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瀚唤的“六叔”便是宁家这一代的庶务掌权者,宁家族长和大长老特意召见,还发话让宁瀚跟着宁家六老爷,也就是说宁瀚在一定程度上已经入了这两位的眼,将他列入了下一代考察人选之一。
这对宁瀚而言,确实是个大好信号。
宁家子弟众多,宁瀚虽排行第六,但其父宁家三老爷并非正室所出,而是侧室,而宁瀚本身也是宁家三老爷侧室所出。
纵然宁瀚为人尚算机灵,想在宁家出头也是不易。
“还是托你的福。”宁瀚嘿嘿一笑,“所以一听你回来,我这不赶紧过来谢恩么。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歌,可就算不谢恩,这天下砸了个大饼,在族里我还得端着装模做样,怀志和欧阳那两家伙也不在,想显摆都找不着人。”
“说吧,怎么回事?”见宁瀚得瑟的模样,牧清拣了颗花生扔他,笑着问。
宁瀚笑嘻嘻一接,把花生剥来吃了,说了起来,经宁瀚一说,牧清才得知详细。
原来还是托了那张方子的福气。
宁瀚拿到方子后,便拉了族中几个人品过得去的要好子弟,一起开了一家擂馆。
擂馆虽不大,但宁瀚也花了不少心思,服务的项目同其他擂馆大同小异,只在细节处多用了巧妙,最大的不同便是在擂馆中设了一处“洗尘堂”。
“……方子我自然不能泄露,洗尘堂用的药水都是我一人经手。没半个月,生意就起来的了。”宁瀚笑了笑,“后来族中也知晓了,我爹去见了大长老一面,同大长老说,如今这第一家只是试试,日后我会将宁家擂馆的名声打出去,开第二家,第三家……我自个儿只留一成的份子,其他我自个儿所有的份子都交给族中,但只一条,就是方子必须在我手里。”
宁瀚从怀中取出一份契约书,推到牧清面前:“这一成份子是给你留着的。”
牧清愣了下,旋即摇头:“我不能要,你自个儿留着。
宁瀚执意:“我已经占了大便宜了,你若不要,我脸皮虽不薄,可也不能厚到这个地步。朋友归朋友,日后还得相处,你且让我自在些。如今能这般,我已心满意足。再说,方子是弟妹的,你也甭替人家做主。契已经落了印,莫多说,赶紧收了。
牧清只好收下,宁瀚这才露出满意笑脸,神色一转,凑过来几分贼忒兮兮地说起了闲话。
“两月前欧阳家老夫人六十大寿,你可知出了什么事儿?”宁瀚挑眉带笑。
欧阳家?
牧清一怔才反应过来,是指的欧阳毅家。
欧阳家在王都算是二流世家,行事向来低调。
能出什么事?
牧清问了。
“两桩事儿。这第一桩,欧阳家老大定亲了,定的是欧阳夫人娘家表妹家的嫡女。亲事应该是才议定,女方是武威人。这回前来贺寿,欧阳夫人才故意当着人漏了口风。”宁瀚压低声量,“我那日也去了,也见了欧阳旭,看着人的精气神也回来不少。听说欧阳夫人对这个儿媳很是称意。”
欧阳旭是欧阳家嫡长子,也是欧阳毅亲大哥。
曾经在欧阳家也算是意气风发,可惜在之前的论武会被宋长安打败,破相之后就再没在王都露过相。
可即便如此,欧阳旭也一直坚持不肯定亲。
如今首肯,看来是真放下了。
牧清有些明白了,也挑眉:“这么说,还有第二桩?”
“这第二桩么倒也不是发生在欧阳家,而是散场后。”宁瀚笑得诡异,“有个疯子突然冲撞了简亲王府的女眷马车,大哭大闹,口口声声让还玉郡主还钱,闹得胡同口都堵了,结果最后也没抓到人,老王妃没来,世子妃和简家那位郡主一直躲在马车里没露面——你是没见着,好大一场热闹!”
牧清怔愣后失笑,打量宁瀚:“该不是你干的吧?”
牧清离开王都前,确实把戚五交给了欧阳毅。
但欧阳毅的个性应该想不出这样的阴损主意,倒更像是宁瀚的手笔。
那个疯子自然不会是戚五本人,应该是找人来假扮的。
“还真不是我。”宁瀚笑道,“我是想了些馊主意,可那会儿正忙着寻铺子,还没腾得出手来。再说,我就算想这么干,也不能在欧阳家门前,人家可是过寿。”
牧清这倒奇怪了。
不是宁瀚,会是谁?
宁瀚揭开谜底,小声道:“是欧阳夫人同欧阳老夫人一道想出的主意!”
牧清闻言也不禁诧异。
“戚五的事儿,欧阳毅没瞒着家里,这两位原本对简家这位郡主就有些埋怨,知道戚五的事儿后,心里气不过,欧阳老夫人原本没过寿的打算,就是为这事儿才特意发的帖子。”宁瀚勾起唇角,“你我都猜不到,旁人家更不会疑心了。”
谁也不会在自家长辈的寿诞上自个儿找晦气,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心理,自然怎么也疑心不到是欧阳家自己搞出的这一出。
“有人去戚五家打听,五那位嫡母也不是个省心的,看她对戚五的手段就知晓。欧阳家的这事儿一出,人家二话不说,直接闭门谢客,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说戚五被谋财害命了……如今简家这位郡主躲在王府里两个月都没出过府门。”宁瀚轻笑,“听说这两月连帖子都没收两张,连吴家嫡女及笄都没给简家送帖,吴家这位小姐原先可是跟在后头,最鞍前马后的一个。”
牧清淡淡一笑,斜睨宁瀚:“这里头有你的手笔吧?”
宁瀚笑了笑,很是谦虚矜持:“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同几个活泼些的兄弟姐妹私下猜想着聊了几句。”
活泼些的兄弟姐妹?
是八卦才对吧。
牧清好笑地摇了摇首,虽知宁瀚机灵,也提醒了一句:“简家毕竟是太后娘家,你行事小心些。”
“放心就是。”宁瀚点头,“我不过是推波助澜,稍稍替弟妹出口气罢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事情可是她自个儿做下的。戚五失踪一事王都早有人传闻,只是没人同她联系到一起,戚五那位嫡母背了个大黑锅,如今也算沉冤得雪。这里头戚五这位嫡母私下里使的气力可不比我少。”
牧清一笑,不再多言。
两人遂不在这个话题上打转,转头说起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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