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羽翥兄弟二人与凌不凡等人分别后,来到曾经雄据一方的城主府大门前,看到的只有一片废墟,一时间两人相拥着哭了良久。
羽洛将军的雕像离城主府不远,许是当初选材坚硬,竟没被震倒,只是整座雕像被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
羽翥走到羽洛雕像前,跪地磕了九个响头,直磕得头破血流,心里暗暗发誓,今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必定不忘今日灭族之仇!
此时羽翥残废之身,若今后都不能修行,别说报仇,想在这乱世中活下去都是奢望。
他记得儿时看过一本奇闻录,上面讲了一个人也是丹田被毁,无法修行,后来那人心灰意懒,跑到愉祥森林里想了此残生,机缘巧合之下吃了一种五光十色,晶莹剔透的果子,没想到竟然丹田尽复。
此人欣喜若狂,到处去和别人说,但人们都不相信他,说他是骗子,因为丹田被毁无法修复这是常识。
后来也没有人再见过那种五光十色的果子,此事便不了了之,那人还给这果子取了个名,唤作琉璃果,但真实性不可查,便没进正史,只记在奇闻录中。
羽翥相信这世间没有绝对,凡事总有一线生机,从小就相信那人的故事,如今更是没有办法,只求那人说的是真的,天可见怜,让自己遇到那夺天地造化的琉璃果。
如今修为尽废,愉祥森林深处是不敢去了,如果这世间如果还有琉璃果的话,只能是在那个地方了!想到此处,羽翥兄弟二人当即便出了城门向北走去。
两人没带多少盘缠,只走了四五日便分文也无,倒是羽翥之伤慢慢好了起来,这四五日羽翥总的试了不下几千次凝聚元气,奈何仍是一丝气感也无,知莫大夫所言不错,此生再难有点滴寸进,每每想到这里,都是垂头丧气,痛不欲生。
在一条污秽的街边,一丰满妖娆女子娇道:“呦,我说包老大,昨夜姐姐可是好生伺候了您的,昨夜您吃姐姐包子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说话女子三十来岁,浓妆艳抹,脚踏在台阶上,紫色叉裙里露出一条雪白大腿。
她对面的包老大是一粗壮汉子,露出的两条臂膀上伤痕累累,新的鲜红,旧的黝黑,显得坑坑洼洼。
包老大看看妖娆女子低胸装里跃跃欲出的两个大白馒头,又看看那条雪白大腿,咽了口口水,想起昨夜风光,憨笑道:“梨儿姐,昨夜我可是一两银子半文钱也没有少您的,我一天卖包子能挣几个钱,您就当行行好,打发叫花子吧。”
梨儿姐边作势摸钱,边拉塌嘴角道:“行!只当昨夜骑在狗身上了,若有下次,奴家只好学那木头般,一动不动。”
包老大忙道:“那可不得劲,那可不得劲,梨儿姐,怪只怪我,怪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又往布袋里塞了两个包子递给梨儿姐,赔笑道:“梨儿姐大人有大量,想来不会怪罪的,望姐姐吃什么补什么,财源广进,夜夜熄灯!”
梨儿姐“咯咯”笑道:“算你嘴甜,今日便不与你计较,你要知道,我吃你的包子便是抬举你了!”
包老大连点头称是,梨儿姐又笑两声,转身走了,没走几步,斜刺刺里冲出一人,抢了梨儿姐手中布袋便跑。
听到梨儿姐“啊哟”一声,喊道:“抢东西啦!不知死活么,快抓住他!”
只这一喊,两边摆摊之人有大半都冲了出去,那包老大也在其中。
抢袋之人没想到这么多人冲了上来,连忙叫道:“七哥,救我!”
然后又跑到一蓬头垢面,粗布麻衣之人身后瑟瑟发抖。
这两人正是羽翥和羽扬,两人自盘缠用尽之后便一路风餐露宿,有了上顿没下顿的走到了这里。
羽扬走到时饿得发昏,见梨儿姐娇弱,便想抢她包子来吃,却没想到踢到铁板。
这里唤作混乱之城,其实是一荒凉之地,附近没有水源,土里种不出粮食,吴楚两国相争之时都放弃了这里。
由于吴国和楚国互相仇恨,并不通商往来,甚至不是本国人连进城都不能。
但是北方盛产小麦、高粱、牛羊皮,南方盛产水稻、丝绸、陶器,有的东西北方有南方没有,有的东西南方有而北方没有,偏偏又是人们常用的东西。
这世上只要有利益的事就会有人去做,慢慢的有的人买吴国之物卖给楚国,又有的人买楚国之物卖于吴国,从中牟取暴利。
开始只是两三个,十来个人偷偷的做,到后来,人们发现了这块荒凉之地,这里正好处于两国之间,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就都来这里交易,慢慢的这里就形成一个集市,又形成一座城的规模。
两国自然也看到了这里的发展,但都需要对方的物资,便没人去管,有时甚至遣人去购买或者出售,使得这里更加热闹。
只是这里没有法制,没有规则,有的只是暴力,残酷,只要你的拳头够大,眼力够高,不要惹到那不能惹之人,便可在这作威作福。
如今这里归一武宗高手说了算,这武宗姓皮名季,贪财好色,油滑世故,见谁都是笑嘻嘻的,又心狠手辣,通常谈笑间就杀人放火,又有个外号“笑面虎”。
因为许多无业游民到这混乱之城倒腾货物,无意或者有意间淘得一件两件珍宝,转手卖了,赚了此生也挥霍不尽的钱财,所以这里也被叫做奇迹之城,在这城里一切都有可能,也许一夜暴富,也许身死荒野,后来人为了吉利,倒都叫起奇迹之城来。
说话间羽翥二人已被众多大汉包围,羽翥“哐呛”一声拔出不离剑指向前方,虎视四周,转了一圈,喊道:“谁敢过来?谁敢过来!”
