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上,柳清艳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去院子里找陆司观。
那只放着上好玉如意的锦盒,便仅仅是在半路上交给了一个年轻的衙役,吩咐他送去自己的房中。
她在外面,一直心心念念的,便只是陆司观一个人了。
而抵达院子里时,陆司观就坐在院中,石桌上摆了一些吃的,他没有心思吃,稍稍敛着眼眸,正在看书。
柳清艳不关心他吃的是什么,也不关心他在看什么东西,她满心想的都是:陆司观仅仅是这样坐着,便极为好看,像是一卷根本不忍心去打搅的美好画卷。
不过,即便她不忍心打搅这画卷,画卷中的人儿倒是自己动了。
只见陆司观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她,嘴角微微一扬:“槐香,你回来了。”
不知道是为什么,分明见他如此微笑时满目都是温柔,可是柳清艳的心口却是一阵疼痛。不晓得什么时候,他才能叫自己一声“清艳”而不是“槐香”呢?可若是他晓得了自己是“柳清艳”,他又是否会依旧像是现在这样对自己好?
她不确定,也自然不敢以此作为冒险。所以,不论如何她都不会说。
“你在那儿傻站着做什么?是我太好看了,你看得呆了?”陆司观忍不住笑了。
他这么说……倒也是对的,柳清艳的确是看他看得呆了。于是,柳清艳对着他很轻地点了点头。
于是乎,陆司观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大了:“傻瓜,快过来,到我身边来。”
柳清艳心中微动,迈开了步子走过去,还没有来得及自己坐下,就被陆司观一把拉住了手臂,紧接着,她整个人都一下跌进了他的怀抱里。
下人们十分知趣地纷纷退下了,整个院子里便只剩下了她与陆司观两个人。
她坐在陆司观的腿上,对上他美得惊心动魄的一张实在妖孽的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如此的时候,倒是很适合做一些坏事情呢。”陆司观看着她笑,面上那个的笑容不由得也带出了三分邪气。
“你……”柳清艳又想要说他是登徒子,又一下子想起他的伤,便改了口,“你好歹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子!”
陆司观非但不肯松开她,那脸上的笑容反而是更加邪魅了:“那样高难度的动作,目前我是做不到了,不过,一些简单点的,倒是可以做上一做。”
不出意外的,柳清艳的脸颊顿时又红成了一片。
但她这才刚动了动身子,便听见陆司观很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槐香,你不要乱动,你这样乱动,撕扯到了我的伤口。”
闻言,单纯可爱的柳清艳立马老老实实地端正做好,很紧张地看着他受伤的地方。
实际上,柳清艳的心思是绝对单纯的,目光也是绝对纯洁的,但是,由于陆司观受伤的那个地方位置不太单纯,而且陆司观与她保持的那个姿势也不太纯洁,因此,两个人现在的样子,也显得十分不正经。
“槐香,你总盯着我那里看,我也暂时满足不了你。”陆司观勾着嘴角,笑得满脸邪气。
“满足我什么?”可怜柳清艳满心念着他的伤,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然你看看,你究竟是在盯着我哪里看?”陆司观笑得更为夸张。
终于,柳清艳明白了过来。一下子,她的脸颊也顿时红了一整片,像极了当初陆司观喜欢看的天边的晚霞。不,柳清艳红着脸的样子,比晚霞好看了一千一万辈。
“陆司观,你能不能不要总想着调戏我?即便你受了伤,你也还是如此,你就不能收敛一些吗?”柳清艳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面前的俊秀男子。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的想好好地教训这个男人一番。
但是长得好看就是可以为所欲为,陆司观的调戏非但不叫她讨厌,仅仅是有些害臊,所以她觉得自己是责备不出来的。
不过,要是陆司观现在换一张不那么俊朗的脸,要是说着这种话,保不准要被柳清艳扇上一巴掌,然后狠狠地踹几脚,赶出京府尹衙门去。
多亏了如此一张俊美如神袛的脸,拯救了陆司观!
