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并不否认那刘定邦是西厂所杀,但是那刘定邦放纵我西厂追捕之逃犯,而且乱箭射死我十几名西厂校尉,乱军之中情急之下,若不取他首级只怕那杨士伟逍遥法外,我西厂追捕校尉全做了他箭下之鬼。若论有罪,那刘定邦先就有罪,望皇上明察。”
汪直是横下一条鱼死网破的心了。如果起初他还只是想着认小罪以免大祸,可他听了大同抚镇的联名奏报之后便已经清醒地认识到这是一道字里行间都置自己于死地的催命符,如今这道催命符已拿到了那些外廷大佬的手里,他们哪肯放过这个绝好斩尽杀绝的机会。而且汪直进来的时候看到了那个请仙的乩架,此时也已明白在此之前皇上只怕已经请过了神示,那扶乩的只怕是那李孜省无疑。想那李孜省和自己还有韦英曾在太白楼上有过过节,难保他不会假借天意把汪直逼上绝路。如此想来自己要是一味的请罪只怕真的中了他们的道。所以汪直当即改了主意以攻为守,在承认误杀刘定邦的时候也一口咬定刘定邦私放钦犯,箭杀西厂校尉,要论有罪,这位大同城守卫的参将大人似乎还要大些。
汪直为求自保一心要把水搅浑,朱见深那里已是听得将信将疑,汪直肯定不敢在自己面前撒谎,但是这些话在大同的奏报中却只字未提。起先朱见深因为西厂杀了刘定邦险酿成兵变而生汪直的气,一待项忠商辂等人退下就气急败坏的命人传汪直进来问罪,不想汪直却又说出这番话,如果汪直所言不虚,那刘定邦可就是有罪在先了。朱见深一时拿捏不定,因叫过身边的管事牌子来吩咐道:“你就去西厂查问韦英等人详叙那日的情景,再到天牢里问一问那杨士伟到底到底与这刘定邦什么渊源。”那管事牌子躬身去了。
朱见深命人取过一本《道德经》来歪靠在宝座上翻看了起来,却也不理跪在地上的汪直,更不发话让汪直起来。汪直心知朱见深是在捉弄他,可是没皇帝发话他也不敢起来,心里盼着那管事牌子早点回来交差,谁知一个时辰过去那管事牌子还没有回来,汪直的两个膝盖早已是发僵发木,初时还能直挺挺的跪着,久了哪里还撑得住,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险一险就要倒在地上。
这时候那管事牌子终于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两纸呈状。朱见深这才放下手上的书,也不问那管事牌子只把呈状要过来看。看过了又沉思了片刻才对早已跪得浑身不自在的汪直说:“你起来吧。”
那汪直如蒙大赦般的谢了恩,欲待起来两条腿却不听使唤哪里就起得来。朱见深向那管事牌子丢了个眼色,早有两个小太监过来把汪直架了起来。
朱见深见汪直这副狼狈样子便忍俊不住便要笑出来,只是怕失了身份才强忍住,虽依旧板着脸口气却缓了许多“事情朕都知道了。虽然那刘定邦先得罪了你,可也用不着置人于死地,回来奏明朕真朕你治他的罪不省了这许多的麻烦。”
汪直连声地说奴才知罪了。朱见深又道:“如今朕不给外边一个说法断是不行的,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激起了兵变。你先回去闭门思过,到时候朕自然会有旨意给你。”汪直一听忙谢了恩,被两个小太监架了出去。
朱见深这时一转脸叫过管事牌子吩咐“去司礼监传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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