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大鸟的感觉虽然好玩,但却很危险,我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去,连忙对李清落喊道:“你先想办法把我救下去啊!”李清落又白了我一眼,说:“我可救不了你!塔格图布发起疯来,连我哥都得躲着它。我看你还是试着安抚一下塔格图布,等它消气了就不这么玩了。”
她好像和这只鸟挺熟的,难不成这是她养的鸟?之前我在鸟的爪子上,没空去看它长什么样子,现在看了才知道这其实是我们在戮河旁边遇见的那种恶魔鸟。
恶魔鸟丑陋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不停地惨叫着,声音在两座悬崖之间回荡,吵的我有点心烦,又奈何不了它,只好对李清落说:“这是你的鸟?那你肯定有办法让它停下吧?”
李清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说:“这不是我的鸟。塔格图布是这种鸟的名字,在苗语里是‘死神的儿子’的意思,给它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它和秃鹫一样,喜欢啄食腐烂的东西。有时候饿了甚至会吃活的,你得小心点。”
我差点哭了,说:“你能不能不吓唬我?”
可能是觉得逗我玩没意思,李清落不耐烦的甩甩手,说:“真麻烦,还得落姐姐救你,回头记得把出场费给我,不用太少,一百万就够。”
我一听她要救我,眼睛直放光,连忙忍住涌到喉咙的呕吐物,直接忽略了后面那句出场费的话。李清落被我吞咽的动作恶心了一下,等塔格图布离悬崖边最近的时候,一个助跑从地上弹跳起来,身体很有劲的在空中翻了个跟斗,在下落的时候正好抓住塔格图布的一只羽翼。
塔格图布的翅膀很大,李清落的重量根本影响不到它飞行,依旧在惨叫着盘旋,只不过速度稍快了些。
我本来想去帮忙,手还没伸过去,李清落就已经从翅膀上爬了上来,很嫌弃的看了我的手一眼。这也不怪她,我的手上确实不干净,甚至还惨留着呕吐物粘上去的痕迹,在鸟背上蹭了好久才干净一些。
李清落上来后先稳住身形,又从腰间拿出那把大砍刀,在鸟脖颈比划了几下,就想往下砍。我吓了一跳,连忙伸手阻止她,李清落甩开我的手,放下刀,冷冷地说道:“干什么?”
“你把鸟杀了,我们不也掉下去了吗?”我哭笑不得。这李清落还真是做事不经过大脑,神经大条的让人抓狂。
李清落愣了一下,可能觉得我说的也在理,但还是语气不善地说:“你惹出来的事,那你有什么办法?”
我挠挠头,知道现在靠她解决是绝对不可能的,只好自己去思考。不过这事还真不是我惹的,谁知道会突然飞出来一只鸟啊?
别看李清落能轻松的从地上跳过来,这之间也有不小的的差距,光是离悬崖最近也有五六米,李清落完全是懂点轻功之类的东西,让我跳就绝对不可能了。
我俩一起也不行,重量太大,还没到对面就掉下去了。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李清落又拿起那把刀,看着远方喃喃道:“没想到在这上面还真挺好玩,要不咱们别下去了吧?”
“你不想找你哥了?”我没好气的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小妞还有兴趣赏风景。
我这句话激怒了李清落,一把冰凉的刀架在我脖子上,李清落用冰冷的语气说道:“谁准许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和我说话要用敬语!而且我有两个哥哥,其中一个已经死了,你最好说清楚点。”
“你哥哥死了?”我惊讶道,在李清落的怒视中才发觉自己的话不对,立即改口说:“你去世的那个哥哥死了?”
“他在第一次接触尉家高层的时候在北京一个宅子里被人袭击,自己吃了毒药,等我们的人把他救回来就只剩下尸体了。”李清落的语气突然温柔下来,眼神中也露出悲痛。她一屁股坐到鸟背上,身子蜷缩成一团。
我怔了一下,总觉得这剧情有些熟悉,仔细一想才知道,这不就是我们在何莹家杀黑影的情形吗?难不成那个黑影就是李清落的哥哥?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出来的,要是被李清落知道是我和秦文泽逼死了她哥哥,她恐怕会不顾一切的把我弄死。我只好装出惋惜的样子,随便安慰了几句,李清落也没发现异常。
就在我们各怀心事的时候,那只大鸟似乎飞累了,速度缓慢下来,不再在原地盘旋,而是载着我们顺着两个山崖之间缝隙飞行,似乎是带有目的性的,连惨叫声也消失了。李清落奇怪的从地上站起来,问我:“发生了什么?塔格图布要去哪儿?”
“会不会是要归巢?”我望了望天空,突然想起家来。
“不能让塔格图布回巢!”李清落惊恐的叫道。“塔格图布是群居动物,巢里肯定还有其他鸟,到时候我们会被当成食物的!”
