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沫,你难道会想和我交朋友吗?”
春花吸了吸鼻子,其实说穿了,她也只是个十岁的少女罢了,现在看到楚小沫对她流露出来的关怀,心里当下就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
“我只是下人。”
说完,春花的身形,瑟了瑟。
其实她相当清楚自己的定位,只是不到这种时刻,她不会清醒过来,也不会去告诫自己,提醒自己,清醒的看待这个世界。
“其实你不用这样想,别人要跟你交朋友,不会因为你的身份高低而来决定是否要跟你交朋友的。”
楚小沫看着春花,认真无比的说道:
“我哥哥与项哥哥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项东城的话,等于是给春花一个致命的打击,让她原本站在悬崖边上,一下子给倒头栽下去,并且,一根救命的草都没有给她。
“楚小沫,你心眼挺好的,我以前还老冲你发火。”
春花说到这个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姑娘,居然会有这样的胸襟,如此的坦然大度。
她自问自己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
而她的小姐,她努力回想了一下,不知道小姐能否做到这个六岁的女孩子能做到的事情?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就忘了,你也要跟我一样,你的人生才会快乐一些。”
楚小沫认真的看着春花,耐心劝解道。
“我本来坐在这儿,真想跳下去。”
春花艰难的转过身子,看着楚小沫,缓缓说道:
“因为你的到来,和我说了这些,我明白了,我不能为了这些事情而自寻死路。”
眼前这个小姑娘,让她觉得,好温暖。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静静的坐在这寒流来袭的荷花池畔,四面八方都有暖意袭来。
“肥姐会不会想不通你,然后做什么傻事啊?”
楚小昱站在项东城的身边,很大声的问了一句,然后,双眼炯炯有神的看着项东城。
“小鬼!你这是什么意思?她要是出什么事难道还要我来负责不成?”
项东城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出声说道:
“你对春花说的那些,才是真正的伤害,要去也该是你去。”
楚小昱耸肩:“肥姐姐看中的人,可不是我,她喜欢的可是你项少爷,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哭得昏天暗地呢,要是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情来,那后果也真是不堪设想了。”
说完,他有意无意的上上下下打量着项东城。
“那是她自己的事,与我何干。对于她,我仁之义尽。”
项东城说这些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傅玲珑。
见她美丽的小脸上,仍然带着寒意,冷若冰霜。
江少白低头,看了看,突然发觉楚小沫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了。
想到楚小沫的个性,再看现在楚小昱正替春花抱不平,顿时明了,这两兄妹其实本质都是善良的,只不过是楚小昱这个人,太爱捉弄人了,才会让人忽视掉这个小男孩子内心真正的纯真与善良。
所以,楚小沫现在在哪里,应该很明朗了。
她一定是去找春花了。
于是,江少白抬步,准备离去。
傅玲珑跟上他的步伐:“少白。”
江少白停下来,认真无比的看着她:“你是要去找春花吗?”
“她只是个丫环,而且她的性格我清楚,不会那么容易就想要寻死的,东城说的话,虽然很重,但也是实情,春花是什么身份,去枉想项家小少爷,这本来就是件极其错误的事情。”
傅玲珑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是你心里真正所想吗?”
江少白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傅玲珑:
“在你看来,身份,地位,决定了一切,所以,春花她因为身份的原因连爱慕一个人的资格也没有?”
“我也不是说没有……”傅玲珑被江少白这突然的问话给弄有些慌了神:“我就是觉得,春花看中的人,应该是与她身份相等的,并不是否定,她是丫环,便没有喜欢人的权利了。”
从江少白的语气里,傅玲珑能感觉得到,江少白似乎非常不认同她的态度。
或者说,他不认可,她对待爱情的态度?
可是,门当户对,千古以来,都是永恒不变的主旋律,她并不认为她所说的错了啊。
“嗯。”
江少白点头,陡然脑海里划过晨光那绝对故意的称呼:“江师叔!”
若真正论起辈份来,他真的是楚小沫的师叔呢。
只不过,楚小沫在他的刻意强调之下,也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个问题。
“少白,你现在是去帮我找春花吗?”
