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里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一滴雨来,天气显得异常的燥热难耐,知了也提前了半月出现在树林间,整天是不知疲倦地鸣叫。树叶也被烈日烘烤的无精打采。尤其是那柳树,被晒得从枝叶上往下掉白沫子。那些生长在贫瘠山坡上的小草早已变得枯黄起来。
但是天气已进入到七月,也许是苍天发了怜悯之心,看不下去大地被烧烤所带来的黄颓,一连几天,天空中飘荡起阴云来,但还是不曾下起一丝雨星儿。
人们看到这般情景,无不产生失望的情绪。
到下月,月圆之时,又是族人给女孩授成人礼的时间了。
步飞前去梦马湖去看望红菇的频率明显的增多。红菇的父母亲看到步飞总是找着各种借口前来看望红菇,一来自己的姑娘马上就到了授成人礼的年龄,而来,面对步飞这个在族人中很有地位,而且很有聪明才智,所以对步飞每次前来都显得非常热情,并且还故意给两个人让出空间来见面。
峘对隔三差五前来找红菇商议事儿的步飞,早已看出他的心思,所以步飞每次前去梦马湖,他就会特意让红菇呆在家做麻布。
这天步飞带着猎队前去大蟒山狩猎野猪。
大蟒山是原鹰部落领地的一个大山,那里山大林深,到处是悬崖绝壁。据先祖们讲,这个大山中多有蟒蛇生活,所以取名为大蟒山。可是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间蟒蛇销声匿迹,但凡是到过那里狩猎者,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蟒蛇的,但这个名字却依旧延续至今。
大蟒山离部落基本上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方能到达,而距离梦马湖却只有少半天的时间。因为那里的山林中生长着一种草根,是野猪最喜欢的食物,而且这种草根非常丰富,所有到了这个时节,野猪就被这种草根养得膘肥体壮。
步飞是第一次前去大蟒山,这座山有东南向西北伸出三个大的脊梁,两边又有两个小而短的脊梁,从远处看去,恰是一只巨大的雄鹰爪子落在那里。满山更多生长着巨大的参天松树,里面夹杂着其他的树木,苍翠之中便点缀着绿色、红色和黄色来。再加上从林间拔地而起的灰色的悬崖峭壁和高耸的大山缠腰间所飘绕的银雾,给人增添了更多的玄幻之感。
步飞他们选择从靠左侧的一道沟中进入到大蟒山中,遮天蔽日的大树下,很少有斑驳的阳光照射到地面,整个林间让人感到阴煞煞的感觉。好在他们刚一进入到林间,就幸运地看到几头野猪在林间蹿动,捕杀野猪的兴致立即淡化了产生在心中的畏惧。
在这大蟒山有一种“一道猪二道狼”的说法,对从未到过这里捕杀野猪的步飞来说,他歪打正着的选择,便是幸运地进入到了“一道猪”的山沟中。所以捕猎野猪很是顺利,大约一个时辰,就捕杀到野猪三四十头。
在山林中看不到天上的变化,所以当他们走出山林时,靠近山头的天空中已是阴云密布。
步飞他们前行到去部落和梦马湖的岔路口处,众人感到有些饥肠辘辘。猎队中梦马湖的猎队长斗魁对步飞谏言道:“既然天色有变,而且大家也感到困乏和饥饿,倒不如就去梦马湖一歇。”而金毛和巨石也同意斗魁的意见。
步飞虽然年纪不大,但在人员管理上可谓是一个天才的政治家。他对原来那些受族长调遣的头人,也算是自己的长辈们,以老有所养的理由,都留在族长身边,作为形式上的参事来用,而像家长和猎队长,则是那些能够维护自己权利的人所担任。斗魁、金毛和巨石,金毛是他的哥哥,而斗魁和巨石,便是拥护自己和自己所信任之人。俩人都是机智多谋,遇事冷静而三思,并且富有责任心和组织能力。
听到他们等人的建议,步飞自然也同意了,况且,到了梦马湖,自己也可把今天所遇到的事儿与红菇说说。所以猎队便转道去了梦马湖。
就在他们掉头开进梦马湖之时,突然大蟒山天空中的阴云迅速向这边漫延而来。那黑色阴沉的乌云,向迁徙中的野马群般的移动。刹那间,阴云垂头,飘下云帘,随之大风而起。幸好岔路口距离梦马湖不是很远,当他们刚到达族人居住地时,天空中便落下雨点。
而当云头掠过毛竹岭时,天空中的阴云像被什么激怒一般,电闪雷鸣,声势吓人。令人惊奇的是,刚刚洒下雨点的梦马湖这边,突然云层退出一片蓝天,夕阳的光辉也洒向地面,但在太阳泻下的光线中却夹杂着被风吹过来的雨丝。而毛竹岭那边,乌云像海浪一般翻滚,但从云层下面的现象来看,雨应该并没有下多大,而耀眼的闪电接连不断地闪烁,好像毛竹岭上有什么与天神作对的妖魔,用电光劈杀一般。
毛竹岭距梦马湖和部落大致形成一个三角形,距离大约有骑马半个时辰的路程,所以看上去是近在眼前一般。毛竹岭上绝大多数生长着毛竹,而在毛竹之间时灌木丛和枇杷树,偶有散在的一簇一攒的松树林。是族人们常常采集野菜和蘑菇,以及一些灌木果的地方。看到此种凶神恶煞般的天空,步飞倒对那里劳作的族人妇女们牵挂起来。
