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果真全身心的放松着自己,把自己交给这个其实才刚刚认识的小女孩。“这真是一个奇妙的体验!”李三微微的笑了。
无忧顺着水流的方向,像条鱼似的,摇头又摆尾,居然真的躲过了每一块暗礁,每一个漩涡和激流,顺利的向着下游岸边的方向靠过去。
李三居然咯咯的乐出了声!他仰躺在水面上,眼睛看着漆黑的一颗星星都看不到的夜空,那轮弯弯的月亮,随着他身体的转弯起伏,时隐时显。但李三莫名的觉得眼前的景色美不胜收,甚至在以后的很多年里,他都记忆犹深。
“啊!终于到岸了!”无忧轻轻的吐了口气,把李三带到一块石头上扶着,自己一个鱼跃,就爬上了岸,累得像小狗儿似的伸着舌头喘气。
李三乌龟似的,四脚并用也爬了上来。看到无忧全身湿鹿鹿的,主动让到了岸边林子里,并且生了一堆火,让无忧烤烤衣服,自己给她放哨。
无忧看到李三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衣服居然全干了,很是惊奇。李三得意的嘚瑟道:“嗨,自小练的内功,也就这么点好处了,烤干衣服没问题!”
无忧缠着李三让他教她。李三还真的愿意倾囊相教,但无忧一听,这门功夫一练得小二十年,才能有一点点小成,那算了,无忧果断放弃!
李三倒是瞠目结舌了,自己这门内功江湖上争抢的人打得头破血流呢,自己愿意教无忧,是看她顺眼儿的份儿上,她居然不愿意学!
“哼!怪不得让人装了麻袋!”李三恨恨的说。
无忧翻了个白眼儿。还真是有些惭愧。唉!亏得自己号称自己学过读心术。如今回头想起来,那长喜,动作表情处处有大大的破绽,居然当时没发觉!
无忧烤干衣服,觉得这地方不宜久留,明显长喜是带着自己去见什么人,他肯定还有同伙在,谁知道会不会已经发觉不对,追了上来呢。
在黑漆漆的夜色里,无忧跟着李三走,感觉自己一路在上台阶。“咱们刚才那条河叫曲河,这里是巴陵县,是个小小的山城,一路上都是崎岖的山路,但白天可以好好看看,景色不错的,这里有很多好吃的果子,有一种叫百香果的,看起来灰仆仆的不起眼儿,吃起来,那酸爽保你吃过一回,就忘不了,这里的人喜欢吃辣,还有喜欢吃花椒,那劲头儿,一吃一头汗······”李三一路走,一路喋喋不休的介绍着这里的人文风景。
无忧这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跟着李三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如果不是沈家的事儿让我放心不下,我还真的想在这巴陵县多呆几天呢!”
“沈家的事儿?沈家没什么大事儿,估计就跟那江家一样,衙门里穷了呗,找他们这些大商家的晦气,多出俩钱儿,保证没啥大事儿。起码不会伤着人命的,衙门里也不是知道,留着人就是留着聚宝盆呢······”
“你,你怎么知道的?真的只是钱的事儿?”无忧有些怀疑的看着李三说。
“嗨,我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吧。这事儿今年到处都在发生呢,那柳洲大户孙家,闽洲大户王家,可不都遭了难了嘛,也都没死人呀,有千里流放的,也有抄没家产后就地安置的。沈家老爷子早就发现不对了,把沈家打散了,这潞洲沈家原本就是沈家大本营,不过也就抄没点儿钱财,看吧,关个十天半月的,准出来······”
无忧听完,心里一松,但愿如此!钱嘛,没有了再挣,只要人在就好。不过就算如此,无忧也不放心,一定要赶回潞洲城里去。李三没办法,只好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的带着无忧往回赶。
那艘小船就这么在曲江上驶了一夜,居然驶出了四百多里地。
无忧从陆地上买上马匹赶回去,花上两三天的时间才行。从巴县赶回潞洲一路上都是崎岖的山路。当地的马也是那种个子小小的,脚力却不弱,适合走山路,但在平地上跑不起来速度。无忧觉得很是惊奇,真是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呀,适者生存,连马都能调整自己的身高等条件来适应当地的环境。
李三陪着无忧骑着马,此时在著名的巴陵山的山路十八弯上,慢慢的绕着崎岖不平的小路,往潞洲的方向赶回。李三一路上不停的给无忧讲着他的各种古古怪怪的见闻,逗得无忧哈哈大笑。但是,无论无忧怎么旁敲侧击,好奇的打听他们专诸阁的事物,那这话唠的嘴巴便似上了锁似得,一句有用的都撬不出来。无忧暗暗好笑,看来,这人也不像他看上去的那么不靠谱呀。
