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的气氛依旧很是热闹。许延川一曲《红豆》终了,拿着话筒嚷嚷着让董晓楠也唱一首。董晓楠坚决不唱,于是两个人又厮杀起来。
好热闹的,这样的场景。
可是与我无关。
在热闹所无法触及的角落里,白荷和莫辰正坐在那里,仿佛是在僵持些什么。
“莫辰,我……”白荷表情严肃地咬咬嘴唇,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开口:“我其实……”
————“你们在干吗?”
“诶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莫辰和白荷的身体都猛地一颤,然后都不由自主地望过去,才发现这道利剑一样击碎了整个微妙又有些尴尬的气氛的声音的传出者是董晓楠。此时她正站在莫辰的身后,对于自己刚刚的行为毫不在意地大刺刺地挨着莫辰坐下来,然后凑过身子问:“你俩,唱不唱啊?”
————太近了。
“我不唱了吧,唱的不好听。”
————太近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也唱的很难听,要不你们过来听我唱?”
————简直太近了。
“啊啊?我坐这里也听得见的。”
————离他远一点。
————坐的离他远一点。
“来吧!一起玩多好啊!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你凭什么坐在离他那么近的位置。
————你凭什么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避讳。
————你是谁啊,你是他的谁啊。
————所以,离他远一点。
————现在,立刻,马上。
————离他远一点!
白荷猛地从沙发上笔直地站起来,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仿佛体内有一团火,随时都会把白荷整个人都炸掉。她呼吸急促,瞪着眼睛看着董晓楠,然后又看着莫辰,视线在触到男生的目光后还是软了下来,然后身体的起伏慢慢慢慢地小了下去,眼神里刚刚还剧烈燃烧的火焰也逐渐地熄灭了。
白荷捂住脸,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几乎是逃跑一样奔出包间,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靠着门,身体慢慢滑下去,滑下去。
白荷整个心都是乱的。
包间里,董晓楠和莫辰都被刚刚白荷奇怪的表现吓懵了。愣了很久,董晓楠才眨着眼睛一脸疑惑地问:“莫辰,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来了她就不太对劲。我这不是正问她吗,结果你一来,把人家吓走了。”莫辰耸耸肩。
“我怎么还会把她吓走呢?”
“在这么暗的地方一显,你正好和鬼长的一样。”
“……妹的你去死!”董晓楠狠捶了莫辰一下。
莫辰只是笑,并没有还手。他的目光还是游离在白荷因为慌乱地逃出去而没关好的门上。他想着白荷刚刚的表情,刚刚的神态,刚刚的欲言又止,刚刚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他猜到了什么。可是又兀自摇了摇头予以否认。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呢。
莫辰你真是自作多情。
莫辰于是在心里确立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他一遍一遍对自己说白荷只是心情不好只是想和自己倾诉一下却又难以启齿只是这样而已。这时候董晓楠说她去看看白荷怎么样了就出去了。许延川喊着自己要自己再唱一首。于是莫辰从静僻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接过话筒。
不要忘了那一天,你在看见那两个人手拉手时心里的感觉。
不要忘了那一次,你觉得自己有多么傻多么脑残多么单纯得要死。
莫辰的心瞬间被这些不好的回忆堵住了。他觉得心上又压上了一大块石头,压得他无法喘息,整个人都难受的要命。
有些事情,我们做过后除了后悔就再也剩不下别的了。可能过了一天,两天,一百天,半年,十年,二十年,我们会慢慢淡忘这些事情,会把他们埋在最深的谷底永不见天日。可是,或许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就足以让我们把这些回忆重新挖出来。这时候,它们所带来的那份沉淀了积存了很久的后悔与悲伤,就会一下子包围了我们的整个人,然后把我们拽向冰冷的深海,让我们窒息。
现在的莫辰,就已经被拽向了深海。他脑海里机械地划过一个个镜头,每个镜头都像锥子,狠狠刺向他的心。
对不起,我已经不再相信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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