众人见他气势,一时之间竟没人上前,此时羽翥其实只是空架子,一丝元气也无,最多只是从小勤奋,力气比常人大些罢了,真正有元气的反而躲在他的身后。
没过多久一会儿,一秃头凶悍男子拨开人群,看向那中间二人,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一跳,转身欲跑,这不是羽家羽翥么!
还没抬脚,这男子似是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看着羽翥戏谑道:“呦呵,真是稀客啊,羽家七少爷怎么到这等污秽之地来啦,还有八少爷,怎么抢起姐姐们的包子来啦?那要抢也该抢上面的大包子嘛!”
羽翥想起这人,正是余海,原来他那日被羽翥喝退,不敢再待在羽洛城,便来到这混乱之地,凭借一身中级武者修为成为这里的一个小头目。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羽家被灭,羽翥这曾经的第一少年修为被毁之事,几乎一夜间传遍长空大陆,余海起初看到羽翥还被吓了一跳,转念间想起羽翥修为已毁,不足为惧,正好报那当初被辱之仇,故有了之前的话。
众人听他说得猥琐好笑,都跟着大笑起来,羽翥也不生气,笑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咸鱼’兄啊,这许久不见,不知腿脚还有那日灵活么?”
这话直说得余海面皮涨红,他最讨厌别人叫他“咸鱼”,羽翥又提那日他被辱之事,看着周围疑惑目光,余海挂不住脸,冷声道:“羽翥!今日你插翅难飞,若今日向我跪下磕三个响头,说声‘爷爷饶命’,今日爷爷便饶了你!”
羽扬此时早就吓极了,心想这么多人冲上来,几十个羽扬也不够杀的,当下腿脚发软,就想跪地磕头,羽翥觉他有异,忙伸手托住羽扬,后又将手放于耳后,作听不清状道:“你说什么,什么饶命?”
此时余海怒急攻心,想也没想便道:“爷爷!你耳朵有问题吗?”
羽翥将手放下,喜笑颜开道:“哎……乖孙子,我耳朵好着呢!”
众人见余海被耍,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余海面色更红,连着秃头也红了起来,当下怒不可遏,心想你个病废物猖狂什么!全身红芒冒起,朝羽翥一拳打去。
羽翥说笑归说笑,其实一直对余海凝神以待,这时余海的状态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的就是余海怒急攻心,露出破绽,不然以他残废之身,是断然无法胜过中级武者的。
这时余海一拳马上就要及身,羽翥虽然修为被废,眼力犹在,看准时机,当头一剑劈去,攻余海必救之地,余海见这剑劈得凶猛,抬手欲弹,心想将你长剑弹飞看你还有什么办法。
这一弹却是弹了个空,转眼间不离剑已斩向余海脖颈,余海慌忙间竟没躲开,瞬间被那长剑及身,脖颈处传来冰凉之感,余海冷汗直冒,不敢动弹,嘴上道:“七少爷饶命,七少爷饶命!”
羽翥用的这招正是模仿罗钢,罗钢用过那招,羽翥便暗暗记下,这时用将出来,收到奇效,虽是一招制敌,自己手上肌肉仍是拉伤。
其实电光火石之间制住余海并没有那么简单,首先要余海心浮气躁,急攻求进,又要羽翥看准时机,快一分慢一分都不行。
听到余海讨饶声,羽翥暗想:“此次来到这混乱之城寻找琉璃果,肯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混乱之地,不是你杀人就是人杀你,绝不能有半分恻隐之心,对不住了余海!”
羽翥手上用力,一剑划下,“噗呲”一声将余海喉管动脉割开,鲜血喷了羽翥一脸一身,余海双手捂颈,口张目瞪,后退几步倒地而死!
此时羽翥脸上,头发上鲜血慢慢滴落,宛若在世修罗,震慑众人,一矮壮男子走了过来,拍手道:“好一个心狠手辣,残酷绝情的后生!”
羽翥抬头看去,只见来人个子很矮,体壮如牛,左右两方各搂一名二十来岁妖艳女子,听到周围人纷纷喊他皮大爷,想来他就是这混乱之地的老大皮季了!
羽翥拱手笑道:“久闻皮大爷英雄了得,今日一见,何止是个大英雄,更是一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美男子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皮季听了心里高兴,打个哈哈道:“你小子嘴倒挺甜,今后‘咸鱼’那个脓包的地界就归你管吧!”
皮季说完转身就走,羽翥在后头应了声谢,抬头环顾这混乱之城,第一步立足算是完成了,但愿这里成为我的奇迹之城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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