傅玲珑跟上他的步伐,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在面对江少白的时候,心里会变得如此。
仿佛江少白是那处在云端之上的人儿。
而她,只能这样扬着头,定定的看着他的存在。
江少白点头,不再答话,脚下的步伐未停。
傅玲珑就这样,只能被迫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使得她没有办法再做出继续跟上去的举动,只可以这样远远的看着,远远的等着,直至江少白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
“玲珑小姐,你这是何苦?”
项东城一副他很了然的状态:
“与其将心放在这样一个没有把握的人心上,倒不如,你回过头来看看,就能发现你身边有不少合适你的少年好儿朗。”
傅玲珑漫不经心的看向他,恢复了如常的清冷:“你放心,即使少白他不喜欢我,我也不一定不会喜欢你。这是我给你明确的答复,你听清楚了,我不会再说第二次,而春花,也不是我指使她来跟你这样纠缠不清的,是你自己没事对她放电所至,才会让她误会你喜欢她。”
说完这些,傅玲珑愤恨的转身欲走。
项东城追上去:“傅玲珑,好歹从小一块儿长大,这么不留情面,你是真的要跟我绝交吗?”
“既然从小一块儿长大,你就清楚我的性格,我说出来的话,就绝对做得到,你要是再跟上来,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扔春花是很轻而易举的事情,扔你,也是一样。”
傅玲珑站稳身形,扔给项东城一个,你想要试一试吗的眼神。
项东城举起双手呈投降状:“好吧,傅玲珑,你赢了,你说了算,你就当我喜欢你的那些话,从没说过。”
望着傅玲珑虎虎生风离去的背影,项东城只能无奈叹息。
这个傅玲珑到底哪儿好了,自己居然会看上她了?
甩了甩头,项东城转眼,赫然发现,楚小昱正以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在不远处看着他。
这个小鬼头,什么时候也跟上来了,他居然都没有发现。
“你这个小鬼……”
项东城看他一眼,只能找到这样的说词。
谁知道楚小昱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原来项少爷喜欢的是这种类型啊?只是她好像凶了一点,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
楚小昱摇头:
“谁让你一直都只能沦为江师叔的陪衬呢?”
说完,楚小昱一脸感慨的离去。
只剩下项东城气得牙直痒痒,恨不得冲上去跟楚小昱理论,这个小鬼,说出来的话,总是这么的让他生气。
“他说的其实没有错啊,你本来就是一直在沦为江少白的陪衬。”
一记冷冷的声音,幽暗似是从地狱里传了出来。
紧接着,晨光满头大汗的身形,缓缓出现在项东城的身后。
“你?”
项东城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晨光,这个小子眼里的神色,非常的阴郁,让项东城这样看着,都觉得有些生冷。
“你难道想一辈子都沦为陪衬吗?你就这点出息?”
晨光定定的看着项东城:
“你问问你的心,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将江少白给比下去,让他变成你的陪衬吗?”
项东城不屑的摇头:“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怎么会听不懂?你喜欢的女孩子,她喜欢的人,是江少白,所有人的焦点,也从来只在江少白的身上停留,你跟江少白一块儿长大,但是从小,你就只是江少白的陪衬,众人的眼神永远是落在他的身上,而不是你的身上,对不对?这样的落差,难道你是从小就认命了的?还是因为,你觉得你是比不过江少白的,所以你就认命了?”
晨光的声音,不依不饶,继续在项东城的耳畔响起。
“那你觉得,我要怎么做,才可以不被江少白比下去?”
项东城的手,紧了紧。
认真的看着晨光,这个来自傲天大陆的少年,似乎远比自己的想象中,要来得阴暗得多啊。
“杀了他,你便可以取尔代之。”
晨光扯唇一笑,
“这是最好的方法,一劳永逸。”
项东城明显觉得,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不可思议的看着晨光:“你可真是看得起我,让我去杀了江少白,我自问还没有这个本事。”
奇幻大陆之上,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说的便是江少白。
像他这种人,出生起,就是让人去恨的。
他的存在,就是用来拉仇恨的。
所以,杀了江少白这几个字,从晨光的嘴里说出来,如此的理所当然,项东城就像听到了天方夜谭那般让人觉得惊奇无比。
杀江少白,对于项东城来说,这可是比登天还要难啊。
“你告诉我,他的弱点。”
晨光恨铁不成钢,看一眼项东城,脸上写满了鄙视。
“他没有弱点。”
项东城一脸的无奈:
“你若是有这个打算,劝你还是放弃吧,生命来之不易,你的伤,可是他治好的呢,本来听说你只有半条命了,下半辈子都得永远躺在榻上度日,可是现在你看,你却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这足以说明,江少白的医术,有多高明,而你是否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想着怎么样在背后给他捅一刀子?”