“那怎么办?”我也害怕的站起来,四处望了望,没发现有巨大的鸟巢之类的东西,这才放心了一点。这么大的鸟,鸟巢肯定也很大,又或者根本就不住在巢里。
李清落看出来我的担心,说道:“塔格图布捕猎范围很广,巢周围的尸体都吃完了,只能到远处去觅食,没有个把小时一般回不到家里。现在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我一听这话安心了不少,突然灵光一现,说:“我知道这大鸟刚才为什么盘旋了!”
“为什么?”李清落好奇的问。
“它在默哀!刚才帮你挡子弹的小鸟和它是同类,它有可能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悲痛,盘旋应该是这种鸟的一种交流方式。”我有些得意。
“你说的有道理。”李清落简单的评论了一下我的话。不过她接着又说:“看来塔格图布也挺聪明的,懂得传递感情,你说我们能不能想办法和它们沟通?”
她的话很惊人,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提议。先不说能不能沟通,就算真的和这大鸟交流了,它恐怕也不会把我们放了,毕竟我们还杀过它的同类,是它们的仇人才对。
不过想归想,我还是打算从实际点的方法入手。我首先想到的是等大鸟降低高度的时候跳下去,可惜它一直在高处飞行,根本没有下降的意思,这个计划不得不放弃了。
大鸟的速度很慢,我和李清落不用刻意去控制平衡,李清落甚至还做出飞行的样子,看她那么玩乐无穷,让我很是无奈。
我们其实是在往目的地的方向飞,倒也没偏离原路,要不是怕大鸟对我们的生命有威胁,有这么一个交通工具还是挺便利的。
在鸟背上飞行,视野也远了不少,我看到远远的林子中央正冒着信号弹发出的绿烟,连忙对李清落说:“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你们李姓的队伍!”
李清落被我的话语吸引,朝我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脸色大变,说:“不好,他们有危险!”
我见她默认了,奇怪地问:“绿色不是代表安全吗?”
李清落快速解释道:“我们队长是个红绿色盲,只能看到绿色,所以我们把紫色烟雾弹作为安全,其他颜色都是危险的意思。我们得赶快想办法下去支援他们。”
原来是这样,李姓的这些人还真是个个奇特,连红绿色盲都有,那一会儿我会不会再遇见个白化病或者血友病患者?当然,这都是开玩笑的。
说到下去,我还真想到了一个办法,连忙从李清落那要了一瓶矿泉水过来,打开瓶盖往鸟的羽翼上洒。
李清落神经比较大条,最开始没明白我的意思,还责备我浪费水资源,在我的解释下才明白过来,自己也打开一瓶水帮忙。
我的想法是把鸟的羽毛打湿,沉重的翅膀使它无法飞行,最后不得不降低高度,我们再趁机杀掉大鸟,逃到李姓人的队伍去。
鸟是必须被杀掉的,不然它发现我们逃跑之后,很有可能再来袭击我们。为了防止后患,我们最好一开始就把麻烦解决掉,现在性命难保,没时间去考虑保护野生动物的事。
翅膀浸了水的大鸟果然越飞越累,它斜着飞了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对面山林的上空,显然这只鸟是想降落到地面上抖抖身子。
我给李清落打了个手势,本来想让她拿好武器,准备宰鸟。谁知道她愣是没看懂,气的我指了指她的刀,说:“杀鸟的行动就交给你了,我一个文弱青年做不到这些,只负责动动脑子帮你出主意。”
李清落有点紧张的把刀抽出来,估计是被我的情绪给带动的,很严肃的对我点点头,俨然一副严装待发的样子。我示意她放松一些,没想到她更紧张了,两只握刀的小手都在发抖。
等到我们距离地面大约两层楼那么高的时候,我大喊一声:“动手!”只听见大鸟惨叫一声,响彻云霄,接着我的左侧脸就有热血喷上来,大鸟连同我和李清落都在急速下坠,我顾不上擦血,拉着李清落就往下跳。
这点高度对我来说还算可以,但李清落就有点措手不及了,她完全是被我拽下去的,根本没时间控制身形。好在她是身子先着地,没有伤着头部,就当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擦破点皮而已。
我没有她那么狼狈,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稳稳落地,再假惺惺的去查看李清落的伤势。她摔到地上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哼,没有骨折的声音,因此我也安了心。就在我靠近李清落的时候,眼前猛然从天上掉下来一把银光闪闪的大刀,插在了李清落身边不到一米处,把我吓得半天没敢动,还以为是有人偷袭,看清那是李清落的刀后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去扶她。
自从掉下来之后,李清落就一直死死瞪着我,就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不过好像还真有了。我被她看的心里发毛,只好为自己辩解道:“刚才你没看到吗?那只大鸟都发狂了,张嘴就想咬你。幸好我眼疾手快把你拉开了,要不然现在你恐怕就成了大鸟的腹中餐。”