他看着毛竹山的天空,愁绪满面地对红菇问道:“你说,要是在这个时候,一般你们採摘果实时会不会离开此处?”红菇看出他的心思,为了让他的心灵得到宽恕,便说:“我们看到天气变化,都是很快离开的。”其实,族人妇女们要是在劳作当中,发现更多的果实,都会不顾个人安危多采摘一些的。只有在天不作美,迫不得已之下,方可离开的。上次族人妇女中遭受到冰雹打击而丧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的。
几乎梦马湖所有的族人都站在屋外,心惊胆战地看着毛竹岭,生怕狂怒而神经错乱的天神,将毛竹岭劈成碎屑而吞噬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天神使出一道威力无比巨大的闪电,紧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清脆巨响。闪电的电光奇异般的耀眼,胜过那太阳光的很多倍,直刺得远眺的族人无不眨眼。
过了片刻之余,毛竹山上忽然升腾起像云雾一般的雾气,灰黑色的雾气冲向天空的乌云。就在这雾气下面,刹那间出现一片红黄色来,而且由浅变浓,而且一时间,浓浓的红黄色下方升起金黄色。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这一切,让根本没有见到过这种怪象的人们惊愕了。
此时,族人中有一个年纪较大者,红菇要称其为太爷的人,他叫孟孝,此人虽然看上去老态龙钟,耳朵有些不好使,但他的眼睛却很是明亮。老人看到此情景,疾呼道:“不好了,天神在毛竹岭上点起了天火!”大家用惊诧的眼神看着这位老人,疑惑不解的便是老人所说的“天火”。
老人看到族人惊愕的眼神,不慌不忙地解释说:“相传,这种情况在几百年前便出现过一次。据说那时在夜晚,天神从天上抛下一个火球,落在地上,点燃了地上的林木和草,天火将几座大山化为灰烬。我们族人就是从那里逃离到此处的。但这次虽然不同,像是天神直接来到人间,用神力点燃了毛竹岭,和先祖们所讲述的天火无异。”
奇怪的是,随着天火的升起,天空中的乌云见突然不见了闪电,而且乌云也淡了许多。但是,天空中弥漫起来的便是天火所引发的烟雾。
孟孝老人一晃一拐地向步飞走去,而步飞看到老人颤巍巍欲倒的样子,急忙前去搀扶住老人,使他少走几步。老人干瘦如柴的手拉住步飞的手,哆哆嗦嗦地说:“赤,你得赶快带人前去扑灭天火,不然我们的族人又要逼迫迁移了。”
步飞吃惊地问道:“太爷爷,这天火,可是天神所造,我们能够扑灭它吗?”老人神情焦虑地说:“孩子,现在天火刚起,况且毛竹岭上没有很多大的松树等,据先祖们说,小的天火可以用树枝打灭的。你还是带人去试试吧,不然,我们的族人就会变得无家可归了。”
不管天火能否扑灭,步飞为了族人,立即决意带猎队前去扑火,而且让信使骑马将部落中所有能够拿起树枝的人,全部让赶往毛竹岭扑火。
事不宜迟,步飞立即上马,驱马前去扑灭天火。
当他们感到毛竹岭时,天火正在从半山腰间向山头燃烧,火光冲天,只听得那毛竹在大火之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此时夕阳已不见了余辉,夜幕降临。而让步飞感到惊奇的是,这天火照耀下的毛竹岭却是四处光明。傍晚的气温略微叫白天有所降低,但临近天火时,却让人感到暖意融融。族人们脚踩着炙热的灰烬,拿着树枝扑火。但步飞却看着天火,灵顿地想着,今后我们能够用这天火在夜间照明,冬天取暖该多好啊!
天火在百人的努力下逐渐减弱。突然,就距离步飞几十部开外的地方有一个继续燃烧的火团引起了步飞的兴趣,他急忙冲过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一只兔子正在燃烧,步飞用手中的木棍打去兔子身上的灰烬,突然这兔子身上的火有变得旺了许多,并且还发出燃烧时的噼啪声。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发现,这兔子靠近地面一侧,皮下的油脂在火中一点一点的消融,随之一点一点地燃烧着。此时步飞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心想,要是将野羊、野猪身上的油脂也用天火来烧,一定也会消融,而且还可以使其燃烧起来,这样,我们可以在夜晚用这办法用火照明了。
并且那些干枯的毛竹和树枝在天火中烧得最为容易,步飞心想,我们何不也用这种办法来保留天火。
步飞是一个处事果断之人,他想到这儿,便立即让人在山下的空地上捡起一对干枯的树枝,拿起正在燃烧的树枝点燃,结果堆起的树枝果然又燃烧起来。
山上的天火被扑灭了,而山下的人们堆起的树枝依旧在燃烧,并且火光驱散了周围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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