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时不见启明星。天亮未亮,天空弥漫着微微的细雨,像烟又像雾。童爸童妈到来时也就差不多早餐的时间。莉楠和陶梦佳虽然凌晨一两点才去睡,第二天还是很早就起来了。
“空气中这是什么啊,你看您看,我真的觉得,这雨都钻到我们伞里面来了。”陶梦佳为莉楠举着她的小花伞,莉楠一手豆浆一手油条,两人边走边躲避着路上的水洼,一脚深一脚浅的到了楼下。
楼下,一辆崭新的林肯停在那里。
两人都没注意的功夫,后排两扇车门同时打开。
“莉楠!”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出现在背后,莉楠和陶梦佳同时停住。转身,只见一位衣着和谐,温文尔雅的女人和一位笑容可掬,质朴却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双双立在车子旁。
“妈……爸。”回过神的莉楠语气中没有一丝波澜。身旁的陶梦佳见状却在心中小小的惊讶了一番:莉楠的母亲,不知道的真的会毫不犹豫的叫她声姐姐了。
茶餐厅。
莉楠黑着一张脸,歪着头靠在陶梦佳的肩上。童爸童妈简单的点了些早餐,莉楠和陶梦佳面前的桌上横七竖八摆着早上刚买来还没来得及吃的豆浆油条。应童爸童妈热情到没法推辞的邀请,莉楠被一直满脸堆笑圆场的陶梦佳一路拽着,随着家中新换的车子来到了一家看起来蛮高档的茶餐厅过早。可是莉楠偏偏固执的说自己要吃已经买好的早餐,童爸童妈虽然一脸的不安,但终究也没作声。陶梦佳的存在缓和了不少尴尬的气氛。
“莉楠啊,怎么不给妈妈引荐一下你的伙伴呢?难道你不知道妈妈很喜欢我们莉楠的好朋友吗?”童妈一脸笑容,莉楠听到这里,一下子直起了身子。
“不好意思童阿姨,童叔叔,是我的失礼,这么长时间我都忘记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陶梦佳,是莉楠的同班同学,也是莉楠的好姐妹,今天非常高兴见到叔叔阿姨!刚才是我做的不好,都没有主动自我介绍。”陶梦佳先说话是有绝对的好处的,反正她是这样认为,一来防止莉楠又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二来也照顾了莉楠此时阴沉的脸色——现在的莉楠可能并不想多说话,尤其是说好听的话。
“哎呦,这孩子说的是哪里的话啊,跟叔叔阿姨呢,就不要那么局促了,你是莉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你是莉楠的姐妹,那就是我们的孩子嘛!难得莉楠身边有这样随和又大方的孩子,莉楠一定麻烦你不少事情吧?呵呵……莉楠她就是这样,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还是请你要尽量包涵一下的!”童妈这席话说的让平时神经大条惯了的陶梦佳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说是不客气,其实童妈最客气。
莉楠在一旁没有作声,只是脸色愈加难看。
“莉楠……她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她人真的很好,我第一眼见她就看出来了!”陶梦佳在一旁装乖乖女,可听其言的童爸的神情却突然间一丝严肃一闪而过。莉楠手轻轻捏了莉楠了一下,随即便注意到父亲的异常,脸色铁青的看着父亲。
“额……”童爸与女儿对视了两秒钟,突然开口,貌似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怎么了,老童?”陶妈现在急需聊天的话题,陶梦佳和童妈的眼神全都落在童爸身上。
“额……呵呵!”童爸给自己打了一个并不漂亮的开场,“莉楠的东西都有收拾好”吧?”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昨天我和莉楠通过话了,她已经说都收拾利索了。”童妈摸得童爸和莉楠的的脾气,所以替莉楠答话,也是为童爸保住一个面子。
“对了,把小伟叫来吧,男孩子,力气大!”童爸转过头对童妈吩咐到。
“诶诶我这就打电话。”
“那谁啊?”莉楠像防贼一样警惕,“你们又叫的谁家的公子来这?我的东西不多,陶梦佳我们两个人搬就足够了,你们要是有事情就回去吧,我们两个人搬就好。”
莉楠这么轻易就下了逐客令,童爸童妈互相对视了一下,童爸的脸色愈加难看,一旁的陶梦佳也觉得不自在。
“呀……莉楠啊,多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况且叔叔阿姨都已经大老远赶来,他们还是放心不下你们么!”虽然讲的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可是自己的朋友这个样子还是要劝上几句,陶梦佳话里又是责备又是体贴。
“难道你不想帮我搬家了?”莉楠现在就是一直刺猬。
“搬啊,怎么可能不搬!我只是说叔叔阿姨……”
“那不就行了,有你帮忙,我们两个人很快就能搬完!”没等陶梦佳说完话,莉楠就噎了她一句。
此时的气氛异常尴尬。
“呵呵,好吧。”陶梦佳无奈的做出了委屈状,接过莉楠递过来的豆浆,就着油条开始了早餐。
回到公寓,陶梦佳和莉楠就开始了‘战斗’。上午的两节大课两个人都翘掉了,趁着寝室没人时,搬家比较方便。和宿管打了声招呼,童爸童妈便上楼直径走到莉楠的宿舍。莉楠看上去特别轻松的样子,陶梦佳到她宿舍看她果然没有太多的行李。
“这就是我们宝贝的宿舍,老公。”童妈看到宿舍的住宿条件,貌似很高兴。
“呵呵,这个可要比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条件好多了!”童爸也笑了笑,目光落到了身后女儿的身上。
“我们赶快行动吧,看我东西都收拾好了。”莉楠挽了挽袖口,露出手臂,一副大干特干的架势。
这时,童妈的手机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就连童爸都投身到莉楠和陶梦佳的工作中,但是两人都主动承担最重的包裹,童爸刚要去提莉楠的行李箱,莉楠随手塞给他一只毛毛熊:“爸你那这个。”
“诶孩子们,刚刚叫着来帮忙的小伙子到了现在在楼下,我去接一下啊!”