“你不用冠冕堂皇来教训我”
晨光不屑一顾的看向项东城:
“你若真有你嘴上说的这么仗义,就不会站在这儿听我说了,这只能说明,你的心里,其实还是有想过,要将江少白比下去,只不过因为技不如人,所以你只能有这样的念头,却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说完这些,晨光准备离开。
“哎,你这个臭小子,你就不怕我把这些说出去?”
项东城瞪向晨光,今天他一定是出门没有看黄历,好像每个人都能踩低他项东城一样,连这个病歪歪的晨光居然也用这样的语气来跟他说话。
“你要是说出去,就更证明你心里有鬼,从则面证实了我的想法,你就是妒忌江少白,发自内心的妒忌。”
晨光头也没回,继续淡定的一步一移,慢吞吞的离开、
江少白,你敢对楚小沫对动心,我宁晨光,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也一定要将你,从你的神坛之上给拉下来。
历尽千辛万苦,晨光终于回到了房间,极致的疲惫,消耗了他所有的气力,此刻,累得说不出话的他,懒懒的躺在床榻之上。
眼前,凭空出现一个黑洞。
紧接着,玉无痕的身形,缓缓出现。
他惊讶之余,想要大声呼救,却发现,此时此刻,竟是发不出一丝声响来。
“晨光,我们又见面了。”
玉无痕笑意吟吟:
“你还真是会躲啊,居然藏到长老会来了。”
晨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仍是开不了口。
“你不用着急,你看见的,只不过是我的分身罢了,你碰不着我,也伤不到我。更不用急着和我说话,我的出现,只是要告诉你,不管你躲到哪里,你都逃不了的,我一定会把你抓回去的。”
玉无痕的细长的双眸,透出一丝邪邪的笑意。
看着这样的晨光,满意的露出笑容。
“你抓我,无非是为了狐族至宝,对我这么不离不舍的,一定是因为,你还没有渗透其中奥妙罢了。”
晨光努力的张唇,终于找着了自己的声音,不无讽刺的看着玉无痕,露出一丝轻视的笑。
“在你没有完会获取那个神秘的力量之前,你根本就不能杀我,所以我是万万不能死的,你现在出现,其一是为了确认我死了没有,其二就是在想办法,要怎么样才可以从长老院里把我给带走吧?”
玉无痕没有料到,晨光居然会反唇相讥,先是一愣,尔后浅笑:“被我抓了几次,变聪明了。”
“你不用急,我不会躲。相反,我会等着,你来接我。”
晨光的脸上,越来越镇定自若。
似乎半点也不再害怕玉无痕了。
“想通了?”
玉无痕见到这种状态的晨光,显得很是欣喜。
“嗯,我想通了,我会跟你合作,但,你必须先提升我的修为,让我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杀了江少白,我才会助你夺取狐族至宝。”
晨光的声音,透出一种决心。
玉无痕笑意盈盈:“没问题,等我解决掉这边的大麻烦。”
道完这些,玉无痕的身形,顿时消失无形。
晨光静静的躺着,面容平静,平静到看不出来,他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与此同时的傲天大陆,正在进行史上最激烈的战争。
宁泓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宁德玺自愿退位居为太上皇,宁泓烈封帝,有玉无痕的助阵,自然对抗起宇天国与北煌国的联军来,丝毫也不在话下。
眼见宇天国与北煌国立刻损兵折将,南诏士气大增,势如破竹,而两方联军,则有节节败退之意。
“一群乌合之从。”
宁泓烈立于高墙之上,眼看着两国的联军一再往后退,当下欣喜不已。
玉无痕立于他的身侧,看着这个情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传说中的暗皇独孤绝,就这么点水准?
这与传闻可是完全不符。
不过,傲天大陆之上的军队,能成什么气候?
