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十四岁就偷偷喝酒,在南浔是不是也一直偷喝?那鲜于骉的手为何会给你折断?”
“那真是一个误会。本公主在北越喝了他们好多百陈香,没想到那酒后劲十足,我醉了后鲜于骉想给我披件衣裳——后来就迷迷糊糊不小心拧断了他的手——“她吐吐舌头声息渐小。此事辛亏鲜于骉并未和她计较,反而处处袒护。否则她父皇若知真相定又要拿了皮鞭伺候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野利娥敏把南浔的一些趣闻当故事讲给萧珩听,却不料更加重了他心里的阴霾。尤其是娥敏那句十四岁那年醉熏在后浔御花园一番话让萧珩心中薄积怫怒。好一个顾琮善原来他昔日那句,“敏敏是皇族女子,将来她也是会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皇族子弟谈婚论嫁。”竟是如此之意。
萧珩嘴角淡淡一勾,眉宇间暗隐狠戾。来日方长,终有一日这笔账他萧珩是要讨回。
“酒量这么差还如此贪杯,以后不许给我喝酒知道吗?”他不动声色按住野利娥敏的小脑袋宠溺的揉了起来。
野利娥敏转过身子无暇的面容上绽出了一丝纯净的笑容,萧珩垂眸望向她的秀眸,他贪婪这样美好的时刻,将她拥进了自己的双臂中。
野利娥敏的伤在兽角的效用下短短一周便恢复了过来,只是在右胸上留下一道极深的伤疤。萧珩是军人在双臂和后背均有不少花绣,他虽是武夫,但擅长丹青尤其是画莲。于是便在自己心脏之位刺了一朵并蒂双莲,随后又逼着野利娥敏在她右胸也刺了相同的镂身。
二人在云海天阁一住便是三旬。陋室虽简,但你侬我侬别有情趣。若是举头有月便两人比着连句赛诗。野利娥敏出口成章,才学敏捷,萧珩自叹不如。对着对着随口来了一句,对影成三人。把野利娥敏吓了一跳,扑到他身上瞪大了眼睛左顾右盼道。
“为何是三人?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不成?”
“快了,再努力下就三人了。”他揽她入怀意味深长的笑道。
野利娥敏茫然不解,却觉得他眼神促狭不怀好意。“萧珩你何意”
“啧啧,还萧珩,应该叫什么?叫错了便要罚。”他眼神灼灼暗生幽光紧紧盯着手下佳人,手在她的蛮腰处加紧了几分力。
“嗯,萧大哥?”野利娥敏睨着凤眸,笑颜明艳道。
萧珩摇摇头,手指巧力点在她腰间一戳,惹得那人忍耐不住咯咯笑得弯了眉眼。
“萧——萧郎。萧郎夫君饶了我吧。”她媚眼如丝,声息如魅的软软之语让萧珩呼吸一促。刚想低头去偷她的香檀软唇,就听见那人又顽皮的调笑他。“果然是一头好大的se狼。”
“哼哼,等下就吃了你的小白兔。”他在娥敏的耳畔落下让她面红耳赤的荤话,朱唇刚启却被封了一个严实甘美。
情话悱恻缠绵似诉不尽。月色如霜清辉之下,美人在怀,丁香浅尝。女孩回应了男人所有的爱慕,他亦在心里发誓无论日后如何,世俗会给他们多大的凄风苦雨,自己都会爱她、护她,不在朝暮,厮守到老。
婚娶定在一月之后的槐序中旬,也是西夏的祭祀节日。根据西夏的传统结婚前女子一个月内是不准见未来的郎君,要待在闺房中每日由家中长辈来教导婚后的闺房规矩。野利娥敏虽贵为公主但同样要接受宫中姑姑从大婚开始的礼节言行包括闺房秘事。
事有凑巧,恒凰也还有几月便要产子。几月前差点滑胎后,宫里有相术名士说她八字往西更保胎儿平安。所以恒凰便在几月前回到了西夏皇宫。现在姊妹二人相聚一起,又各自好事成双,这份从小便相互守护的感情不言而喻是十分的情逾骨肉。
青石瓦砾建筑的萧府,一看这简单朴实的硬山式屋顶便让人感到宅主低调的不露圭角。迈入府门是一个硕大的前院那一株株高大的树冠宛如巨伞,枝繁叶茂的挨地开枝。佳木茏葱下走过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便通向前厅。
萧珩遣散了仆人,只留下匡翌和璞离二人围坐一起。而留守门口或居高临下的屋顶上均有自己人在暗中窥察四周情况。
当萧珩把自己的大计和盘托出之时,匡翌的眼神中是止不住的惊诧和震骇。
“兄长,你为何要如此行事?公主若是日后——”
“匡翌。月哀帝若一死,我和月茂免不了一场恶战。哀帝现在若已奄奄一息,那萧珩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但他现在死不了,这一年必定是我最艰险的一关。你想一下当初善维是怎么清肃善卿的就知道接着月晟叔侄二人要如何对付我们了。”他眉宇藏忧,从璞离不断给自己飞鸽传书中这朝中已经暗起潮涌。这一波他靠着假装重病躲了一月,但后面不出意外月晟一定会借了诸多由头削弱自己的势力。
“兄长,再不济我们可以去西夏啊,为何一定要留在月支呢?”匡翌能理解萧珩的处境,但是他这计谋将来必定要酿成大祸。
“西夏?哼哼,你知道若是野利肱继统西夏皇位,娥敏能有好日子过吗?这些年她早就是他皇兄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萧珩言辞凿凿,政权斗争有多残酷这里的人全部都心知肚明。没有不沾染鲜血的双手,永远都是风平浪静下随时夺人性命的黑暗狰狞。
“不能一时妇人之仁。月茂若不除,将来必成我们的心头大患啊。”璞离这些年在萧珩身边日久,朝中政风之斗他比这两位武夫更知艰险重重,一个不小心便是人头不保。非但如此,月支制度残忍往往一旦牵涉便是株连九族。陈禄之事便已是一个前车之鉴,何况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匡翌,哥哥只要野利肱的人头。我们不是屠夫是军人。朱冉已经暗下去放出风声给李密的旧部了。”萧珩一手按住匡翌的手背,一声哥哥叫得十分凄凉,兄弟二人此刻同生共死别无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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