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的脸有些严肃,却仍旧透着一股不坚定。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性格,他从来不会刻意地去坚持些什么或者干涉些什么。他太过随和,随和到无论怎样都不会生气——总之白荷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他是这样好脾气,好脾气到白荷再去夺那瓶酒的时候,他几乎是没有什么反抗地就妥协了。
他眼神躲闪着看看白荷又看看旁边的不知道什么角落,不知是因为自己刚刚的行为而尴尬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说:“别喝了,对身体真的不好。”
白荷轻轻地笑了。
“我会怎样是我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我在等你说。
莫辰没有说话。他眨眨眼睛,愣了愣,过了很久后突然就笑了:“你是我的朋友啊!如果你非要喝,那就喝吧。”
——你是我的朋友啊。
——你只是我的朋友。
白荷呆在原地,酒瓶拿在手里几乎要滑下去了。白荷又抓紧了一点,可是又那么想把它扔出去。
就这样呆了很久,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一样漫长。
“算了,我不喝了。”白荷长舒了一口气,把酒瓶放在桌子上又坐回沙发,“刚刚就是想体验一下喝酒的感觉而已。”
——有什么东西被一瞬间熄灭掉了。
莫辰也坐下来,抖抖自己的衣领:“嗯,你才多大啊就喝酒。”他又笑了。很客气,很释怀。
“你热啊?”白荷见他不住地抖着衣领,没话找话。
“是啊!包间里真是热死了。”莫辰看着白荷,突然把手背贴到白荷的脸颊上,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的白荷说:“你的脸好烫啊。”
“……”白荷没说话。她此时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自己滚烫的脸显得莫辰的手背有些微微的冰凉。白荷想,自己的脸为什么这么烫呢。也许是因为喝了少许的酒吧。又也许,是在那只手贴上来的瞬间而烧的更加厉害了吧。
——老天,那些熄灭的东西又在一瞬间燃烧起来了。
白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的感情在短短的时间里跌宕得太快了。她走进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辨不清方向的迷宫,她被困在里面了。
突然,从那边正喝酒喝得起兴的同伴们中间爆发出韩筱含混不清的喊叫声:
“给我酒!!给我酒!!”
“韩姐你先别喝了你去睡会儿吧要不……”董晓楠的声音接着又传过来。
“我要酒!酒!”依旧是大声的叫喊。
莫辰的手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他看向那边,问了句:“发生了什么事情?”
黄嘉冲莫辰嚷了句“你赶紧过来看看啊”,莫辰就赶紧凑了过去,白荷也跟了过去。
眼前的景象吓了白荷一跳——
韩筱看上去是喝高了,双眼迷离地瘫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空荡荡的酒瓶在空气里晃来晃去,让人很担心它什么时候就会被甩出去砸到什么。她像个疯子似的喊着:“给我酒!我还要喝酒!”说着就用胳膊把桌子上剩下的空酒瓶往地上扫,许延川和黄嘉赶紧护住那些可怜的酒瓶,韩筱也就不扫了,继续抡着那个酒瓶嚷嚷着要喝酒。
毫不夸张地说,就是活脱脱一个疯子。
“她怎么了?”白荷问黄嘉。黄嘉的表情有些难看:“谁知道她是怎么就喝多了。明明才喝了半瓶。”
白荷怔怔的看着韩筱。她现在一失往日御姐的风采,失魂落魄得像个流浪汉。酒精的力量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最高释放。她又呢喃了些什么,然后突然掏出手机,迅速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等了几秒钟后,那边的人好像是接听了,韩筱就冲着那边喊了起来:
“顾泽你赶紧过来听见没?!……在哪?在唱歌啊我们!干吗?不干吗,你赶紧过来!现在!给我拿酒来!拿酒来听见没!”
韩筱嚷完了以后,不等电话那头的顾泽说什么,就按下了挂机键。
“她叫顾泽来干吗啊?”白荷问董晓楠。董晓楠的视线一直看着韩筱,嘴里喃喃一般地说: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俩,说不清道不明的。”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