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天窗终于彻底的封闭了。影子失去了所有的视角。甚至他的听觉,嗅觉,等等所有的感官,都在失去控制。然而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手。
就好像落水的人,死死地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影子下意识的抓住了那只手。尽管他知道,很快自己就会失去这种触感。但是他仍旧不愿意放弃。因为这至少能够给他心理上一点安慰。
他的内心仍在反抗契约。他甚至能够感觉到,那种力量在他的体内游走,不断的侵蚀他所有的感官,将他变成一个傀儡。很快,他就彻底的迷失了,失去了所有的感官,包括时间的概念。仅仅剩了一个独立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游荡。
此时的林轩早就已经回到了临时的居住地。跟矮妖一起,观看这场演出。
“星期三是神王,不管影子是那个神灵的转世,都是不可能抗衡他的。我的金币可以复活劳拉。但是也仅限于此了。他们抗衡不了奥丁。”
“话不要说着这么绝对。劳拉只是一个人类不假。但是她现在,身负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气运。而当她决定牺牲自己的时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这世间的任何东西,都拦不住她。”
影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没有时间观念。也许过了一百年,也许只是过了一瞬间。但是他感觉到了别的东西。他感觉到了自己手中,握着一只手。他思考了片刻,才明白过来。自己的触觉恢复了。或者说,正在恢复。
他的感官越来越清晰。他已经开始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他感觉某种东西,正在从自己的身体,流向他握着的那只手。而随着那种能量的流逝,影子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一切都回来了。
终于,他恢复了视觉。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包括自己手中正握着的,劳拉的手。但是此时的劳拉看起来并不好,她似乎正在极力抗争着什么?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但是最后仍旧挤出了一个微笑。
“hi,狗狗。感觉好点了吗?”
这时候的影子,已经明白过来。时间仅仅是过去了很短的时间。他们还在众神之城的现场。在联想到自己在恢复意识之后,感受到的那种能量的外流。很轻易的就想通了某些事情。
自己恢复了意识,但是劳拉似乎受到了某种伤害。那是因为,劳拉使用某种方法,代替了自己,承受契约的反噬。
“你做了什么?劳拉,回答我。”这时候的劳拉正在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神的契约是无法解除的。但是可以转移。如果有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愿意付出一切,那么就可以将契约的反噬,转嫁到自己身上。”
“不,不是这样的。你看起来不对劲。劳拉,我不需要你这样做的。”
“不要忘了,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影子。不过好在我遇到了一些神奇的人,他们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追了你六个月了,影子。我……真的很高兴……再见到你。”
劳拉的声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了。死人是无法承受契约反噬的。她并不会像影子那样,失去意志。事实上,她只有一个结局。反噬的力量,会彻底的湮灭她。从灵魂,到这具已经死去的**。
劳拉体内的金币,正在绽放着一种耀眼的光芒。这种力量维持了劳拉最后的时间。但是从光芒的衰减程度来看,撑不了多少时间。
“不,劳拉,一定有别的办法的。星期三,你快救救她。我答应你的条件,我愿意遵守契约。只要你救救她。求求你。”
“…很遗憾,影子。已经太迟了。这个契约是无解的。老实说,我都不敢相信,居然还有将契约的反噬,转嫁的方式。但是那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到此结束了,影子。”
影子只感觉自己怀中的身体,正在逐渐的僵硬下来。
“我……很抱歉,影……子。为了……所有……的事情。”劳拉还在艰难的道着歉。但是这时候的影子,已经不在乎这些了。他只想要劳拉活过来。
“听着,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要你活过来,听到没有。我要你活着。谁能帮帮我,拜托谁能来帮我一下。”
“知道吗?影子。在我死而复生之后,我可以看到你。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够看到你。你在我的眼中,是一束光。耀眼的光。”
劳拉的声音突然流畅起来。但是这却让影子更加的不安。
果然,在劳拉说完这一切之后,整个身体彻底的僵硬下来。一些淡淡的光点,从她的身体中缓缓的飘出。那是她消散的灵魂。紧接着,她的整个身体,如同流沙一般,化为了灰烬。随风飘散了。
契约的力量,是不可以随意的转移的。事实上,劳拉所说的,一个深爱对方的人,自愿承担。也是个不准确的说法。这并不是通用的方法,只是恰好对他们两个管用而已。毕竟劳拉大概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死后,还在追寻爱人脚步的存在。
而且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显然帮了一点忙。劳拉可以看到影子,以一种光的形式。这说明,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劳拉跟影子,其实已经有了一种无法断绝的联系。正是这种局面,让林轩稍做手脚,完成了那个契约反噬转移的法术。
纽约,矮妖全程观看了所发生的一切。对于劳拉,他有着极为复杂的感情。他能够感觉到,劳拉就是当年他的那名最后的信徒的转世。甚至是劳拉的转世,都有他的功劳在里面。否则也不会出现,劳拉跟自己的前世一模一样的情况了。实际情况是,一个演员扮演的,节省经费。
正因为有这重关系,矮妖对劳拉极为关照。现在看着对方魂飞魄散,感觉自然有些不怎么好。
“劳拉,她是不是不用死的?”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boss你这么强大,总会有办法的对吧?”
“确实有,但是你要明白一点,劳拉的生与死,是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的。你觉得劳拉如此拼命的追赶影子,是为了跟他永远在一起?”