无忧一边跟李三逗着嘴,唠着磕,一边四处看着这沿途的风景。此时,太阳刚刚冒出了半边脸,无忧迎着阳光,带着露水,在各种轻脆婉转的鸟鸣声中,喁喁前行。时不时的挥开旁边叉出来的一根树枝,或是摘下一朵带着露珠的花朵,心情颇为轻松。
忽然,从山下,沿着曲江的那条大路上,传来急剧的马蹄声,还有人的急喝声和马的痛苦嘶鸣之声。
无忧和李三都停下了脚步,向下看去,但是相距有些远,只是隐隐看到,是一行人在追赶一辆双马拉着的马车。从前面马车的后车窗里,时不时的射出冷箭,阻拦了后面一行人的速度。眼看着后面的一行人距离前面的马车距离越来越近了,却又被一阵箭雨拉开了距离。
无忧运足目力,向下望去。隐隐觉得那骑在马上的青衣人,非常非常的熟悉,但隔着重重树木,隐隐绰绰,几乎只能看到一个黑点儿,并不能肯定。
李三是个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扔下自己的坐骑,像个猴子似得,运起轻功,就主么笔直的向山下跃去,跳到一棵树梢上,又一个荡起,落到了另一棵树梢上,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无忧心里不详之感越来越严重,她也跳下了马,向山下疾奔而去,自己虽然没有李三那么好的轻功,但多年来,在自己家国的后山上练就的功夫也是不容小觑的。她也纵跃在树梢之间,像长臂猿般的用手一棵树一棵树之间荡过。向山下快速“飞”去。
无忧才下到半山腰,便看见前面奔跑着的马车在转弯的时候,速度过快,一个侧翻,滚落到曲江里了。从马车里滚出一个跟自己穿着一模一样衣裙的女子,尖叫着翻滚着掉进了曲江,就在入水的一刹那头磕在了暗礁上,瞬时冒出一大蓬血花,那名女子便无声无息的被湍急的水流冲卷着,如同一截破布般携裹着消失不见。
“无忧——”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传来。
“哥哥的声音!”无忧心里一急,没抓住下一棵树的树枝,从树上滚落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下,让她更加着急了,拼命喊道:“哥哥,我在这里——”
等她再次派上树梢,迭迭撞撞的向山下飞去时,只看到那抹熟悉得到了血液里的身影,纵身跃下了曲江,追随着那落江的女子而去。
“哥哥——”无忧惨叫一声,只恨自己不能生出双翼飞到落水的沈徵身边。
“扑通,扑通”跟在沈徵身后的赵长亭,长平也跳进了江里。
等无忧跑到曲江边上,只剩下长安一个人在瞠目结舌的看着无忧:“小,小姐,您,您是人,是鬼······”
无忧快要崩溃了,冲着他喊道:“你眼瞎吗?怎么回事?哥哥为什么冲那女人喊我的名字?”
“小,小姐,真的是你呀,您院里的一个三等丫头,叫蔷薇的,说您被人掳了,我们公子追出去,就见您从刚刚那辆马车的后车窗里冲他喊救命。他便一路追来,连人都没多带上几个,就这么一追一个时辰,眼看着要追上了,却······”长安这时才想起,这一路上,处处是破绽,自己怎么就没发觉,前面马车上的女子并不是无忧小姐呢!
他们无忧小姐哪里会被绑得不能动弹,就拼命哭泣,喊救命的人!
哪里会,一路上不远也不近,自己三人就一直被那马车吊着跑,一跑一个时辰。
“小,小姐,我,我们中计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公子不会有事吧,不会有事吧······‘”长安呆呆的望着黄黄的江水,湍急的打着漩涡的水流,语无伦次的哭泣着,喃喃着。
无忧闭了闭眼睛,此时江面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沈徵等人的影踪了,自己跳下去也无事于补。只有寄希望于沈徵的水性和赵长亭的武功了!
“没事的!哥哥在我们海上,那么大的风暴都经历过,不会栽在这条小河里!”无忧看着眼前湍急得都看不出流向的曲江,狠狠的说道:“是谁!到底是谁算计了我们,什么仇什么怨,要如此下作!我一定要揪他出来,我一定要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站在旁边的李三,见到无忧那凶狠狰狞的脸,打了一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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