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来,低下头一看,正对上宁长秀戏谑的眼神。
周围的天那么黑,但是宁长秀的眼睛却是如此的亮。
原来他方才是用下巴按住了口中的汗巾,又算准了柳清的反应,她一后退,可不就是将汗巾吐出来了。
柳清正讪讪的,宁长秀下巴微抬,眼神变得有些理所当然。
这……是让我也给他除下汗巾的意思?
柳清顿时脸红了。
她浑身上下也就只有嘴能动了,这,怎么这么尴尬?
忽然柳清像个鱼一样,在板车上弹跳起来,勉强翻了个身。
将背后被缚住的双手对准了宁长秀,好一阵摸索,虽然双手摸在宁长秀的脸上,有点怪怪的感觉。但,柳清不得不说这样感觉好多了。
试了半天终于是将宁长秀嘴上的汗巾掏了出来。
柳清一拱一拱又将自己翻过来,面对宁长秀。
宁长秀坐起来幽幽道:“你还真是机智啊。”
柳清觉得不对劲。
从遇见宁长秀开始,就不对劲。
以前的宁长秀不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也不会数次让她产生奇怪的想法。
宁长秀是遇到什么事了?
柳清觉得还是要问清楚。
一开口就是,“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而后柳清非常忐忑,这有点质问的意思了,而宁长秀并没有做错什么,没有必须回答她的必要。
“想离开就离开了。”宁长秀随意道,看着柳清明显不信,顿了顿,“我不是江镇人,你总还记得吧?”
是啊!宁长秀不是江镇本地人。她怎么忽略了,这样的外来者始终会离开江镇的。
“可你走的太突然了。”柳清喃喃道。突然到已经在她的心上猝不及防的留下了一笔。初时看着没什么,时间长了才发现已经入木三分。
曾经觉得很近的人,就这样渐行渐远。
柳清忽如其来的沉默让宁长秀有所不解。
“咳咳咳……”毫无防备的,宁长秀剧烈的咳起来。身体随之剧烈震动,显得十分孱弱。
柳清想去扶一扶,却发现手还被绑着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从后院方向传来吵杂的脚步声。
却是莲芙带着几个家丁过来了。
给二人松了绑,宁长秀走了没几步,随即扶额,“头晕。”接着顺势搭在柳清肩膀上,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压了过来。
想起白天,宁长秀依靠莲芙时,莲芙轻松的样子。再对比自己……
宁长秀,死书生,你故意的吧。
“宁公子?你怎么了,快快去扶着宁公子。”
莲芙着急的声音响起。身后的家丁一拥而上就差抬着宁长秀了。
莲芙见过父母之后想起宁长秀与柳清二人,赶紧过来将二人安顿好。
莲芙将柳清送入厢房,道了一声姑娘早些休息,就匆匆忙忙去请了大夫一头扎进了宁长秀的厢房。
这一晚上进进出出关切备至的,柳清捂着耳朵都能听的十分清楚。
好在赶在黎明到来之前,终于消停了。
柳清没了困意,刚起身想推开窗,就听到门外传来莲芙的声音,“爹娘。”
“胡闹!三更半夜还在人家男子房外逗留。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还怎么嫁人?”
“是啊,芙儿,你说他是你恩人,你被抓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站出来制止。那好,咱们给他医治还了这情也就是了。你,你还想怎样?”
我也出来制止了啊,柳清心想。
莲芙的声音透着一股坚定,“爹娘,咱们回去说,在这里恐打扰了宁公子的休息。”
“是这病鬼命好遇到你才对。爹只是命他们去带你回来,怎么能叫抓你?”莲芙父亲不满的发泄着,三人的脚步声一时远去。
柳清这窗户也不敢推了。刚想上床睡觉。
却又听到一个很轻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停在了宁长秀房门外。
听那刻意收敛住的呼吸声似乎是个男子。
柳清心中狂跳,这是有内情啊!
果然,不一会又来了一个人,脚步轻盈带着女子特有的娇柔呼吸。
柳清心中怦怦直跳。
两人一碰到,便是一阵极力克制的痴缠声。
良久,那女子才长长呼吸一口,“莫不是给那位公子的药中放了安神散,我倒还真不敢让你如此放肆。”
那男子混不在意,“你家小姐这次跑不掉了。你怕什么?”
那女子明显还是犹疑害怕,“你家主子真的那么厉害?”
那男子压低声音道:“我家主子那可是将来要做皇帝的。”
女子吃吃的笑起来,“又用这话来骗我。”
“嘿嘿嘿,过两月你就知道真假了。等主子将青州周围散落的势力一统在手,那时瞧你信不信。”
“我信还不行嘛!”
“嘿嘿嘿……”
“好了,天快亮了,我要回去了。你不知道,小姐这次逃回来似乎不想嫁给你家主子了。你可要多派人看着点。不然老爷的万贯家财可落不到你们头上。”
“好好好,这个消息我会放在心上,你继续帮我盯着你家小姐。”
柳清听到这,面无表情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一壶茶水。
那茶水是有个丫鬟临睡前送来的,说是有助于安眠。柳清并不习惯睡前喝茶,就没有动。
想到这,柳清拎起茶水往室内盆栽里倒了大半出来。
能少一事还是少一事的好。
随后她回到床上,蒙头大睡。
第二日,柳清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耳边极轻的声音唤道:“柳清姑娘,该起床了。老爷夫人小姐还有宁公子都在前厅等候。”
柳清想回个好,却发现身体极为沉重无法张嘴。
这是怎么了?她并没有喝那壶茶水啊!怎么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了?柳清想睁开眼,眼皮的沉重让她越发的心慌。
宁长秀!救命啊!
耳边那声音继续道:“哦?柳姑娘身体不适?等下请大夫来看看吧!”
耳边的声音淡去,四下寂静,而柳清这里整个人犹如陷入了黑暗。
莲宅前厅内,莲芙坐在宁长秀对面时不时的看看父母,又看看宁长秀。
莲父一直黑着脸不是盯着菜就是看一眼宁长秀。
而宁长秀明明吃了药应该有所好转的,却在莲父的目光中,不断咳嗽,一声凄厉过一声。
“宁公子,你这身体,还好吧?”莲母忍不住问道,目光时不时上下打量。
那目光犀利的就好像要剖开他的衣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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