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强？
走了一刻钟左右，苏唯已经明显看见不远处坐落一户小院，矮债的栅栏围着，里面有着几个棚圈，估计是养了些家畜，院内木屋前栏杆上挂着寥寥可数的几串玉米，远瞧见一个半老妇人坐在院中低头干活，似乎在搓着玉米粒。
“你……还箭……娘……生气俺”少年率先停了下来，拉着苏唯的衣摆说道。
“那叫娘生俺气！”苏唯纠正了句，将长箭在手里打了个旋，正欲抛给他，突然停了下来，歪着头笑问道：“我把箭还你，你娘还舍得因为你骗我而揍你么？不行，不行，等你挨了打，我再还你好了。”
见苏唯这么说，少年急了得快哭了，本是他不对在先，也不好生苏唯的气，可怜巴巴地说道“箭……爹的……娘伤心……”然后挺起胸膛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你……揍，俺……俺不溜。”
苏唯乐的笑弯了腰，这小子呆萌样还挺招人喜欢，又很孝顺，于是甩手便将箭往他怀里丢，他听见风声条件反射地一手刚好接住，赶忙睁开眼，对着苏唯笑了笑，高兴地比划了两下才把箭甩回箭筒，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问道：“你……不生气……俺？”
“那叫不生俺气！”苏唯叉腰纠正，然后觉得这么放过这小子以后就没有欺负他的原由了，于是故意怒气冲冲地吼了句：“怎么可能！我只是看在你表现还算好的份儿上，暂时不生气了，还不赶紧带路！”
少年很懂事，自是知晓苏唯不怎么生气了，小跑向前边回头说“俺……告诉娘……你……跟俺走。”苏唯嗯了声示意明白了。
少年一阵风似地跑回了家，苏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总得给人家一个跟母亲说明事情的时间嘛，苏唯由于昨晚月色光晕入体，似乎改造了她的身体，现在看到一两百米外的远处并不模糊，她瞧见那少年绕着他娘时而兴致勃勃手舞足蹈地描述，时而一副低头听训地乖顺模样，然后总算是说到重点了，她看见他娘揪着他耳朵训了一会，便由着他引路出了院子向这面走来，苏唯立刻快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弯了个腰算是行礼了，打招呼道：“大娘您好，我叫苏唯。”
大娘操着一口不是很标准但是远比少年流利多了的话音道：“姑娘好，强子都跟俺说了，他不懂事儿，委屈姑娘了。”
“啊？哦，不妨事，强子是个好孩子，我跟他一路处的挺好的。”苏唯一愣，他只是告诉少年她是被人绑架过来，被打中了头部忘记了很多事情，所以在林子里迷了路的女孩，这能有什么委屈的？难道少年把抢箭的事情说了？哎呀，那她在大娘眼中还不成了威胁她儿子的坏女孩了？可瞧大娘的表情不像啊？少年替她美言了？呃，看他那俯首帖耳的样子也不像是敢在他娘面前说谎的样，不过苏唯还是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应付过去了。
“姑娘祁城话真好，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娃子，俺们小门小户的，照看不好，姑娘别见怪呀。”大娘搓着手，满面笑容地说道，然后看了眼天色，补充着道：“哎呀，瞧俺，忘了请姑娘进去，快快去院子里坐。”说罢便去拉苏唯地手，顿了顿，见苏唯没有避开，那久经农活的粗糙手掌便抓在了苏唯的手上，拉着苏唯往回走，边走边夸：“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这手啊，嫩的跟水似的。”
苏唯陪着笑就这样在大娘的热情招待下进了院子，在木屋里落座，强子还殷勤地道了些茶水，之所以说是茶水那是因为它泛着黄河一般的色泽，苏唯咽了口口水，额，这黄褐色的水真的能喝？不过她进来倒是一点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什么迎头怒斥，什么阴声询问，统统都没有，苏唯当然不会理所当然地将它归结成源村的人真是好客呀之流的，于是把疑惑的目光投给少年，只见他脸刷地红了。
他娘一见，哈哈大笑，用满是笑意的眼睛别有深意地看着苏唯说道：“俺家强子虽然脸皮儿薄，但是心好，人也老实，还肯干活……”
苏唯总算是听明白了，这老大娘敢情是把她和这臭小子想一块儿去了，她怒瞪一眼少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她再怎么也不能老牛吃嫩草啊，好吧，她承认她没比这个强子大几岁，但是，但是她是有相公的人了！好吧，她也承认虽然她的相公还不同意，但他迟早会同意的！
于是她含蓄地说道：“大娘，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已经有对象了，额，就是，我还记得很清楚已经订过亲了。”这下懂了吧！
“呃……”大娘一阵噤声，突然哭起来，呼天抢地喊着：“俺苦命的儿啊！”