我没有骗她,在大鸟的后脖子被李清落砍了一下之后,它惨叫了一声,转头就去咬李清落,但也不至于把李清落吃掉,我只是借此来消除自己的过错而已。
不出我所料,李清落收回杀人似的目光,仔细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多谢你了。”
我学着杜小生的语气,淡淡地说道:“不必客气。你收拾一下,咱们得马上出发。”
说完我才发现,怪不得杜小生喜欢这样说话,原来感觉这么爽,平淡的语气有一种城府很深,高深莫测的感觉,让我一下子从一个小商人变成了世外高手。
李清落可能是对我有些愧疚,眼神不敢往我这边看,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拍拍自己身上的土,在我的搀扶下往前走了几步,便示意我松手。我见她并无大碍,松开了扶着她的手,像刚才一样跟在她身后。
这里的林子里有很多植物,地上的野草有三十公分高,树木密密麻麻,中间还夹杂着各种低矮植物,甚至还有大叶子的芭蕉,都能和热带雨林媲美了。除了植物外,这里还有蛇爬行的痕迹,树上时不时的就会出现各种五彩斑斓的虫子,天上鸟声不断,偶尔还有树叶被鸟扇动的声音。
往树林深处走了几步,前方的李清落“啊”了一声,突然蹲到地上去挽自己的裤腿。我见状连忙上前,发现她的小腿上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蚂蟥,个个都圆鼓鼓的,胀成了粉红色,看来没少吸血。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蚂蟥,密密麻麻的很是恶心,我下意识的就双腿发麻,连忙把裤腿挽起来查看,发现没有虫子之后才放心的插回裤筒里。我穿的是登山用的短靴,裤腿密封的严严实实,自然不会有虫子进去。而李清落则穿了一双苗族特色的布鞋,不被蚂蟥盯上才算怪事。
李清落好像是第一次见到蚂蟥,被它们的丑陋样子吓得叫了几声,伸手就要把蚂蟥拨掉,幸好被我及时拦住了。“你干什么!”李清落气急败坏道。
我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说:“你没看它们在你腿上生了根吗?要是用外力把它们弄掉的话,这些蚂蟥的残肢会进入你的身体,那岂不是更恶心?”
李清落这才露出明白的神情,说道:“那怎么办啊?落落姐最怕虫子了!”
我叹了口气,说:“把你的刀拿过来。”
听到我的话,李清落赶忙捂住腰间的大刀,警惕地问我:“干什么?”
我有些奇怪,一把刀而已,这又不是尉家那把用灵魂封印的绝世武器,不至于这么宝贝着吧?
好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李清落解释道:“这刀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你最好先说你要干什么用,不然落落姐是不会给你的。”
我只好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要想弄掉这些蚂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烫红的匕首去挑。现在没有匕首,就只能用你的大刀了。不过我劝你一会儿再去看看别的地方有没有,万一有几个蚂蟥被漏掉,时间长了小心小命不保。”
李清落冷哼一声,说:“少给我来这套,不就是想要刀吗?没必要这么威胁我吧?”说完,还不情愿的把刀递给我。我对她的态度有些无奈,也没多说什么,拿起打火机就开始烤刀尖,很快便变成了通红一片。
用红热的刀尖把李清落腿上的蚂蟥挑掉之后,她又在我的提议下检查了**的部位,确定所有蚂蟥都被清理干净后才继续启程,走之前还挺不好意思的对我道了个谢。
我把刀还给李清落,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要保护好这把刀。听她话里的意思,她的母亲早就不在人世了,而且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应该也挺大,这才要求她要好好保管那刀,尽管我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她妈妈会把刀留给一个女孩子。
李清落在我的建议下用绑头发的皮筋把裤腿扎上了,这样就可以避免再有蚂蟥钻进去。
远处的李姓人还在源源不断地释放信号弹,红的绿的黄的都有,唯独没有紫色,似乎情况非常紧急,我和李清落也加快了脚步,最终在天黑之前才把和他们的距离缩小到两百米之内。
我们在老远就能听见释放信号弹的地方有枪声传来,以及人焦急的呼救声,混杂成一片。鸟不时的被枪声惊动,扑闪着翅膀往天上飞去。
枪声正在快速的移动,不知道李姓人的队伍是在追逐着什么,还是在躲避着什么,我和李清落隐约看到树林里有几个穿着苗族服饰的男子正在持枪朝一个巨大的东西瞄准,剑拔弩张的形势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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