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边濂青如约而至。龙氏兄弟二人也早早吃完早饭收拾好,穿上崭新的衣服,显得神采奕奕,龙忘殇已经不戴眼罩了,因为他的奇特面孔早就在影族传开了,再去隐藏反倒是欲盖弥彰。
“裳姐姐没来吗?”龙忘殇显得格外开心,一路上东张西望,什么都问,吵的边濂青头都大了。
“影魔殿设在下宫中,公主住在上宫,来找你们不就绕远了吗?”
边濂青喜欢把十字架宫殿的下段称为下宫,上段称为上宫,以便兄弟俩理解。
龙忘殇一脸惊喜,“裳姐姐也和我们一起学习吗?”
“怎么?你看起来挺高兴的,是不是喜欢小公主啊?”
龙忘殇面色微红。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临近了影王宫,兄弟二人仰望着高耸的宫殿,忍不住发出赞叹。
如今的影王宫几乎看不到血月之劫留下的痕迹了,幽狼王留下的巨洞已经被荆棘填满,荆棘相互摩擦着,散落出青黑色的汁液,散发出迷人的清香。汁液迎风凝结,化成奇异的琥珀,不断修复着宫殿。月亮刚落下没多久,粗壮的荆棘依稀散发着银白色光辉,给下宫披上一袭白裙。每根荆棘都是白裙上的一条褶皱,迎风飞舞般地晃动着,从阴影中吸收着能量。
它们是活的!
“这是影蟒,影王宫的守护者!”
边濂青骄傲地说着,抚摸着影蟒粗糙的表皮。
龙忘忧问,“它们是动物吗?”
“不是它们,是它!它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而是上古神明的遗躯。”
边濂青没有过多介绍影蟒,只告诉二人影魔殿里会有专人给他们讲解的。
她带着二人通过影卫重重把守的下宫大门,沿着螺旋上升的巨大楼梯向着上面爬。下宫底层已经没了王都居民的身影,空间死寂,灯火稀疏。龙忘殇不知自己爬了多久,他不敢往下看,因为身下的黑暗像是朝他张开巨口的深渊,让他浑身无力。龙忘忧虽然也很害怕,但头脑还算清明,他记得自己经过了好几层平台,每层大约三十丈高,每一层风景都不同,每上一层灯火的颜色便明亮一分。
当三人再次爬升到一层平台是时,眼前突然热闹起来。
一座宏伟的建筑呈现在兄弟二人面前,青色的哥特式风格的高楼完全占据了这一层。“影王殿”三个大字刻在高楼的墙壁上。
楼梯与影王殿之间有一条平坦宽阔的通道,通道周围有数尊栩栩如生的高大雕像,与在王宫内殿屏风上的人物一一对应。
龙忘忧好奇地靠近雕像,却被边濂青拦下。
“这些是我们影族历任影王的雕像,你们可不要乱碰,弄坏了我可保不了你们!”边濂青叮嘱道,“好了,影魔殿就快到了。”
“切,谁稀罕你们碰的雕像!”
龙忘忧小声嘟囔着退了回来,被边濂青拉着往前走。影魔殿是影族重地,她可不敢放任两兄弟像在上宫中那样乱跑。
突然龙忘殇右眼隐隐胀痛,他感觉到这些雕像上似乎有魔力流动,于是闭上左眼,睁大右眼,挨个端详着。他发现每个雕像上都有青色的魔力线条缠绕着,不由得大吃一惊。
“青姐姐,这些雕像是活的吗?”
“傻小子,雕像怎么会是活的呢。不过是我们影族人心灵手巧,善于雕刻,才能把他们刻得如此逼真。”边濂青笑着说。
“那或许是我看错了?”龙忘殇揉了揉发胀的右眼,再次睁开是已经看不到魔力线条了,只得安慰自己,“一定是我爬楼梯太累了!”
没过多久,三人便走到了影魔殿前。在这里有几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候多时了。
“青儿,你们比计划的晚了不少!”大长老边濂陌略显责备地说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火气,在他身后,还站着二长老,边濂倩等人,声势不小。
二长老已经等候多时了,他原本就是影魔殿的掌殿长老,负责影魔殿一切事务,在他身后站着的是影魔殿的主要教工,那日在边濂谷底主持神骨测评的边濂倩便是其中一位。
“我是带他们一层层爬上来的,好让他们熟悉下这里的环境,省得他们乱跑不小心掉下去摔死…”边濂青早就想好理由了,她可不会说是自己睡过了头导致去接他们的时候晚点了。
“罢了。孩子们,我叫边濂陌,你们可以叫我陌爷爷,我将负责你们的教育。”边濂陌一脸慈祥的说着。
“陌爷爷好!”
