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烈看也不看那封书信一眼,大大咧咧地接过放入怀中,笑道:“我当什么大事,这种小事,蒋兄托人送来就是,何必不远千里跑到这平户港来?不过既然来了,便多住几日,也好让我尽尽半个地主之谊。”
“那就多谢了。”
于是几人举杯同饮,又一番的客套,侍者殷勤地穿梭桌前,一 一给他们杯中添满。
酒桌上一时间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的场景,唯有明月默不作声地坐在位上,不吃也不喝,只是一对眼睛一直落在毛烈身上,看着他对她不理不睬,视而不见。
他对她的不理不睬,叫她心中五味繁杂,辨不清滋味。
他大约是怪她的吧?
明月默想。他要她做他的夫人,她却当着他几百个兄弟的面毅然离去,那种被人忌讳嫌弃的伤害,她也并非没有受过。
可他若真是在意她,为何会轻易的就让她走了?
在沥港时,他曾因为她要走而激怒失控,险险对她用强,为何到了今日,他却如此平静了?
明月也曾生出过起身扬长而去的心思,却瞟见蒋洲屡屡向她投来的暗示目光,终还是一咬牙,起身向毛烈举杯道:“海峰公子,明月在此敬公子一杯!”
毛烈这才拿了眼看她。在稍纵即失的沉默之后,毛烈举杯刚要饮下,忽又从唇边拿开,探手就将站在身侧的侍者拉了过来,将酒杯往侍者嘴边凑去,嘴里笑道:“这酒不错,你也尝尝——”
侍者大惊,一面扭头避开已到唇边的酒,一面挣扎,左手里却有一道寒光由下而上朝着毛烈腰腹刺去!
瞬间惊变使得蒋洲来不及反应,陈可愿大叫一声“小心”,便要起身,却看见那道寒光被一只酒杯封住了去路,与此同时,一柄软剑缠上了侍者左手,一拉一带,侍者左手中的短匕脱手而飞,手腕上留下一道轻浅的血口。
侍者一招不成,顺手操起桌上的酒壶就要往毛烈头上砸去,刚刚扬手就被毛烈擒住,一个反带,双手立时被拧到了身后,整个人都被压倒在酒桌上。
“你怎样?伤着没有?”明月执剑一步跨到毛烈身边,急急低头去看他腰间,见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毛海峰!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侍者在桌上挣扎,打碎了一地的碗碟,“来人——全都给我进来!给我把毛海峰剁成肉泥喂狗!”尖细的声音暴露了其女子身分。
西子阁门外,安静如昔。
毛烈由着她挣扎,直到许久以后她终于发觉西子阁并没有如她料想中的一样被团团包围,甚至没有一个人冲进来,她才绝了望,停止挣扎,对着毛烈怒目圆瞪:“毛海峰,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
毛烈放开她,悠然坐回原位:“如果我料得不错,他们眼下应该正在陪着我的兄弟们喝茶。”
“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你出来时一个人也没带的……你的人怎么会来得这么快?”侍者不肯相信。
毛烈怡然自得地给自己倒满酒,端到鼻前细细品闻:“不是我的人来得快,而是有一件事你没有弄清楚。”
“什么事?”侍者睁大了眼,目中混杂着惊惶与难以置信。
毛烈笑:“是你没弄清楚,这苏杭楼的老板就是我!我就算是不带一人,这满楼的人却都是我的人。”
侍者呆了一呆,但很快就阴瘆瘆地笑了:“满楼都是你的人又如何?你刚才已经喝下了我的毒酒,再加上你之前中的毒,你只怕也没几时好活了……”
“是吗?”毛烈笑得更加愉快,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笑道,“打你一进入苏杭楼的那一刻起,你们的行踪就已经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以为你刚刚端进来的酒,还会是你下了毒的那一壶?”
侍者的脸顿时惨白。
“藤原兰姬,你以为同样的手段,我毛海峰会中两次招吗?”毛烈冷冷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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