“让他自己走啊!”莉楠马上皱起了眉头。
“哎呦,不是怕他找不到那间宿舍吗!呵呵……”阿姨满是笑脸。
“告诉他宿舍号码,难不成不认字!”
“童莉楠!”童爸一手拎着毛毛熊,一脸的怒像。
“对了!我……哈哈,内个……突然想到我有点事情需要下楼,我去接吧,我去……”陶梦佳蹩脚的谎话在场的三人都听出来了,但谁都没有做声。
“你又不认识他。”莉楠很不识趣的阻挠。
“看见一个男同学在楼下等着就一定是他啰!好了我这就下去接人!”话音刚落陶梦佳已不见了踪迹。
陶梦佳自认为自己的退出有着很‘伟大’的意义,也许真该给他们一家人腾出个空间,说些此时必要说明白的事情。陶梦佳紧紧扶着楼梯的扶手,好像经历了一大劫,腿都软了。
走到楼下时,那个男孩子貌似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陶梦佳迈着还有点颤抖的双腿小跑了过去。
空气中还是弥漫着细小的水汽,一点风也没有,世界都仿佛是一个闭塞的空间。那个男生,上身灰色风衣,下神白色裤子,瘦高的背影立在那里,安安静静,动也不动一下。
陶梦佳轻轻走过去,因为周遭太安静,她也故意放轻了声音:“同学,请问您是来帮童莉楠搬家的吗?”
闻声,转身。
一个转身,陶梦佳就觉得越是做正事的时候,越会有人来扰乱心志。眼前的男生,怎么能这个时候出现,那双大眼睛,真的只能用“漂亮”一词来形容了,睫毛又黑又长,和看见陶梦佳儿不是童妈的惊讶的神情,在陶梦佳眼中都是未曾见过的美好的画面。那双眼睛让人不能不去看他,心跳了,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是的,您是?”那男生略微迟疑了一下,问到。
“啊哦!”陶梦佳才回过神,慌忙解释道:“童爸童妈都在莉楠的宿舍,我是下来负责接你的。”语毕,脸上一丝丝灼热。
“哦,这样,谢谢,那我们上楼吧。对了……您好,我叫顾小伟。”话说顾小伟为人一直很哦那谦和,遇事是出了名的沉着,虽然年龄小,但是顾家的事业他也涉及接手了不少,今天也是童母以有事相求的借口让原本准备去郊区的柚子园游玩的他临时改变了行程。
“您好,我叫陶梦佳。”谨记刚刚因自我介绍的失误,陶梦佳用最匀称的语调,最标准的普通话介绍了自己。
“站住!”两人刚要上楼时,身后一个严厉的声音顿时吓了陶梦佳一跳。两人同时回头,看见宿管王大叔就手提拖把站在门口,“这男生是怎么回事,不能进女寝不知道吗?”
糟了,只是着急把顾小伟带上楼,忽略了守在门口的宿管叔叔。宿管阿姨闻声也赶来,看见这一男一女错愕的站在那,似乎明白了什么——历届都会有不怕死的学生带着男女朋友去自己的公寓,然后被宿管逮到。
“叔叔……抱歉忘记跟您打招呼,这是我同学妈妈请来帮我同学搬东西的同学,是我同学的同学。”看到这丫头表情的人才知道这,陶梦佳并不是在炫耀自己的伶牙俐齿。顾小伟就站在一边,脸上藏着隐隐的笑容。
一阵口舌之争,陶梦佳终于和顾小伟出现在莉楠寝室的门口。陶梦佳刚要举起手敲门,就听里面传来了争吵的声音。顾不了那么多了,中午之前搬不完,放学回来的同学就会都看见莉楠搬家的阵势,到时候万一莉楠再和家人上演一出怎么样的‘戏’,或者一家人显得并不协调,那被传出去同学们就更会对莉楠议论纷纷,更何况莉楠之所以挑这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时间搬家,一定和吴娇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的,在一切没解释清楚之前,必须尊重和维护莉楠的所有决定,陶梦佳站在门口思考了五秒钟,赶在顾小伟发问之前敲响了门。
门马上被打开,童妈笑容满面的打开门欢迎顾小伟的到来。屋子里一片平静,仿佛刚刚陶梦佳出现了幻听。带着点疑惑走到莉楠身边,莉楠一直低着头不肯抬起。或许莉楠今天情绪不好才这样无精打采,陶梦佳也被童家人绕的神情恍惚,童妈热情的招呼道:“宝贝女儿,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你顾叔叔的大公子,顾小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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