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子时之前必须赶回去。”西平王的三千精锐中的精锐全速轻装回城。
西平王料到于仙陈国的人会突袭营山口,所以从六月底就开始在千机城至营山口一线毁林通路,两个月的时间硬是在百年密林里修出了一条平整的两地之间最近的山路。伐木修桥,辟山开路。一下将千机城到营山口的千里绕山路缩短成一日的路程。
东南和小兵花了半个时辰小心翼翼的混入陈国阵营。小兵溜到伙房煮了一大锅的巴豆汤,也不管时间紧迫有没有将巴豆的药效煮出来,就一股脑的倒进了他们的汤锅里,还把煮剩的巴豆倒进了马厩里。东南已经把一大群的马蹄掌上做好了手脚。
两人做完这一切并没有立即走。东南带着小兵上了一棵树,仔细的看着下面军营里的动静。所有的人都去吃饭了,但是一个偏僻的营帐之前,陈国的一个将军看样子应该是主帅,带着一干大将围在狗窝旁看母狗下崽。
人影晃动之间,一团血红,触目惊心。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在心口蔓延。玉杀的种种漫天铺地的席卷而来,浓烈的杀气封锁了这一片的空气。
诱人的血腥味传过来,罪恶的小狗出生了。“你走”毫无人气的生硬。
“喂喂喂,你找死啊。。。不要去。”小兵一下抱到东南身上,却被带到了地上,拖着走了几步。此时,两人已经置身敌军之内,在所有人的惊恐中,嗜杀开始。
主帅还抱着小狗崽,慌乱的指挥着士兵应战。急急的离开。原本,他们打算半个时辰后进攻千机城,决一死战。但是现在,死战已经开始。
东南眼中已是一片血红,只剩下了那一团模糊而又清晰的红。水牢里,撕扯的水花,残破的身肢。。。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喂喂。。。小心。”小兵无助的嘶吼着,但是除了拼命的挡住迎面辟来的刀枪外,再没有其他的意识了。
把她带回去。把她带回去。把她带回去。。。此时此刻的小兵再也不是一小兵,他还有东南的命。
好不容易被挤到东南身边,周围围着满满的人墙。地上已经躺了一片尸体了。
“姑娘,走,走啊。。。”小兵身上已经一片狼籍,分不清究竟是谁的血。不顾一切的吼着,想要叫醒她。无所无惧,无生无死。
东南终于还是被小兵的吼声叫醒了。看看周围的敌兵,看看小兵已经快握不紧的大刀,看了一眼重重人墙后的主帅抱着的血红,一用力,带着小兵原地飞离了包围圈。
直到黄昏,东南都是像天神般屹立在城头,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等待着。高高的城头只能看到她一个人的身影,决绝,残忍。目集一切的冷酷,周身完全没有人的味道。仿佛刚刚从死人堆里拔出的僵硬的尸体般,透露着对死亡的极度兴奋。
东南在等,等着那些人在自己刀下的死亡。
唯一让她此刻像呆在人间的理由便是一次次到她身边的小兵。小兵再一次来到她身边。欲言,欲言,又欲言。但还是没有说出来。但又固执的不肯罢休,一次一次的来,一次一次的走。
“唉,要不。。。你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小兵把自己这二十多年中说过的不重样的话都说了个遍,实在是没什么说的了。
东南在小兵绝望的最后一瞬间,说话了:“今天是。。。”还未说完,便紧张的看着远方,顿了一下,“来了”
说完身影已在城墙之外。接过几只暗箭,反射回去。几声呜咽的声音间,马蹄狂乱。
号角声响,喊杀撕裂,战马悲鸣。十里长林,鸟羽飞尽。
最后的战役,最后的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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