“我早就说过,对着你,我忍不住。”陆司观很轻地说着,揽住了柳清艳的身子,甚至还把脸凑过来,贴在了她胸前的两片柔软上。
柳清艳的身子一烫,直觉地就要躲开,又想把他给一把推走,可在此之前,陆司观很轻地说了一句:“槐香,我好累,就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我会觉得好一些。”
于是,善良的柳清艳终于心软了。
对于陆司观,她觉得自己终究是没有办法的,躲不开,赶不走。
她任由陆司观这样抱着自己,甚至还很主动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脑袋,摸了摸他的头发。
到了秋天,天气已经有些转冷了,即便是这所谓东南夏凉的上好院子里,偶尔也有一阵刺骨的冷风吹刮过去。
柳清艳很轻地打了一个寒颤,揉着陆司观的头顶,柔声问他:“你饿不饿?要不要吃午饭?你想吃什么?我们两个一起吃。”
“我想吃的是你。”陆司观闷声道。
“你……”柳清艳的脸上又是一红,好不容易才忍下责骂他的冲动,“你正经一些, 好不好?你不饿,我还饿了呢。再说了,你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你少说那些话。”
最后那几句话,柳清艳说得轻飘飘的。
陆司观忽然抬起头来看她,眯了眯眼睛:“槐香,若是我说有,你又如何?”
柳清艳被他忽然这么一问,有些呆住了,沉吟了片刻,咬了咬牙,道:“那一切都得等你的伤彻底好了,至少,至少也得你的毒解了才行。”
陆司观依旧紧紧地盯着她,柳清艳的脑子一热,竟然来了一句:“要是那毒因为你剧烈运动了,加速在你的身体里传播,那解药也救不了你了。”
“噗嗤”一声,陆司观再也没有忍住,笑出了声来。
见他笑了,柳清艳的一张脸红得更加离谱,简直都能与天上的那轮红日相比了。
柳清艳顿时羞得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此后再也不出来,可是四下没有地缝,她依旧坐在陆司观的双腿上,被陆司观很轻地抱着。
“槐香,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陆司观认真地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染着一层笑意,如此温柔,如此缱绻。
柳清艳看着他,不由得伸手,抚摸着他的眉眼:“我会找到解药救你的。”
陆司观笑了笑,抓住她的手,凑在嘴边很轻地吻了吻:“我相信你会的。并且,有鬼见愁在你身边保护你,我也放心。”
“是啊,你也放心,我算是把你们两个人的腻歪看得一清二楚了。”一边的树上传来一个有些冷冷的声音。
“啊,鬼见愁。”陆司观倒是面不改色,朝着树上站着的男人微笑着打招呼。
“真不亏是陆司观,即便是受伤了,中毒了,依旧能够与心爱的女子谈笑风生,谈情说爱。”鬼见愁又嘲弄了一句。
陆司观微微一笑:“过奖了。”
顿了顿,他又笑眼道:“要是鬼见愁你要学习一下,我也可以免费地教你如何。经常见你孤身一人,应该也很羡慕我与槐香。”
鬼见愁被说了自己的伤心事,看样子有些不高兴,冷哼了一声,转头走了。
柳清艳红着脸看着鬼见愁消失的方向:“你怎么什么话都说呀。”
“没有关系,”陆司观闷声笑了笑,“他就是嫉妒。”
说完,他还一手扶着柳清艳的脸颊,将她的脑袋转过来,凑上去,很轻地吻了吻她的双唇。
柳清艳感觉他的嘴唇很凉,闭上双眼,以为他还会深入地吻下去,但是没有。
陆司观松开了她,又有些好笑地看着她的表情:“槐香,你这是在期待着什么吗?”
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应该很像是欲求不满的女人,柳清艳睁开眼睛,有些嗔怒又十分娇羞地瞪了他一眼,也顾不得其他,当即一把推开他,跳到了地上:“我不管你,我要去看看叫厨房做午饭吃。”
“那记得给我也叫些吃的,我饿了。”陆司观笑眯眯地说。
“哼,谁要管你!”柳清艳嘟了嘟嘴,转身就走了。
陆司观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门口,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去,他微微张开双唇,声音冰冷:“她去了哪里?”
“公主府。”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树上的鬼见愁应了一声。
“她去公主府做什么?”陆司观皱了皱眉头。柳清艳去那个地方给自己找解药?可公主怎么会有解药?
鬼见愁耸了耸肩:“谁知道?不过依我看,这位京府尹大人的确很有一手。”
顿了顿,鬼见愁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你这毒……着实撑不过多久了吧?”
陆司观微微一笑:“没有关系。我一直都相信槐香。”
“哦,或许,也不能叫她是槐香了。但我就是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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