁壮就守住左宁县城十五天的那天才将领吗!不会是假的吧!真正的钟丘是不是已经趁乱逃了!
只是,当白谢等人认真的看了看这钟丘后,发现其人的确是本人而不是什么替身,这一点,交战了差不多半个月的白谢等人还是有把握的……
薛元图此时也暂时先按下心中烦躁,转头看向钟丘方向,而后也是一愣,之后眼带复杂的说道:“你!真是钟丘?”
钟丘听到薛元图的话,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股怒火,这股怒火压下了钟丘心中的恐惧,直面薛元图说道:“没错!我就是钟丘!既然我被你们抓到了,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闻言,又看了看钟丘,薛元图的眉头松开,淡笑着:“不错,你的确是钟丘,之前的你,还真是不像你啊!”
“哈哈哈~”钟丘摇头一笑,说道:“不,你说错了,之前的我才是真的我,因为,我本身就是怕死的!现在,我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我居然生出想要痛骂你的冲动!”
“哦~”薛元图饶有兴趣的看着钟丘,说道:“那可真是奇了怪了,不过,我也懒得听你说些什么了——”薛元图脸色一变,冷漠残忍的说道:“来人,将钟丘带下去,千刀万剐,以慰战死兄弟的英灵!”
“诺!”钟丘的两名黄巾士卒听了,恭敬说道。
薛元图听着钟丘被拖下去的咒骂声,皱了皱眉,而后又说道:“白谢,可知道总教前来的使者现在何处?”
白谢闻言想了想,而后回道:“使者现在应在县城县衙当中?”
眉头皱了皱,薛元图说道:“使者在县衙干什么?”
“这……属下不知,不过,之前,使者好像下过命令,无要紧之事,谁也不要打扰他……”白谢说道。
“哦~”听了白谢的话,薛元图眼睛眯了眯,而后对着身边众人说道:“走,我们去县衙看看我们的使者到底在搞什么鬼!”
薛元图自己也有些搞不清楚,明明当前最优方案是不要与这总教来的使者发生冲突,否则,内讧之下,自己当前的大好局势说不定就要崩塌。
但是!
薛元图就是莫名的对这使者感觉不爽,恨不得杀了他!
而薛元图身后众人听了,迟疑了一下,而后还是决定跟随薛元图,即使冒着得罪使者的风险也要上……
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与黄天教在黄巾军中的影响力在逐渐下降吧,至少,如今的他们对于所谓的黄天上神就没有过去那般虔诚了……
………………
泷川县城——
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中。
宋江一身战甲,脸色平静,气质威严,此时手扶长剑,虽年过不惑,然身姿更显挺拔修长,龙行虎步从房中走了进来。
这却是要去军营——论功行赏!
“大人,传来消息,附近乡镇降了!”
府邸几步就有士兵披甲肃穆而立,显得十分萧杀和威严。这时有一文吏快步走进,看见宋江身影,喜色一露,立马恭声说道。
“哦~!好,你先退下休息吧!”
宋江身上甲胄铿锵,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满身风尘的信兵,温和轻笑道。
“喏!”这文吏听了宋江的声音,张了张口,而后还是悄然退下。
“泷川县、阳县还有半个江县……呵呵~裕禄郡,大半在手啊!”
宋江想到此处,嘴角不由翘起。
“主公,各部功劳已经统计完毕。”
一道声音传来,正是许玉。
宋江看去,只见许玉身穿儒服,头戴纶巾,飘然而儒雅,气质不凡。不由大为满意,觉得此果是大才,气度不凡!
“嗯!有先生在,我大可放心!”
宋江轻笑道:“先生不如随我一起前去军营如何。”
“主公吩咐,敢不从命。”
许玉抬起头,眼眸深邃,带着笑意说道。
………………
扬州,裕禄郡,江县的隔壁广阳郡,费县——
一伙大约五六千人,身穿破烂皮甲的汉子,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哈哈哈~~众卿平身!”
