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快艇刚刚靠岸,洪峰手机就响了起来,短信提示有来电未回。洪峰一看下午翦临风和郑兰成都打过自己的电话,估计是临澳中院那边有状况,但转而一想,如果临澳有事,无非是郑兰成报告临澳中院审委会的结果。而翦临风打电话,无非是借过问案件进展,发泄一点醋意。如果两人真有其他什么急事,一定会再打电话过来。因见高参谋如此诚意相邀,心想:即使高参谋是想向汪婉缇献殷勤,但这个殷勤也献得巧妙,汪婉缇又等自己作主,于是这才笑一笑说:“我们在高参谋这里白吃白住,正好无以回报。演个节目,换取一阵的吃住,这个买卖我们是稳赚不赔,我们这出场费也不低了,却之不恭啊。”
洪峰这样一说,高参谋笑了:“老首长的觉悟高,就是高啊!老首长这么给小高面子,小高真的感激不尽。那你二位就定个节目吧?”
洪峰和汪婉缇商量两句,两人决定洪峰唱支军旅歌曲《班长的红玫瑰》,汪婉缇伴舞。
高参谋以为洪峰要唱,也只是唱首老歌,不想洪峰却选了一首连他也才学会的新军歌。但洪峰点这首歌,汪婉缇想得到,洪峰长期活动在高端娱乐场所,自然是个五十年的年纪二十五岁的心脏的潮男,当然不会选老掉牙的老歌。
高参谋得到结果,向两人行个军礼,跑步进入基地大礼堂。
洪峰一看还有将近一个小时,这才和汪婉缇出去选了一家海鲜大排档吃晚饭。
洪峰刚刚在大排档坐定,接到了郑兰成的电话。
原来姚为民本来是个谋事不谋人的人,结果审委会上刑一庭庭长卫成昆当头一炮,将得审委会决定中止案件的审理,这一结果确实大出他的预料,所以这时候他也不得不信冷志强贩卖自洪峰的派系之说,是以在散会开完庭之后,姚为民立即问计于冷志强,寻求破解这种僵持的局面的办法。他当然不甘心可以为自己加分的这个案件就那么僵持在那里,错失这样的机会。
冷志强生意忙,再加上自己计本不多,不敢轻易卖弄,怕的是误导郑兰成,坏郑兰成的好事,于是只得打郑兰成的电话。郑兰成这才电话请示洪峰是否需要应对?如何应对?郑兰成下午打了洪峰一次电话没打通,感到很奇怪,所以现在又打了过来。
洪峰听说印常青上访到临澳市政法委,临澳中院召开审委会应对,屈楚生等人大代表立即质询陈绍武,结果审委会开成僵局,陈绍武决定案件中止审理,姚为民在休庭接访的过程中将气焰嚣张的印常青叉出了临澳中院。心想:印常青这厮果然中计,这厮要不是借了李松青的面子走了柳承丙的路子,柳承丙也不会逼着临澳中院开审委会。陈绍武以开审委会应对柳承丙,的确是个高招。陈绍武夹在莫友之与柳承丙中间,肯定为难,案件中止审理,对他来说,是个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可以送好的最佳方案。印常青一来在临港飞扬跋扈惯了,二来仗着柳承丙的来头,所以才会在姚为民这里如此嚣张,而姚为民要不被印常青惹恼,断不至于如此大动肝火。
洪峰想到这里,因对郑兰成道:“如果印常青没有新动作,案件僵持几天也好,最好是能坚持几天,等我这边办完再审立案就OK了。姚庭长这里,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如果印常青再有什么动作,姚庭长压力大,承受不了,你再撤诉也不迟。反正原告的授权委托书就在你的手上,你不过代拟一个撤诉申请报告,再找两家原告盖个章而已。”
洪峰在接郑兰成的电话时,翦临风打来了电话。洪峰接完郑兰成的电话,再接翦临风的电话。
原来陈绍武开完审委会即给莫友之打了个电话,莫友之接着把陈绍武的电话向翦临风作了转述。翦临风这才打洪峰的电话。因为下午没打通,所以这时候又打了过来。
洪峰电话里听得翦临风说:“莫书记说,陈院已经说了,这个中止审理对原告没什么影响,因为原告已经基本达到了诉讼目的,原告这个起诉无非为了取证以申请再审,或者进行新的诉讼。”
洪峰听罢翦临风转述的陈绍武的回话,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想自己再精,也瞒不过在官场上游刃有余老谋深算的陈绍武。
不想汪婉缇听说印常青上访,屈楚生质询,临澳中院审委会决定案件中止审理之后,却取笑洪峰说:“看来律神也有失算的时候,中止审理,你这个结果你没算到吧?”
洪峰坦然一笑:“凡事都有个定数与变数之分。陈绍武按兵不动,团鱼卧沙,与我是心有灵犀。这怎么又是没有算到?”
汪婉缇一笑:“什么心有灵犀?我看这陈绍武就是一个滑头的政客,根本不是一个法官的作为,作为一名法官,法律才是唯一的上帝,怎么能遇到了点压力就当起了缩头乌龟,玩起了驼鸟政策?”
洪峰见汪婉缇有些激动,笑道:“不,这不叫滑头,这叫法官的智慧。陈绍武的这个缓兵之计并非一个简单的拖字,因为不给理由的这才能叫拖。法官不比警察,警察搞不清楚状况时可以进行侦查,法官更多的时候是坐等当事人的信息传到耳朵里来。法官不存在着急,因为当事人一急,他自然会想千方设百计,通过各种渠道向法官传送信息,施加影响。法官就是医生,遇到暂时还搞不明白的病最好的办法就是住院观察。出了问题家属你不能怪医生,因为医生还没有下什么药。如果病人在此期间出了问题,你也不能说医生就因此贻误了你的治疗,因为住院观察是医生的权利,就像法官的自由裁量权。法律赋予法官一定程度的自由裁量权,所以法官在弹性限度内行使自由裁量权,你还不能说他一碗水没有端平,因为自由裁量的底线是法官肩上的秤砣不掉下来打到脚,法官只要保住这个底线,谁也不能指责法官的屁股坐歪了。”
汪婉缇还要说什么,洪峰一看快到八点,两人已经吃完,这才催汪婉缇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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