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烈的柴火上架着金子爹收拾过的野兔，美味的肉香弥漫了整个山洞，火光拉长几人的身影在壁面上晃动。
“咳咳，这火烤的人脸疼。”小金子被烟火呛到，眯着眼睛直流眼泪。
“那你还不去通风，等着吃肉呢？”金子爹转动手里撑着兔肉的木杆道。
“咳咳。”
洞外寒风凛冽，洞内却因为经验丰富的金子爹，撑起的麻袋做成帘子后要温暖许多，只不过通风确实太差。
小牧童和小黑蛋也被呛到不行。
“你两也去洞口透风吧，能吃了叫你们。”金子爹对小牧童说话要轻声许多。
来到洞口的小牧童几人大喘气一口，冰凉的冷意瞬间袭来让他们舒服了很多。
“山上的夜晚一点都不好，有点吓人。”小牧童看着一片漆黑的洞外，仿佛黑色巨幕遮蔽了整个山头，一点儿光亮都没有。
“没事，咱又不是来游玩的。你是第一次在山里过夜，以后习惯了就好。”小金子安慰道。
“嗯嗯。”小黑蛋也认真点头，洞外的黑色也掩盖不了他铮亮的小眼。
“我又没说什么。”小牧童有些尴尬道。
“行了，你这山外边来的娃哪儿吃过这些苦，别嘴硬了。”小金子拍了拍小牧童的肩膀道：“有我和小黑蛋陪你呢，今晚吃了东西好好睡一觉，明天开始修炼。”
“过来吃吧，肉好了。”金子爹出声打断了几人，只见其手中兔肉被烤的脆黄美味。
“哇……爹，你这手艺不比我娘差啊，看着就香。”小金子吞咽着唾沫称赞道，头回发自内心夸赞他爹。
“你懂个啥，大老爷们怎么能在家自己做饭，成天爬在灶火上像啥样子！”金子爹咧咧道。
小牧童几人一阵白眼，心里嘀咕要是金子娘这会在，肯定又收拾金子爹一顿。
狼吞虎咽后几人拿出水壶猛灌了几口，金子爹则喝的是酒。
“要不要每人来一口，暖暖身子。”金子爹本身就是个糙汉子，没有什么小孩不能喝酒一说。
小黑蛋没有作声看向小金子，小金子则是挠了挠脑袋，笑着说道：“还是算了吧，哪有当着自己老子面喝酒的。”
“没点爷们劲。”金子爹气道：“那就睡觉，往里面躺，晚上会变冷，但也别太靠近火堆睡。”
深夜，洞里气氛很安静，除了呼噜声震破天的金子爹外。
小牧童躺在金子和小黑蛋中间左右无眠，听着洞外寒风呼啸他很不适应，脑海中回想起很多事。从娘亲离开后到青幽谷，到妖族，再到自己开始练《悟》，还有彩晴姨娘。
这时小黑蛋伸过手来拍了拍小牧童，小眼滴溜溜转看着他，那意思是快睡吧。
夜风很大……
“呜哇……”小金子打着哈欠伸懒腰，晃悠到洞口扯下麻布袋。
清晨的光线映射在雪上很是刺眼，洞内瞬间光亮起来，小牧童托着沉重的胳膊揉了揉眼睛。
“雪停了。”刺眼光线使小牧童眯起眼睛说道：“你爹呢？”
“早就出去打猎去了。”小金子跳下洞口，拿起一把雪往脸上一通乱摸。
小黑蛋指着小金子，那意思是告诉小牧童情况特殊都得用雪洗脸。
冰凉的雪水除去了困意，小牧童环顾四周看了看地势，昨夜被积雪压断的树枝还躺在不远处，但已被积雪给埋去了大半。洞口周边倒是没有什么树木，但其他四周皆是。昨夜暂居的山洞上头高不见顶，雪覆盖了所有山体。
“我们四周走走？”小牧童提议道。
“嗯，正有此意。”小金子同样打量着四周道。
几人顺着山体岩面向右走去，脚下雪声清脆作响。
“深山里长的树的确茂盛，可这里除了雪就是树，我们怎么修炼啊？”小牧童手扶着岩面问道，所过之处留下一排手印。
“再往前走走看。”走在前面的小金子说道。
当三人沿着岩面走到头时，眼前出现一处凹陷下去的低洼，而对面低洼那头则是另一片林海，小牧童都看得出那片林海要比现在这片远远大的多，苍茫一片看不见头。
“要过去么？”小牧童看向两人问道。
“等我爹回来后再说吧，我们待的这片都没弄明白呢。”小金子说道。
“嗯嗯”小黑蛋依旧打量着对面点头道。
小金子弯腰捧起一把雪快速拧成雪球，又放在雪地滚了滚，将其变大。等那雪球有自己脑袋一般大时，小金子将它用力滚下斜坡。
小牧童没明白这是在做什么，只见那越滚越大的雪球快速滚下低洼处，又借着惯性冲上对面斜坡，到了顶端又再次返还回来。
