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不时看表,又四处看看。嘴里嘀咕说:“快要五点了,如何还不来?”
兰库儿与廖波被绑在一块。兰库儿说:“我们两个难道要被杀了?”廖波说:“谁知道这伙畜牲想干啥呢?”兰库儿说:“等一下子枪子儿嗖地射过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你怕吗?”廖波反问他:“那你呢,你怕吗?”兰库儿呵呵一笑,说:“我兰库儿吃百家饭,什么苦没有受过?好多次,我都死得了。这条命是捡来的,我怕什么呢?”廖波苦涩地一笑,说:“我也不怕!”嘴上虽如此说,他此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年老衰迈,头发都白得差不多了,自己一死,他们以后去靠谁?想到此处,眼角落里流出了一滴眼泪来。起初为了姚静、小玉,他一时气愤上了心头,自然不怕死,此时死在眼前,反倒有了一丝苦涩感。人有了牵挂之心,反倒做事做得不够畅快了。兰库儿知道他家世比自己好,见他如此,却也不怪他。安慰说:“怕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两人正在胡乱说话,远处来了一个影子。一霎时,冈村脸上兴奋起来,看看四周,那里都伏着他的军队,正在等他一声令下。
过得了一会儿,那个影子来得近了,冈村急忙一看,顿时,脸上大失所望,来的是一个人,哪里有山倍的影子在。冈村心里怒火顿起,暗自骂道:“巴嘎,狡诈的常山一伙。”
过来的正是昨日那个人,就是龚二,手里依旧拿着那把刀。
冈村咆哮起来,喝道:“我把他们带来了,你们呢,言而无信。”龚二正欲开口。
兰库儿叫嚷起来:“卷地风,你来干什么?送死吗?我们死了算球了,谁稀罕你来陪葬?”廖波见了龚二过来,脸上顿时浮起了一丝希冀,嘴里说:“六当家的,快救我们出去。”
龚二说:“你两个倒霉鬼,如何就这样没出息,随便就让鬼子逮住了。”兰库儿脸红了,嚷叫说:“谁没有出息了?我是与鬼子拼半天,力竭被擒,又不是投降。”廖波也红了脸,嗫嚅着不知该说什么。
冈村见了他们几个斗嘴,挑拨说:“你们看,你们打得辛苦,被捉了,他倒来挖苦讽刺,还算什么弟兄伙?既然这样,何苦为他们卖命?”兰库儿说:“呸!你个鬼子,少来挑拨离间,我们弟兄伙之间,关你鸟事。”廖波也说:“我们常山一伙,有情有义谁像你们,到处乱烧乱杀,吃肉都不吐骨头。”那个冈村被他二人抢白一通,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龚二嘿嘿一笑,说:“你两个还是有几分骨气。不枉我们换你们。”兰库儿说“什么你们换我们?”
龚二正要回答,冈村怒喝道:“你带的人呢?”龚二说:“我们二当家说了,你耍阴谋诡计,我们要变化地点,”冈村一听,顿时傻了眼。
龚二又说:“如何?换不换。”冈村只得一咬牙,说:“怎么不换?什么地点?”龚二说:“在打泥坝。今天下午七点正。”冈村看看时间,皱皱眉头,说:“哟西!就听你们的。”心里却在骂翻了天:你区区几个山匪草寇,竟如此不好打整。
龚二说:“你两个在这里,自会换你们出去。”廖波连说好好。兰库儿说:“换什么?把那个鬼子一刀子劈了,怕不省事?还这样来啰嗦。”龚二头也不回,径直走了。
冈村看着龚二走远,欲调动埋伏着的军队,又唯恐被人知觉,叫了一个传令兵,对他说了什么,那个传令兵飞速地去了。
冈村带着一队人马,正在慢腾腾地往前走,约莫过了半个小时,一个人又过来了,对他说,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换就换,不换就算了。冈村一听,欲发火,又担忧着山倍的命,只得放弃原来的打算,叹息一声,说:“好吧!”六点正,到了打泥坝。
果然有几个人等在那里,冈村见了,隔得数十步远,叫他们放人过来。那边说:“你有一队人马,我们才几个呢?”冈村发火说:“你们究竟要怎么?”
那几个说:“先放我们的人过来,我们走出了一地之外,再放鬼子过来。”
冈村此时如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只得答应了。
放了兰库儿与廖波过去,一会儿,那边放了山倍过来。
山倍过来了,冈村慌忙上前迎接,山倍啪地给了冈村一个耳光,喝道:“你的无能,让中国人耍得团团转。”打得冈村一声也不敢吭。山倍在前,冈村在后,后面一队人马,向旷县而去。
此时,祝东尧带着一队人马,埋伏在了旷县之外。果然,一队鬼子急匆匆,出了城门,向着打泥坝的方向奔去。那邱飞扬带着一队伪军,也跟在后面。孟卯看得咬牙切齿,险些儿就把持不住自己,祝东尧注意到他的情绪,一只手扯住他,再三劝说他稍待,他才咬紧牙关,勉强忍住了怒火。祝东尧说:“星子客,果有你的。”朱锐一笑,说:“鬼子救那个大鬼子心急,难免出错。我们自等在这里。”
等得那队人马一走,祝东尧看朱锐说:“如何?”朱锐说:“干得了。”
手一挥,手下的弟兄伙们向着县城里大举进攻。此时,旷县里兵力空虚,正慌忙要抵抗。四狗在城里,听得枪响,带着几个兄弟,摸到了城门口,一阵乱枪,打得里面的鬼子一团糟。外面加紧进攻,四狗听得枪声,又领着几个兄弟在里面放冷枪。留守的鬼子太少,终于被他们攻进了城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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