“难道不是吗?他们彼此爱着对方。”
“是啊,相爱的人应该永远在一起。如果没有发生劳拉背叛这件事,一切应该这样发展的。我也很高兴成全他们。但是现实不一样,他们永远无法在一起了。这也不是劳拉想要的。她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而且她知道,自己永远都无法弥补。所以她真正想要的,是一个完美的结局。能够死在影子的怀里,是她最后的心愿了。”
“……那影子呢?这样做对他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看到自己所爱的人死而复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后为自己而死。这一切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完美的结局。”
“不,已经很完美了。没有哪个人类,能够见到自己死去的爱人,他见到了。没有谁,能够有机会原谅自己死去的爱人,他做到了。他已经经历了,大多数的凡人永远都无法经历的事情。对于一个人来说,人生永远都不会完美。但是对他来说,已经足够好了。毕竟,他作为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想强行唤醒他?”
“不是我,我们只是观众。接下来,将会是他自己的选择。就好像当初劳拉,同样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结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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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就那样静静的蹲坐在那里,他手中还残留有一些灰烬。那是劳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最后的痕迹。但很快,这屡灰烬也随风飘散。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那是一枚金币落地的声音。劳拉身上的幸运金币,滑落到了地上。
金币的响声,惊动了迷茫中的影子。他回过神来,然后伸手捡起了那枚金币。金币的颜色变得有些灰暗,因为它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现在只是一枚普通的金币了。影子将金币拿在手中,凝视了良久。然后站起身来,看向了一旁久未出声的韦德。
“你说过,世界正在面临危险。需要我来拯救。这说明我是不同的对吧,我现在能够感觉到我体内的力量。但是我不知道如何唤醒它。你能做到吗?”
“我确实知道一种方法。但是不是由我来唤醒,而是使用一种法术,让你追溯你的血脉记忆。从中找到操纵你自身力量的方法。老实说,这是非常复杂,而危险的法术。我无法一个人施展,我需要你跟我走。”
“那就走吧。”影子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决定了跟随韦德离开。而这时候,一旁的星期三忍不住了。
“影子,刚才发生的一切我很抱歉。局面本来不用发展到这种程度的。我同样可以帮你唤醒你的力量。而且相信我,我的方法更加安全有效。你要试试吗?在那之后,我将告诉你一切。”
“你知道,我唤醒力量是为了什么吗?”
“拯救世界?这很符合你的性格。”
“不,拯救世界,是第二目标。我的第一目标是杀了你。现在,你还想要帮我唤醒力量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影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奥丁,北欧神王。但是那又如何,你杀了劳拉,两次。放心,我只会杀你一次的。所以,你要趁现在,我还没有觉醒自己的力量,抢先一步杀死我吗?”
“我们是站在一边的。那个女人只是一个凡人。影子,我对你有着更高的期望。你本来可以做一些更伟大的事情的。”
“我觉得,最伟大的事情,就是帮助自己所爱的人复仇。所以,你究竟要不要动手。”
奥丁的脸色一边再变,他身上的气息,甚至一度攀升到了战斗状态。但是最后还是隐了下去。他已经失去了杀死影子的最佳时机。现在的影子,已经处于觉醒的边缘了。自己一旦动手,估计会直接刺激到他的觉醒。而现在的星期三,完全不是最佳状态。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影子。你确定要离开吗?”
“看来你是不打算出手了。既然如此,我们走吧,韦德。”
………………………
美洲大陆的某个角落中,月光之下,应龙正在进行着某种仪式。只见它的左臂浮现出了层层的鳞片。手掌甚至变成了一种龙爪。整个左臂,已经呈现了一种半龙化的状态。
它催动自己体内的力量,一道伤口由内而外,出现在了转化之后的左臂上。真龙之血,缓缓的流下,流入了他的脚下,一个简单古朴的阵法中。
随着血液的缓缓流动,一种玄奥的气息开始弥漫在周围。与此同时,天上的星空也发生了某种玄而又玄的变化,似乎在对应着地面上的阵法。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而林轩,突然抬起了头,望向了星空。
“发生什么事了,boss。”
“很难说,是某种我不曾见过的法术。简直难以置信,是某种借助星辰之力的法术。”
“几千年前,就有占卜师,借助星辰之力,进行占卜了。尽管大多数都是些骗子,但是还是有几个有点真本事的。星辰法术,算不上什么特别的。”
“不,这个不一样。星辰在神秘学中,是有着近乎无限神秘力量的事物。有很多法术都需要借助特殊的星象,甚至是借助星辰之力。但是仅仅是借用而已。这个不一样,星辰之力正在被汇聚。一种概念上的绝对汇聚。”
“……原谅我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星辰本身,是一些天体。它们理论上是没有神秘力量的。即便是有,也影响不到我们。但是亘古以来,这个世界的生命,赋予了星辰各种神秘的力量。就如同神灵一般,使其拥有了真正的神秘力量。但是这种神秘力量,很复杂,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偏重于概念上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所有的星象占卜师,都不怎么靠谱。所有借助星辰之力的法术,都极为复杂,而且成功率不高的原因。”
“所以你的意思是,现在这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力量,正在进行某种实质性的汇聚?”
“差不多吧。星辰之力,是极为高等的力量。比起你们的神力,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林轩的视角中,天空中的无数星辰,正在散发出一缕缕的银色光芒。而这些光芒正在不断的飘向大地。虚空中,无数的星辰之力,汇聚成了一道巨大的银色光带,正在不断的向某个点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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