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冉墨就被李由老师叫醒。洗漱完毕,吃了早饭,一行四人在李简丞相和一众官员的隆重送别下,骑着几匹骏马,由一队骑兵引领着,朝忘川城北郊驰去。
广寒国皇陵,坐落于广寒山脉的金都山,十二位先皇的陵寝延绵百里,地宫里不知有多少金银珠宝。如今被三十万大军重重包围,没有丞相李简的命令,任何人都无法出入。
皇陵最西侧,一群人正哭天喊地的在三十万大军的阵前叫骂。他们的中间,一驾辇上,坐着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人,中年人脸上毫无血色,眼睛毫无神光,唯有那僵硬的身躯有些不自然的坐在龙辇上,似乎证明着他还活着。
“李简老贼,毒害先帝,篡位夺权,天理难容!”人群不断叫骂。有人指着坐在龙辇上的中年男子,对着大军怒目大骂:
“你们这些瞎子,先帝就坐在你们面前,你们都不认得?你们这样犯上忤逆,是要灭九族的!”
这样的闹腾已经有两个月了,自从丞相李简下令包围皇陵的那一天开始,这些被关在皇陵内的修陵官员和工匠,就一直抬着先帝爷的躯体在羽林军的面前哭喊叫骂。
羽林军的中军大帐内,几位领军的武将冷冷的看着帐外的叫骂人群,都默不作声。为首一员武将浓眉虎目,眼里不时流露出肃杀之气。
“报!禀赵将军,灵明院的高手来了,正在大营外。”
一个传令兵进来禀报。几位将军顿时大喜,立刻走出帐外,当看见李由和三位少年的时候,脸上都有惊疑之色。
“怎么?灵明院就派了几个年轻人来。”有一员偏将不满的说道。
为首的赵将军示意不要乱说话:“灵明院之中藏龙卧虎,不可小看!”
说完迎上前去,对着李由和三位少年行了一礼。
李由抱拳对赵将军回了一礼:“请问这位就是赵将军吗?灵明院归月殿李由带弟子前来相助将军,还请将军下令放我们师徒四人进这皇陵。”
赵将军脸色有些凝重:“几位高人,先莫着急,有些事情末将还需跟诸位高人先交代清楚,且请到我帐内说话。”
李由看着赵将军凝重的脸色,知道必有重要的情报要告知,所以一摆手,随几位将军进了中军帐。
各人按主次一一坐下,赵将军对着李由说道:
“李大俠刚从灵明院来,这皇陵里的情况只怕还没有全部弄清楚,这里赵某觉得有必要如实相告。”
“请讲!”
“这皇陵出事已经两月有余,先帝遗体被妖孽操纵,那些修陵的工匠和官员被诓惑,呆在里面也有两月零七天。期间,本将曾选派精锐士卒,暗夜去那皇陵中侦查,前后一共去了十四批,四百二十人,均无一回营。”
说到这里,赵将军看了一下李由的脸色,见李由面不改色,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自本将第一次派出精锐士卒去那皇陵里侦查起,皇陵里便夜夜传出惨呼之声,似乎是我派出的士卒在里面正受严酷刑罚。若李大侠入去皇陵,还请帮本将一个忙,把这些受苦的士卒救出!”
说完赵将军对着李由四人行了一个军礼,他身后的将军们也都起身行礼。
李由站了起来,看着几位爱惜士卒的将军拱了拱手:“只要他们还活着,李某一定带他们出来。赵将军,还请尽快放我们进去!”
赵将军立刻传令放行,中军大营外,羽林军闪开一条路,刀枪剑戟如林,中间四个人从大军中走向皇陵。
皇陵地宫内,幽暗中有几个火把照亮了一个隐秘的石室,石室内几个穿着广寒国官服的人,正在石室里低声议论。
其中一位问道:“黄兄,我们呆在这皇陵里有些时日了,不知安国公那边行动得怎么样了?李简老贼的首级有没有取下?”
只见那被他称为黄兄的人低着嗓子咳了咳:“龚老弟,实不瞒你,这刺杀老贼的人已经派了不少,奈何丞相府防卫森严,一时难以得手。”
看见其他几人脸色均很难看,这位被称为黄兄的人继续说道:“不过各位大可不必担心,那李简老贼坚持不了几天了,听说小皇帝已经对他起了疑心,在朝堂之上大喊着要父皇,呵呵,要不了多久,他李简众叛亲离,就只有满门抄斩这一条路了!”