龙忘殇乖乖地问好,而龙忘忧却一脸不愿,他还清晰的记得那日悬崖之上就是这个老人带着他身后的几个人前去截杀云姨,让他险些命丧黄泉。
边濂陌睿智的眼睛看透了龙忘忧的心情,他缓缓走到龙忘忧面前,温和地说:“你是叫龙忘忧吧,好名字啊…看来你的父母是想让你忘记忧愁啊。既然这样那又何必拘泥与过去呢?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
龙忘忧冷哼一声,这种道理他早就懂了,但如果能轻易放下他就不是他了。
二长老身后的一众教工也面色阴沉,显然对龙忘忧无视大长老的举动心怀不满,
“这小鬼,太狂傲了!”
“墓龙谷的人脾气挺大的嘛,以后有你受的!”
感觉到气氛有些尴尬,二长老出面转移话题。
“好了,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你们的班级。”
……
“影魔殿分为主殿与隐殿,你们准许活动的范围只有主殿。主殿的部分属于主殿部分共分三大殿:天殿、地殿、人殿,我们会根据神骨测评的结果将学生分成不同的等级。”
二长老边走边讲述着。从他的话中兄弟二人渐渐对影魔殿有了整体地了解。
影魔殿主殿内部别有洞天,分为八层。第一层是有个大厅,布置着比武擂台、餐厅等,二三层属于人殿,先天圣髓六阶以下四阶以上的暗影之国的孩子或者先天具有奇异功能的孩子都可以在这里学习。四层属于地殿,圣髓六阶以上的孩子则被划分于此。五层以上为天殿,包括教工办公区,藏书殿等重要部分,
“藏书殿?是你们影族藏书的地方吗?我们也能去?”龙忘忧有些意外。
大长老笑道,“说是藏书殿,所藏的典籍不外乎影族的历史传说,各洲的风土人情与历史神话等,不是什么机密的东西。”
“那地殿与人殿的划分是按照天赋高低…那我先天废骨…是不是要和哥哥分开了?”龙忘殇忐忑地问道,却发现一众教工用诡异的眼神盯着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先天废骨?”大部分教工们相互对视,惊讶的眼神渐渐变得幸灾乐祸起来。
“这倒是个问题,毕竟我族传统传承千年,不可能为了你而改变。”二长老思忖道,对着大长老道,“而且我族即将接纳更多的外族子民,如果为他们开了后门,以后管理其他势力来此寄养的弟子门生也不好公事公办了!。”
龙忘忧闻言大惊,“不行,我弟弟必须跟我在一块学习!不然我也不留下了!”
二长老一脸为难。
大长老对着龙忘忧缓缓开口,“其实我们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不近人情。这里的孩子每天上午必须在固定的教室接受老师的教导,但下午是由各自的师父独自教授,你们兄弟二人大可以找同一个师父来教你们。”
龙忘忧长舒了一口气,问道
“师父?与老师有什么区别?”
边濂青解释道,“老师,主要负责教给你们这个世界的一般知识,比如历史人文等,不涉及修行方面,而师父,更侧重教给你们战斗技巧与修炼方法。也就是说,你们如果没有师父,那就和独自修行没什么差别。”
龙忘殇一脸高兴,“那青姐姐,你能当我们的师父吗?”
“喂,小殇!”龙忘忧赶忙阻止弟弟,他可不想认一个女人做师父,更何况她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呵呵,别那么紧张,就算我想当也当不了,因为我还没出师呢。”
“出师?”龙忘忧有些迷惑,这些人三言两语快把他搞糊涂了。
这是一直冰冷着脸的边濂倩开口了,“出师,按我们影魔殿的规矩,就是你到了十八岁,或者你的师父承认你了可以独当一面时,才有收徒的资格。……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边濂倩,是地殿的一名老师,也将是你龙忘忧的老师。”
龙忘殇急着问,“那你能不能做我们的师父?”
“很遗憾,我有徒弟了,而且我也不想收你!”
边濂倩冷漠地说道,一点也不给龙忘殇面子,惹得龙忘忧火冒三丈。
“小殇,不要求他们,不就是没人教嘛,我们自学成才!”
“不行,我不能再拖累哥哥了!”
龙忘殇看着哥哥坚定的面孔,想到哥哥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他突然感到无比愧疚。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而哥哥龙忘忧竟跑到长老那里求情起来,他也不一样失去学习影族功法秘术的机会,这让龙忘殇更是羞愧难当。
他环顾四周,一众教工或躲避他的注视,或对他报以幸灾乐祸的表情,或像边濂倩那样事不关己地默默站着。
没有了云姨的庇护,幼小的龙忘殇看着哥哥那对着长老们有些低声下气地身形。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感觉天旋地转,这种熟悉的感觉天生体弱的他已经习以为常了,这是他即将昏迷的前兆。
“啊……又来了……又要给哥哥添麻烦了……”
龙忘殇觉得脚下的地板突然崩塌,整个人像是跌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刺骨的寒气侵彻着身体,眼中看不到一丝光亮,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了哥哥急切的呼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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