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的日子,无忧穿上她那火红的“战袍”,骑上她的大黑马,还心血来潮的带上了韩无虑,跟着袁斯年一起到城西的蹴鞠场。她对那薛家大小姐可是充满了好奇心的。可惜李婵还在禁足中,不能出门,否则的话,带上她,她不定多高兴呢。唉!老国公!一条胆小的老狐狸!
袁斯年也是今天巾帼蹴鞠队表演赛的受邀嘉宾呢。袁斯年也是守孝归来后,第一次参加户外的社交活动。他跟无忧一起出现在城西蹴鞠场上,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三年前,袁小侯爷还病病歪歪,唇白气短,稍一活动就喘不上来气的模样儿,让大家都为袁老夫人捏着一把汗,生怕哪一天,就又要让老定北侯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很多人都听说了,袁小侯爷身子大安了,可因为他才刚刚出孝,出没怎么现身人前,大家今天见到袁小侯爷一副玉树临风,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都吃了一惊。
“袁小侯爷,久违了!”一个眼神活络的少年上前跟袁斯年打招呼道。无忧一见,她也见过一面,是潞洲白马寺里的另一位“有缘人”。
“杜郡王,幸会幸会!”袁斯年也抱拳客气的寒喧上了。
那杜郡王的眼睛落到无虑身上,都移不开眼。“冒昧了,请问,这,是什么品种的狗?”
“咳咳。”无忧被呛得咳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人什么眼神,有那么大个儿的狗吗?
“是呀,是西域的珍贵品种儿狼狗,是我妹妹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袁斯年对无忧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无忧如果不想惹麻烦,可得隐瞒无虑银狼的身份。反正,银狼可是这个世上极少见的品种,一般人也认不出,只要自己一口咬定,是品种稀少的狗就是了。
杜郡王伸手想摸措无虑。无虑却低下了头,乍起了脖子上的毛,冷冷的盯着他,作出了一个准备攻击的姿势,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吓得杜郡王倒退几步,收回了手。
“无虑!”无忧冲着银狼轻轻的吼了一句,制止了他的发怒。然后有些抱歉的对杜郡王说:“对不起呀杜郡王,我这狼狗,有些认生,他除了我和我的大丫头以外,谁都不让碰!”
“哦,是我失礼了,好威风的狗呀,令人羡慕,如果,他有了后代,我可不可以厚着脸皮讨要一只······”
“呜嗷······”银狼听到这里,又想发怒了。猛然一声长啸,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无忧赶紧蹲下身子,抱住无虑的脖子,半是安慰半是威胁的说:“韩无虑,我跟你说,你可要收着点脾气,你再这样,我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
银狼马上听懂了,有些悻悻然的收起了他的威势,咕噜咕噜的在嗓子里表示着他的不满。
“好了,好了,你不喜欢,我就让人不碰你好了,你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有,儿子就更没影儿了,至于那么生气吗,好了,行,行,我听你的,绝不违背你的意思······”无忧搂着他的脖子,抓了抓他的毛,嘀嘀咕咕的说着。
杜郡王见到这一幕,更是惊奇了,他也蹲下来,可并不敢靠近,就这么瞪着他那双圆得可爱的大眼睛,盯着银狼和无忧说道:“他,他听得懂你的话?他的名字叫韩无虑?那不还有个韩无忧才对?”
“本小姐就叫韩无忧!怎么的?你有意见?”无忧不爽的瞪了一眼这看上去单纯如稚子的郡王。
“啊?让狗姓自己的姓?”杜郡王脱口而出,马上意识到自己冒失了,又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这意思!”
“他可比你聪明!我让他跟我姓怎么了?你想跟我姓我还看不上呢······”
“无忧!”袁斯年喝止了无忧。然后马上对杜郡王道:“舍妹无礼了,望杜郡王莫怪!”
“无妨,无妨,是我冒失在先,令妹天真直率,何错之有!难怪这灵物自愿跟随令妹,令妹一片赤子之心,这些灵物最是懂得好歹!”杜郡王的眼睛还是离不开银狼,但这次他眼底的光就有敬畏之情了。刚才那银狼分明是听明白了自己的话,在对自己表示不满呢!他长那么大还从没见过这么有灵性的动物呢,真的可以冠以姓氏,当成人来对待了。
“无忧,你怎么才来,人家等你半天了!”张姗姗娇嗔的声音响起。她的眼睛溜溜的看向袁斯年,又躲躲闪闪的看到旁边的杜郡王,她期待着无忧能给自己引见这两位青年才俊。
“姗姗,这位就是你说的马术比你还好的韩无忧小姐呀。”又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无忧回头一看,只见一身白色衣裙,如白莲花般的娇柔可人的小姐,手里挽着一身红衣的裘娇娇,袅袅婷婷的走过来。
无忧心想,这位应该就是那众人口中,完美无缺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薛大小姐吧。
“哼,臭丫头!你居然敢穿跟我一样的衣服,这京里谁人不知,骑马服只有我一人能穿红色!你!去给我马上脱了!”裘娇娇蛮横的一指无忧,粗哑着嗓子吼道。
无忧故意晃了晃手里今天早上才刚刚取到手的曾大师的鞭子,又捋了捋红色胡服的袖子,微微的运起精神力,喝道:“哪条王法上记着,只许你裘娇娇穿红色的衣裙,莫非宫里的娘娘、公主们都要避着你裘娇娇不穿红色的衣服不成!”
