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明明希冀着能牵起那个人的手就这么走完一辈子，却一把打开那人迎上来的温柔，头也不回地走掉，把心碎全留下来给那人也给自己，和着泪水嚼成血，咽下去。
咽下去，直到被血腥的味道熏得肠胃都拧成小结，倒在地上狂呕不止，才慢慢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抹黯淡的阳光，瞳孔渐渐变成灰色。
对不起，我已经不相信爱情了。
“白荷？想什么呢。”董晓楠突然拍了白荷一下，把她从胡思乱想里拉了回来。
“昨天告诉你的事情，千万要装不知道，听见没？他今天看上去比昨天状态好了一点，但这并不代表他已经没事了。你就多顺着他一点儿。”董晓楠压低声音郑重其事。白荷点点头，“放心吧，”她说，“我会注意的。”
“喂！白荷！你过来！”许延川突然喊，然后给凑过来的白荷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你说，我是用这个当网名还是这个或者是这个？”
白荷看着他指给自己的这几个网名，问：“你自己编的？”
“啊，怎么了。”许延川今天相对于昨天来讲果然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所以说话也没那么生硬了。
白荷看着那几个名字，想了想，最后指着其中一个说：“就它了。”
“没错！！我也是最喜欢这个！”许延川突然欢呼起来，对着莫辰和董晓楠一脸得意地说：“看见没！我们都是有眼光的人！”
董晓楠不屑地嘁了一声，白了他一眼。许延川继续得意地在座位上扭来扭去。白荷忍不住说：“其实都不太好听，就是相比较之下这个好一点。”
“……什么叫都不好听啊！‘误颜’多好听啊！”许延川不服气地又看看那张纸条。
“好好好，很好听很好听。”白荷应付着，“你干嘛非要叫这种名字啊？‘无颜’‘吾颜’‘毋颜’，好像都是一样的音节吧？换一个不行吗？”
“你懂什么啊，小屁孩。”许延川嘁了一声，白了眼白荷后就不再说话。
看来，是有特殊的寓意吧。白荷想。
和他的初恋有没有什么关联呢？
“诶，我问你一个事儿。”许延川突然又发问，“你初中，谈过恋爱吗？”
“啊啊？”白荷愣了一下，“没有啊！”
“真的？”许延川半信半疑。
“真的！真没有！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问问而已。”许延川叹了口气，沉默了半响接着问，“你说，初中就谈恋爱，是不是特别不好？”
“嗯……还好吧。”白荷撒谎了，“可能是有点早。”
“我就知道你也觉得太早。但是你可能想不到，当时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们爸妈和老师们都有多反对。”
“谁？”
许延川瞟了她一眼，“你说呢？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白荷于是住了嘴。他是怎么察觉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的？难道自己的演技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吗？！白荷有些懊恼。
不过，他说的那个“她”，应该是吧。他的初恋。她暗暗地想。
“可是很多人都说我俩是绝配……真的，他们都说，我俩往那里一站就像是情侣，简直是天造地设。我们那时候真的是太纯洁了，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对对方好。你不知道那段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了……可是最后还是分开了。什么绝配，什么天造地设，都是狗屁！该吵架的时候还是会吵，该分开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试图挽留。爱情这种东西，本身就不可信。”
许延川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白荷能看到，许延川的表情后面是一池冰凉的水。他沉浸其中，他挣脱不开，他缓缓下沉，他闭上眼睛。
他陷在回忆里，再也出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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