“这小沟里都是实雪，可以下去，应该不会有踩空的地方”小金子点了点头。
原来是用雪球探路，小牧童明白了过来。就在这时小黑蛋当着两人的面指了指斜坡两边，又比划了下雪球两手来回摆动。
“你是说，让小牧童在这凹状低洼下面，用躲避雪球的方式来练脚力？”小金子问道。
只见小黑蛋点点头，呲牙笑着看向小牧童。
“一个雪球滚下去，怎么都能躲开啊，这真的能行？”小牧童有些不明白的追问起小黑蛋。
只见小黑蛋摇摇头后又多比划了几下，倒是让小金子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真坏。你是想多用一些雪球同时滚下去，然后让小牧童躲避？”小金子笑道：“这办法虽然没我想的注意好，但我看也行。”
这次小黑蛋倒是点头了。
“那就试试。”小牧童不觉得这办法多管用，但也不好反驳什么。
顺着斜坡缓慢下去的小牧童一不小心栽倒在雪坡，整个人顺势滚了下去身子完全埋进了雪里。
还是低估了这雪的厚度，倒栽葱的小牧童心里嘀咕道。
踉跄起身后他吐出嘴中的雪，瞬间头痛起来。先前站在坡上完全看不出坡的陡峭和雪的厚度，此刻他才对现状有了正确认识。
即使站起身来也大半个身子陷在雪中，别说躲避雪球，能推开积雪前行一步都是个问题。
正在思考的小牧童转身看去，突然发现眼前滚下一颗雪球，越滚近他越大，足足高出他两个头，完全来来不急躲避就被这大雪球从头上碾了过去。
“想啥呢？还不准备。”斜坡上的小金子大喊道，小黑蛋手里也拧起了雪球随时准备丢下来。
“等等。”小牧童刚要出声，就见小金子和小黑蛋同时丢下来两个雪球。
“轰隆隆”
小牧童尝试过被大雪球碾压砸中的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只见两个雪球一先一后，左后并排滚了下来，速度越来越快体积越来越大。
就这样，一早上小牧童总共被大雪球砸中或碾压不下一百次，浑身冰凉湿透的他躺在众多破碎的雪球中大口喘气。
“不行了，脑袋被砸的生疼。”有气无力的小牧童一边吐着嘴里的雪一边叨咕道，脖子里的雪根本懒得去管了。
“这可不行啊小外甥，一早上下来你一颗雪球都没有躲开，这脚力得练到啥时候。”小金子和小黑蛋滑下斜坡来到小牧童身边，两人吃力搀扶起小牧童道。
“真不行了舅舅，不信你两来试试被砸的感觉。”三人并肩坐在雪地上打趣道。
“你因为穿着千斤卫，脚下又是防滑靴，躲不开是必然的。”小金子虽然在帮小牧童宽心，但语气中却总忍着笑意道：“先回去吧，我爹应该回来了，吃了东西下午再来。”
山洞中，小牧童坐在火堆旁烤着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服，手中大快朵颐金子爹烤熟的肉。
“这是菱角鹿肉，是不是更好吃？”金子爹往嘴里灌了口酒笑着说道：“你们几个小子也真能想得出那笨办法，反正我不管，三个月后你可得有进步啊，不然我没法给神医交代。”
金子爹这话是说给小牧童听的。
“斜坡对面的林海我们能去么？”小金子抹了把嘴上的油问道。
“暂时别去，你们就先在这里继续练吧，对面的林海比这边的深远很多，地势情况更复杂，常有野兽出没。”金子爹继续说道：“等这个月你们脚下都练得利索点了我再带你们去。”
一顿饱餐之后，小牧童几人返回来到了早上这里。
“下去？”小金子坏笑道。
“哎，等会能不能一个一个来，别那么狠。”小牧童无奈道，说完就半滑了斜坡。
准备好之后的他冲小金子两人点了点头，那斜坡上瞬间又滚起了大雪球，隆隆作响。
办法虽土，但却是管用。粘在小牧童身上的雪融化后加上出汗使得千斤卫异常沉重，在被砸中了不知道多少次后，小牧童总算是躲过了一个，鼻青脸肿全身酸痛的他脚下敏捷也在缓慢进步着。
“我们加数量了啊。”小金子说完就和小黑蛋滚下更多雪球，完全不计数。
雪球在呈凹字状的低洼中来回滚动，数量也越来越多，小牧童应接不暇的来回躲避，很是狼狈。