其他几人听这叫黄兄的这么一说,都是嘿嘿贼笑:“安国公高明,想必现在全广寒国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李简是毒杀先帝,篡位夺权的阴险小人了。黄兄,日后在安国公面前,还有劳您推荐我等几个了。”
叫黄兄的人看着这几个人:“那是自然!各位是为我朝扳倒李简那逆臣贼子的首要功臣,日后安国公自然会重重提拔!”一边心里暗自发笑:“就凭你们几个闯了先帝陵这件事情,日后出去不管谁当皇帝,满门抄斩都免不了。”
皇陵外忽然乱成一团,那些本来哭喊叫骂的工匠和官员看见羽林军中闪开一条小道,以为有朝廷大员来看他们来了,一时间就往这小道边蜂拥而来。
哪知道那羽林军中走出四个人,两男两女,一个风流儒雅的中年男子,一个俊秀灵逸的少年郎,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个个身上都带着出尘脱俗的气质,这帮官员和工匠都看傻了眼。
羽林军随着四人走出,马上汇拢,铁桶般的阵型再次关闭。
一个为首的修陵官员看着从羽林军阵中走出来的四个不像广寒国的人,有些惊慌的问道:
“请问各位从何而来,到我广寒国皇陵有什么事?”
李由看了一眼眼前这群人,知道是那些不明就里,在这里瞎嚷嚷的修陵官员和工匠,神色自若的上前一步:
“灵明院,李由,今天来见见你们的先帝爷。”
说完,李由双目目光如剑,直射向那坐在龙辇上的中年人。
只见那身着龙袍的中年人,面无一丝血色,双眼空泛,眼珠之中瞳孔毫无光泽,脸上亦没有一丝表情,身体僵硬笔直,坐在那里直如一个雕像。
这些修陵的工匠和官员听说来者是灵明院的人,愣了片刻,然后一窝蜂拥了上来,跪的跪,哭的哭,直喊着要李由他们为先帝爷报仇。
李由一个闪身,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坐在龙辇的中年男子身前,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活死人。
看见老师已经用游龙步冲了出去,三位少年中的两个少女也是跟着一跃而起,几个起落,来到李由的身边,只有冉墨仍然傻傻的站在原地,跟几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工匠聊上了。
就在这时的广寒国皇宫内,朝堂之上,丞相李简正横眉冷对看着一群吵吵嚷嚷的官员,玉阶上,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孩子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正气哼哼的看着李简。
“李简,你为何不放开皇陵,让广寒国百姓进去看个明明白白?!你到底有何事情瞒着皇上,瞒着我们?两个月来,这朝中人人自危,个个敢怒不敢言,我今天第一个弹劾你!欺君罔上,隐瞒事实,颠倒黑白,欺压群臣!”
随着官员们中有人带头发难,一群官员也是喊的喊,吵的吵,议论的议论,当然,也有不少官员冷眼旁观,还有一些怒目而视。而丞相李简默然不答。
龙椅上的小皇帝坐不住了,站起身来:
“李相父,我父皇到底是不是没死?为何这皇宫内外都传遍了,就是你不承认?!”
丞相李简看着幼稚的小皇帝,无奈的沉着脸,沉声说到:
“老夫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陛下,天下哪有人死而复生的道理。分明是有人假扮先皇,在皇陵之中装神弄鬼,企图篡位夺权,加害于陛下呀。”
李简说得言辞恳切。然而小皇帝仍然不罢休:
“父皇是朕的父皇,别人不认得朕认得,李相父,你不妨带我前去皇陵,一同看一看怎么样?”
听见小皇帝这么一说,那些本来就在吵吵嚷嚷的官员们立刻更加大声:
“李简,你到底在怕什么?陛下说去皇陵看父皇,难道你都不听吗?忤逆陛下,是死罪,欺君罔上,也是死罪,我看你李简有几个脑袋!”
“陛下,陛下明察,天下最亲莫过父子,陛下去那皇陵必能令事情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陛下,这李简分明是欺君罔上,不敢带陛下去那皇陵,哼哼,为何不敢去?那皇陵里的先帝爷死得冤枉啊……陛下,只有那冤死之人,才会死不安身啊!”
朝堂上几个大臣对李简已经是口诛笔伐、粉墨黑白,只等着小皇上表态就要把李简拿下。
丞相李简到底是经过风浪的人,看着这几个吵嚷的文官,随他们闹去,只是这不明就里的小皇帝,他有些头疼。
“皇上啊,且听为臣一句劝,不是为臣不愿让陛下去皇陵视察,为臣已经向玉龙山灵明院请来高人,去那皇陵之中打探,若果然是先皇死而复生,老臣一定请回先帝爷,让陛下父子团聚,可是,老臣就怕那皇陵中是魔物作祟,陛下轻易以金玉之躯犯险,万一有个闪失,老臣愧对先帝啊。”
李简这番老成谋国的肺腑之言,堂下不少群臣听得也是颇为佩服,尤其听说已有玉龙山灵明院的高手来调查此事,群臣中的大多数立刻心里站在了李简丞相这边。而小皇帝一时找不出李简丞相这番话的漏洞,也只能作罢。朝堂之上的一场风暴渐渐平静。
此时此刻,皇陵外,李由看着眼前这个明显不是活人的躯壳,正在仔细端详。忽然,一道疾利的刀光直冲李由脑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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