此时,无忧和袁斯年都还在大门口呢。本来因为银狼的一声咆哮,就引来了不少人围观,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在指指点点了。
只要有裘娇娇在的地方,都会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波澜。但因为裘娇娇的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的毛病,一般的千金小姐可都只能退避三舍,谁都不愿意因为这个半疯癫的人坏了名声。
今天听到有人敢当面呵斥裘娇娇,大部分人都有些兴灾乐祸,希望让裘娇娇碰上个硬茬,好好收拾收拾这母大虫。
袁斯年跟无忧一样,也是个无视礼法之人,他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无忧在自己面前吃亏。
“啪!”袁斯年把手里的马鞭抖了个极响亮的鞭花,声音冷冷的说:“我看谁敢动我妹妹一根汗毛!”
裘娇娇被无忧一声喝,本就吓得倒退了一步,此时见到袁斯年那可怕的眼神,更是吓得一个哆嗦,有些不敢说话了。众人都有些奇怪,这裘娇娇就蛮横得像一头牛,从没有被人压制过!就连挽着裘娇娇的那白衣女子,也对裘娇娇的退让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她看了一眼裘娇娇。挥了挥衣袖。风中一阵隐约的血腥味一闪而过。
裘娇娇马上脸色痛红,眼睛冲血,怒发冲冠的一抖手上的鞭子就要冲过来······
那白衣女子仿佛本要拉住裘娇娇的,却被裘娇娇随手一挥,挥得踉踉跄跄退后了好几步。就这样不动声色的退出了战圈。
袁斯年把无忧挡在了身后,挡起举着鞭子的手,准备随时反击。
无忧把清心丸碾成粉末,看准了风向,朝着裘娇娇轻轻的撒了过去。
果然,裘娇娇放下了手中的鞭子,后退了一步,耸着鼻子去嗅着空气中清咧芳香的气味。情绪也得到了缓解,有些发怔的呆呆站在原地。
“这就对了嘛,娇娇呀,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呀,也就只是一点点小小的误会而已,不值得动手的对不对!”无忧瞅准机会,从袁斯年身后闪出,上前挽住了裘娇娇的手,继续运用精神力,在裘娇娇的耳边轻喝:“醒来!”
裘娇娇脚下一软,被这一声震得差点昏过去,无忧手上一使力,及时拎住了她,她有些痴痴的被无忧挽着朝大门内走去。
这下,惊掉了一地的下巴!无忧回头冲袁斯年挤了挤眼睛,得意的一笑,便不紧不慢的进了蹴鞠场的大门。
袁斯年和一众男宾当然是走另一个方向,也缓缓入内,走向看台,看这一季的女子蹴鞠邀请赛了。今天来的男宾,大多数都是给自家姐妹打气呐喊的。袁斯年则是怕无忧受欺负,主动跟上来的。
无忧进到场内,一眼就看到被一群莺莺燕燕围在中间的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小巧精致的脸庞红润中隐隐透出水晶般的光泽,衣饰简洁而价值非凡,气质清华优雅,举手抬足间风流婉约,气质天成,非常的引人注目。在一群衣香鬓影的贵女之间,如鹤立鸡群般高贵雍容!这是一种长期的被高高的捧着宠着的人的天生优越感,但她却偏偏非要装出平易近人,温和亲民的形象,从而给人一种我只要引起她的注意,说不定就能得到她的青睐的错觉,这也是她让人趋之若骛的魅力所在!
无忧知道,自己在大门口是认错人了,那名浅薄得能让人一眼看穿的白衣女子怎么会是大名鼎鼎的薛大小姐,眼前的这位才是。
最让无忧吃惊的是,自己仿佛在哪儿见过这位薛大小姐,她给无忧一种非常眼熟的感觉!无忧对自己那一目十行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是非常自信的,自己肯定并没有见过她!但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如此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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