三天过去了，每天睡觉吃饭躲雪球的小牧童等人，终于在低洼的积雪被霍霍完后停了下来。
“还不错，三天共计被砸八百九十四次，躲避开十一次。”小金子咧嘴笑道。
小黑蛋更过分，看着倒在地上的小牧童，他大牙都快笑没了。
“小外甥，行不行了？不行咋就不练了，回洞里躺着睡觉去。”小金子继续调侃道。
只见雪中倒地的小牧童手指颤抖了几下，恨不得起身握住拳头狠狠揍他这小金子舅舅一顿，但此刻他完全没有了力气呀。
**裸的嘲讽。
山洞所在的岩体向左尽头处，一片巨大的湖面被光线照射的明亮，湖面冰冻而成能有二十公分厚，冰面长宽各百米。
“快，小外甥，加油。”湖面上小金子放声叫嚷道。
只见小牧童被褪去了防滑靴赤脚行于冰面，腰间绑着的两道麻绳拖在身后，而拽着绳子两头的则是小金子和小黑蛋。
“啊……”小牧童咬牙大喊一声，沉下身子用力向前跑去，只是脚下渗骨光滑怎么都使不上力。
“加油小外甥，给点力。”与小黑蛋一同拽着绳子的小金子，说完便再次把水壶里的水泼向小牧童。
千斤卫遇水更沉了。
更气人的是，每次泼水后小金子和小黑蛋二人就拽着绳子一屁股坐在冰面上，催促小牧童拉着他两儿前行，或者说“爬行”。
玩闹间，魔鬼训练也同步进行着，小金子二人换着花样让小牧童去实行。除了翻滚雪球，冰面拖人，还有什么赤脚独立在积雪树杆上；湖面凿洞腰捆绳索背对双方拉力的。
不同的是他和小黑蛋一方脚上穿着防滑靴，而小牧童则独自一方光着脚。更可恨的是，不知道谁想出来的办法，竟然让小牧童脚踝绑着巨木在各种上下破上拖着走，这就导致身负千斤卫的小牧童，上坡时脚踝被巨木所牵扯，下坡时速度不够快就会被惯性而来的巨木所追赶。如果脚力不够沉稳有力快速，小牧童自然被巨木给碾压了。要不是因为小牧童身子骨越来越结实，恐怕早就给巨木压扁了。
有付出，自然有回报。
一个多月过去，小牧童除了皮青脸肿骨头散架外，脚力劲自然也快速增强了很多。至少再来什么翻滚雪球，他再蠢也能躲开三十多次。冰面赤脚拖人，也能小步慢跑着来了。
“听小金子说你最近脚力劲渐长啊。”金子爹打量着这段时间闹得一塌糊涂的小金子几人，最后一脸怪异地看着小牧童道。
被摧残到有心理的小牧童不自觉的提防起来，嘴上叼着只不知名动物腿上的肉，看向金子爹。
“你要打什么主意？”小牧童紧张道。
“看你吃的这么香，不如大伙儿以后的伙食都由你来捕获吧。”金子爹玩味道。
“我不会拉弓射箭。”小牧童回答道。
“没说让你用弓箭。”金子爹看着一脸疑问的小牧童故意道：“是跑着来。”
“跑着来！”小牧童和金子异口同声惊问道。
“对，要求也不高，以后就吃野兔肉了。我等会教你分辨实雪和虚雪的方法。”金子爹认真道：“今后大伙儿有没有着落就看你了哦。”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小牧童他们已经熟悉了的这片山头上，经常出现几个愣头青漫山遍野追着雪地野兔傻跑的场面。
为了不饿肚子他们真是豁出去了，但追兔子听起来容易实际做起来却难上加难。这种随机灵活不确定性因素极高的“人与自然”比赛，困难程度远高于小金子几人想出来的固定式训练。
一个没留神摔进了雪坑的小牧童，再次没有追捕到一只野兔。就见那畜生一蹦跃起好几米，几下子就逃向远处一个猛子扎雪地不见了踪影。
小牧童气急败坏的挥起拳头用力砸向雪面，在小金子和小黑蛋的拉扯下才爬出了坑。
“我饿的两眼直冒金星，这次回去一定要给俺娘告状。”小金子瘫坐着有气无力道。
很是自责的小牧童看着小黑蛋和金子二人受自己拖累吃不到饭，他就越发生自己气。
“他奶奶的，找下一个，再追！”小金子打起精神道。
小黑蛋也点头嗯了下。
雪山飞兔脚力赛又一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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