有他在,南诏才会如此勇猛,这样想来,也就半点也不稀奇了。
“玉公子,如今这一战,多亏有你。”
宁泓烈深谙此道:
“朕如今已经命人,以替朕纳妃的名义,替玉公子挑选美人。”
玉无痕一听,立刻双眼放光,嘴上仍说:“此事不急。”
他真正的用意,真正的目标还未出现呢。
“这是朕的一片心意。”
宁泓烈不露痕迹的看一眼玉无痕。
“你若真的对本门主有心,不如将独孤夫人给我拿下。”
玉无痕状似无意的说道:
“那样的女子,才真正的有风情,有才情,又有美貌,十分对本门主的胃口。”
他的一席话,让宁泓烈顿时了然。
原来,这个玉无痕的目标,居然是楚云落……
“朕明白了。”
宁泓烈没有点穿,只是淡淡一笑,
“朕会尽力。”
心下却说道,连朕也得不到的女人,你玉无痕何德何能,要你将其据为己有?
对楚云落存着这种异心的人,这个玉无痕……
宁泓烈的神情,渐渐的变了。
只是,要如何才可以除却玉无痕这个来自奇幻大陆的人呢。
要在让玉无痕助自己取得最终的胜利之后,再无声无息的将玉无痕这个人除却才好。
在此之前,是万万不能透露出半点讯息来的。
目前为止,宁泓烈所有的信息,仅止于玉无痕喜好美色这一点。
宁泓烈安插在一堆秀女当中的眼线回报过讯息给他,玉无痕此人,需求量巨大,他夜间几乎可以不用歇息,对于合欢之事,乐此不疲,似乎不知道疲倦。
且,被他宠幸过的秀女,无一例外的都会被折腾得没有一丝气力,几天也下不了地。
宁泓烈分析着这些讯息,心下想着,难道是因为奇幻大陆的人,体质与众不同?
所以,玉无痕在对待那方面的事情之上,那种态度,在宁泓烈看来,这简直就是拿命在拼啊,试问傲天大陆之上,谁敢这么不要命的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么玩命的宠幸女人?
看来这玉无痕的弱点,一定就是女人了。
要怎么样才可以让玉无痕最终死在女人手上,必须得找到一个对玉无痕胃口的美人才行。
可是这玉无痕,偏偏透露出来,他喜欢的是楚云落那一类型的。
这让宁泓烈无比哀怨,他上哪里去找一个像楚云落的女人来供玉无痕享受?
“咱们退得这么明显,宁泓烈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宇文澈与独孤绝此刻也正在商议。
“不会,宁泓烈现在刚称帝,又有玉无痕相助,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天降奇兵来助他夺取此次胜利,所以,他是断然不会联想到我们节节败退的背后,是要将他的人全部引来这里。”
独孤绝摇头,伸手,在一个划了红线的圈圈里点了点,那个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成功的将南诏兵引到那个位置,大获全胜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且,宇文澈心怀天下,想以最少的伤亡结束此场战争。
所以,商议许久,才有这么个对策。
“那个玉无痕会这样想吗?”
洛晶上前:
“他可是奇幻大陆来的。”
“正因为他是奇幻大陆过来的,所以才更加笃定的认为,我们已经完全失去了斗志,被他的出现给怔住了。”独孤绝轻浅一笑,对于玉无痕那样的人来说,自大,看不起傲天大陆之上的资源,是他最大的弱项。
只要抓住了这个弱项,在用兵一事之上,要赢玉无痕,很简单。
等到真正对峙的那一刻,一定要让玉无痕明明白白的知晓,傲天大陆,绝非他玉无痕所想象的那般弱。
会有他意想不到的时刻,更会有让玉无痕后悔莫及的时刻。
“那咱们就在这儿好好准备着,看宁泓烈与玉无痕可以得意多久。”
洛晶听后,顿时信心大增,眉眼间,温婉如水的看向宇文澈,自从宇文澈对她表明心扉之后,洛晶成天都是这种状态,眼神永远只围着宇文澈在打转。
“嗯,只要我们布署周密,南诏兵被我们引到这里之后,便是可以结束战争的时候了。”
宇文澈的眼神,与独孤绝看向的是地图之上同一个地方,眼神,充满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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