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吧,我觉得到处都有可能有,也许在我妈妈摊子上吃馄饨的就有,也许商场外面修鞋的就是,也许你就是!哈哈哈,逗你玩的。”
我还是被这小子吓了一跳,以为我功力这么浅,居然让一个毛头孩子识破了,不行,不能跟他这么耗了,我还要大把功课要做。我决定来个杀手锏。
“是,生活中确实有。我悄悄告诉你,我有个朋友就是,你不许告诉任何人。”
“当然”男孩像是得到极大的肯定,有人这么信任他,一脸的谨慎小心神情。“他现在在哪执行任务?在这里?还是在外面?”
“他啊,哎,他现在可能在南边吧,听别人说,他现在住在地下室,为了省水费半个月都不刮胡子,又脏又丑。”
“啊,为什么?”
“因为很穷啊。你愿意住地下室还是住我这套公寓呢?这是属于你的选择,谁也不能帮你做决定,你妈妈也不能。你将来过什么生活就取决于你现在做什么样的选择了。”
男孩像深受打击一样低着头,半晌抬头问:“那你是做什么工作呢?”
“公关,公关经理。”我整了整衣领。“好了,我也要打算出门了,我的工作很忙,你妈妈也很忙,你去帮她吧。”
男孩不情愿的走了。
我默默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背影渐渐走远了,立马起身冲到门口把门关上,吐了一口气,老板娘,你的任务我是圆满完成了,就看你满意不满意了。
这么一折腾,天色彻底黑了,黑色的山峦在远处延展着它的脊背,整个城市就像泡在夜里,任灯火明灭。
看了一叠杂志报刊后,为了转换思维获得另一种休息,我取出一张格子纸,坐在窗前写字台前练起了左手写字。
人在夜里总是思绪万千,时不时抬眼看看窗外,突然想起“前路”二字。夜色中找路总是艰难的,我这一去何尝不是一样呢,一切都是未知,就连我所知道的那三个潜藏的人也是未知的,我对自己的能力一贯信心十足,不过,此刻我莫名升起一个从所未有的疑惑:我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个任务呢?或者说,我合适还是不合适呢?
老钱总是无比的信任我的能力,不不,呵呵,也许此刻连他都在自己问自己:费正到底合适不合适去?
太艰难了!我长吐一口气,多日来第一次清醒的告诉我自己这句话。
我早就知道,但从不肯真正正视这个问题:我到底去不去?
如果退出,是的我从不干这种事,从来都不会。但今时不同往日,我有没有这个必要硬着头皮去?如果我不去,老钱自然会找合适的人,也许对谁都更好。
我在心里替老钱把手头人马过了一遍,摇摇头,如果我是老钱,我真的找不出比我更合适的了,虽然我自己知道我也根本不合适。
那老钱要是没有人可派,必然任务就出让给其他组,这样一来老钱和我们整个组可能就处处被人压了一头,是不是有点对不住老钱。
我放下钢笔,把手插进头发里,狠狠梳了几下头发。希望脑子更有方向感。
一阵歌声从窗外飘来,好像是楼下,放着录音机。很是悠扬好听。
虽不曾看见长江美
梦里常神游长江水
虽不曾听见黄河壮
澎湃汹涌在梦里
他们全都是龙的传人
黑眼睛黑头发黄皮肤
永远永远是龙的传人
多少年又是多少年
巨龙巨龙你擦亮眼
永永远远的擦亮眼
录音机声音开得不大,歌声随着夜风一阵一阵的传来,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可能是因为此刻夜色包裹下,比平日听到更打动人心。
侯德健确实是个才子,歌词写得太有情怀了,老少皆宜,连五音不全的老钱平时也最爱哼上几句,加上他那个糙喉,听起来竟然格外有黄河长江奔腾之气韵。
歌是挂在嘴边唱,可是黄河长江是什么样呢,黄河水真的是黄的吗,长江到底又多开阔呢,想起那句“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这种疆域辽阔的情景实在不可想象。
也许,我该去走一走看一看了,对,我应该去,已经等待那么久,那块土地就在那里,为什么要迟疑呢。
早上我刚出公寓大门,馄饨摊老板娘就走上来笑吟吟的朝我道谢。
“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就知道和你能学好,那些乌七八糟的歪门邪道害得我儿子一天到晚不爱念书,我说破嘴皮都没用啊。现在好了,他昨晚回家提出要上学去,不帮我守摊了。”
“那这样最好,我也算没有白费力。不过这样一来你一个忙不过来吧?”
“我忙得过来,再说,就是忙不过来也要变出三头六臂来对付啊,只要孩子求上进肯用功,我苦点累点又算什么!”
“说得也是,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只要孩子有出息,什么都不在话下啊。”
“可不!哎,之前可把我愁死了,他非要搞什么不三不四的什么间谍,那种事轻易不招好人不是?”
“也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啦,”我一脸尴尬,感觉自己嘴脸顿时丑恶起来。
“怎么不是?我们村就有过一个干这个的,哎呀,从小就是个好吃懒做的主,后来干不了正事就去干了这个,反正啊,最后也没好下场,啧啧,这种道上的人,没几个好下场的。”老板娘摇着头说道,要不是我的职业素养,估计我脸早发红了。
我只好附和:“那是那是,没几个好下场,嘿嘿,老板娘你先忙着,我这里出门有点事。”
老板娘带着赞同的笑去了。我松了口气,望着老板娘背影自语:“老板娘,你是故意的吧,说话这么损。”便开车直奔老钱家里去。
昨晚和老钱打电话,老钱腿伤还不轻,局里也去不了,更别提和我练球了,只能乖乖呆在家里休养,好在师母不计前嫌,耐心的照料着,好吃好喝跟前送,倒无意中一下子化解了之前那个乌龙,老钱也算有家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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