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简浅。多好听的名字。白荷仿佛看见了那个女孩儿，从轻轻浅浅的白色的光芒里走出来，笑的温婉。
一定是很完美的女孩儿吧。
一定是很优秀的女孩儿吧。
一定是被所有人簇拥着捧得高高的，像是星辰一样的存在吧。
白荷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地承认，这样姣好的女生，和莫辰那样闪耀的男生。
一定是很搭的。
有些恍惚地和孙舒舒分别然后走进教室，白荷看见许延川正坐在董晓楠的位置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董晓楠没有来——大概是生病了。然后许延川就顺利霸占了她的座位，也不愿意动弹了，就在那里坐了一上午。
“白荷！你过来你过来！”许延川招呼着。白荷走过去，许延川就凑过来说：“下节课你坐到我的位置上去吧。”
“诶诶？为什么？”
“下节课上语文啊！我昨天刚和语文老师说我换座位了换到董晓楠的位置上了，总要找个人把我那个空位填上吧？”
“……我不想去。”
“来吧来吧！”许延川乞求着，“要不我私自换位的事情就露馅了！”
“对啊你来吧！”莫辰不知道怎么的就插了一句，“正好我还可以抄你的默写。”
白荷抿抿嘴唇，眨眨眼睛。
两分钟后，白荷就不争气地拿着东西坐过来了。
——第一次，我和你坐同桌。
因为是最后一排，所以白荷只要低着头让自己的头发垂下来遮住脸，基本上就能蒙混过关不被老师发现。语文课一般都是少有人真正去听的，语文老师那种催眠的嗓音真的能让班上睡倒一大片。平时白荷也是经常会犯困的，有几次甚至是真的睡着了，但是这一次，她却精神得不得了，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完全没有倦意。
她知道，那种兴奋剂，此时就坐在自己旁边。
是叫做莫辰的家伙。
“好，下面拿出练习册，我们处理一下练习题。”
老师一句话，少有的几个还没睡着的学生就稀稀拉拉地掏着练习册，教室里响起了书页哗哗的声音。因为忘记带过来了，所以白荷就只能和莫辰看一份。莫辰把练习册放在两个人的中间，然后一边翻页一边问：“你猜我写了没？”
白荷被逗笑了：“肯定没有。”
“看好了啊！”莫辰淡定地给白荷翻页，一页一页，干净得连一个多余的墨点都没有。白荷捂住嘴偷偷地笑，莫辰也咧着嘴笑了起来：“看，写的够多吧？”
“莫辰？你笑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两个人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白荷明显感觉到莫辰的身子一紧。她赶紧低下头去，尽量让头发更多地挡住脸。
“莫辰？我问你呢，你在笑什么？”语文老师推推她的老花镜，身子微微前倾，“你旁边的是谁啊？怎么是个女的？”
一瞬间，全班都安静得像是凝固了一样。有些睡着的同学从胳膊里抬起头，睡眼惺忪地朝着白荷和莫辰这里望过来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白荷感觉全班的目光都射在自己身上了。她低着头，心脏砰砰地乱跳，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全身的惊恐都从眼眶里释放了出来。
“那个女生？你叫什么名字？”
“……”
“那个女生！你说话！”语文老师有点生气，她又扶扶眼镜，眯起眼睛仔细看了会儿后说，“你是白荷吧？”
那些目光顿时变成了箭，齐刷刷地全刺进自己的心脏。
白荷脊背发凉。她紧紧捏着手指，指尖都变成了白色。
莫辰也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教室像是被保鲜膜封住了，白荷觉得自己几乎要胸闷得憋死了。
“白荷，你怎么坐到那里去了？”语文老师看出了端倪，不依不饶，“是班主任让你换过去的吗？”
“……”白荷咬紧嘴唇，头更深地低下去。
“说！抬起头来，说是不是？”
命令的口吻，把白荷的头狠狠地扳起来。白荷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是不是？你别耽误时间了，说话！”
“……是……”
“真的？”
“真的……”
——坚持不住了。
——那些匕首一样的目光。
——那些不容商量的质问。
语文老师就没再说什么。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了，真正的情况是怎样，她从一开始就清楚。所以她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她还要讲她的课。
白荷坐在那里，如芒在背。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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