“哈哈哈~~从今天起,我就是大胜国的大胜王了!哈哈哈!!”
一道声音出现,充满喜意,有些轻浮,给人一种得意洋洋的感觉。
说话之人,是名男子,与底下众人不同,身穿一件明黄色的纹龙袍。只是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些沐猴而冠……
因为他完全没有那个气质,不过也是,因为这人在五日前都还是一个农民起义军的首领,换句话说就是一个流寇,这样的人别说穿上龙袍,就是穿上官服也是不搭的……
………………
与此同时,在此时的徐州——
昭武郡,五德县城却是烽火冲天,喊杀之声冲霄,兵煞弥漫。
一将骑着战马,身上甲胄幽冷,长刀露出半鞘,森然而寒冷。
“杀!!”
这将身材高大而强健,腰如同标枪一般笔直,煞气绕体,腰间长刀锵的一声出鞘,身下战马嘶鸣,轰隆冲了出去,身后众将领跟随其后,朝五德县城这被黄巾占据的城池冲杀过去。
这五德县城的城门早已经被木桩车撞破,城墙上云梯也源源不断的有士兵攻上去。而此时士兵已经在城墙上占据了位置和那黄巾的士兵在疯狂的厮杀,鲜血迸溅,惨叫声音不断响起,不时有人被砍杀,从城墙上掉落摔成肉饼。
战况十分惨烈,每一寸土地都染血,刀刃入体的声音不断响起,怒吼、咆哮、哀嚎、惨叫,这些声音起伏不断。
“严帅,退吧!这五德县城已经守不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此时,在城墙之上,一身染鲜血,身披战甲的黄巾将领在砍杀一名闯进来的敌军之后,着急地朝身边的男子低吼道。
而那一名男子,则是身穿玄色甲胄,头上没有戴着头盔,而绑着一圈的黄巾,他手持长剑,出手凌厉而致命,身边攻过来的敌军被纷纷斩杀,十分凶戾。
“逃?我们往哪里逃啊?五德城早就被团团包围,如何突破的出去!”
这名男子有些悲怒的怒吼一声,手中寒光一闪,噗的一声,斩杀了一名窜出来的敌军。
“况且!这些日子,我们近五万的军队与那昭武郡守之子的万余军队打到现在,竟是一路败退,实在是奇耻大辱!今日,我严彬就是战死也不会舍弃这最后的五德城!”
“大人!”
“好了!不要说了,要走的话,你自己走好了!”说话间,严彬又斩杀了一个敌人,而后继续说道:“反正,今日我严彬就是要与这五德县城共存亡!……正好,我来为你们断后,拖延这些混账!”
“大人!”那将闻言,心下感动,但他知道此时不是说那些话的时候,于是,转身离开,带着自己的部下向着其他方向杀去(敌军少的方向……)……
见此,一些原本还在奋力抵抗的黄巾士兵们,心中也是心动,然后默默的向着那将领离去的方向移动着……
这城门之上,真正拼死抵抗的,或许,也就是那些狂热的黄巾信徒,以及严彬及其近卫亲兵了……
………………
荆州,江阳王府——
这里威严而肃穆,形制古老,金碧辉煌,此时在一处庭院中,一青年身穿常服,头戴玉冠,皮肤晶莹,丰神如玉。身边有几位美丽的侍女相伴,而其中一名侍女正在缓慢的摆弄着茶具,雾气蒸腾,碧绿的茶叶在翻滚,一阵阵清香弥漫。
“小王爷,茶!”
一双温柔的素手轻轻将一杯清香腾腾的递给青年。
青年淡淡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
随后,有些漫不经心的想着:“父王……朝廷不是已经允许了吗,你还在担心什么!况且……我等大威皇室宗亲,除了那条路,还有什么活路吗!……(除非是隐姓埋名,苟且的活过一生,但享受过荣华富贵的人是不会愿意如此的,况且,如今他们还有资本,还有令一条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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