强子听了苏唯的话一愣，继而手忙脚乱地哄着他娘，叽里呱啦地说了好多话才勉强哄好，苏唯在一旁也有点慌乱，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但也不好意思让大娘伤心，于是赶紧说道：“大娘，您别伤心啊，我说错什么了吗？”
强子在旁又叽里呱啦地安慰了一通才说道：“村……风俗……你和俺……缘分……嫁给俺……”
靠！这什么情况，大娘不会逼婚吧！她绝对誓死不从！苏唯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也就只能靠强子熟悉下环境，这大娘要是一怒之下不帮她可怎么办？苏唯脑子急转，但又觉得看强子的性格，她娘应该不会干出逼婚什么的吧！
果然，等大娘冷静下来，也有几分羞意，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在人家姑娘面前大哭。“让姑娘见笑了，俺就是，俺家强子赶明儿就十七了，还没讨到媳妇，好不容易遇见了个姑娘肯跟他回家，俺就以为是……以为是……唉，俺怎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爹呀！”
苏唯一看这架势还要哭，赶忙说道：“大娘别伤心了，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大娘泪眼朦胧地抬头，心里以为苏唯难道改心意了？这姑娘退婚改嫁别家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虽然说对声誉影响不好，但媳妇可是娶给儿子的，管他别人怎么说干嘛！
看着大娘表情就知道，这老人家又想多了，于是苏唯耐心的解释道：“我印象中那个未婚夫同我很恩爱，我说的是，我想办法给他找媳妇，您就放心吧，我一定给他讨个好媳妇！”
大娘愣了愣，苦笑着说道：“是俺多想了，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俺们小门小户的也高攀不上，姑娘随意指个丫鬟给俺们，俺们就该知足了。”
苏唯一阵凌乱，她还指个丫头？真当她是皇帝老子呀？等等，这大娘的言行举止，世俗民风，难道这里是旧中国的某个朝代？等会儿一定要细问。现在却赶忙安慰着：“大娘别多想了，我连家在哪儿，怎么回都不知道，还谈什么指婚呀，我是想等强子遇到中意的，我去帮她说和说和。这讨媳妇也总得考虑强子的感受呀，对吧，强子？”抛了个颜色，强子赶忙点头附和！
大娘冷静下来还是很智慧的，立刻就明白苏唯的意思了，脸色缓和了些，才说道：“姑娘也别担心了，既然到了俺家，就是缘分，俺明儿就去村子里打听打听，看村子里什么时候派人进城，俺就带你去！”
苏唯心中抽了抽，这还得看时间？赶忙问道：“大娘，这去祁城要走多长时间呀？”
大娘摆摆手“不长不长，坐村里的驴车，三天就到了。”
苏唯这次抽的是嘴角了，三天？这是要从山海关走到京城么？神啊，还是驴车……心中狠狠平静了下，难得大娘冷静下来，又不像强子那样说了她也听不懂，得抓紧时间问：“大娘，咱们这儿是……嗯，是什么国？”苏唯斟酌了下，用了个最模糊的字眼。
大娘看了眼苏唯，没什么异色地答道：“楚国呀，祁城就是都城呢，那可是好地方呀，有钱人多的跟牛毛似的！听你这正宗的祁城话，你八成就是住在那儿的大户小姐。”
还大户小姐呢，她在现代勉强也就叮叮一个跟班……叮叮不在，她不会知道的，嘿嘿，苏唯心里偷偷想象了一下她是那个什么大户小姐在绣花喂鱼，叮叮跟在身后打扇伺候，嘴角笑的很奸诈。
大娘疑惑地看了眼表情正爽的苏唯又自顾自地说道：“祁城好呀，可惜强子不能进去。”
嗯？“为什么强子不能进去？”
“唉，俺们楚国供奉月族神裔，我们源村的人信仰祖神女与祖神，楚皇陛下仁慈不灭我们村子，还特许我们不用迁徙到别处去，只是……我们村子的青壮年，都不许进入供奉有月族神裔的城池。强子他都这么大了，当然不许去了，我们村子不让这些青壮年说祁城话就是怕他们会说了祁城话就想着进城，随着楚皇代代更替，上面早就看俺们村子不顺眼了，总想找麻烦欺负俺们，俺们都怕哪天，哪天就大难临头了……唉。”大娘神色廖然地说着。
哦，原来是信仰问题，这个楚国还是个统一宗教的国家？哼，一看就是万恶的封建旧社会，说不定还有故事里什么要烧死人的大祭司之类的呢。
“大娘，月族神裔是什么呀？”
“这个俺也不知道，俺就知道楚皇陛下是月族神裔的后人，立下了神庙供奉神裔，俺也没听说有谁见过神裔呀。可俺们祖神女和祖神都是存在的！”
“啊！”神都存在？
大娘见苏唯惊讶，无比自豪地说道“千年前，俺们村就是祖神女建成的！祖神又把源河带给了俺们，让俺们种田浇水，能养活自己，俺们都信祖神和祖神女！”
好吧……苏唯一阵凌乱，千年前？这谁说的准呀……
“大娘，这是楚国，那皇帝陛下姓楚了？”苏唯一阵心悸，如果是这样，难道楚烁和皇室有什么纠葛？
“是呀。”果不其然，苏唯心里更是打定主意要去那所谓的祁城探探！如果……如果能见到楚烁，那就最好不过了！
“姑娘遇见俺家强子就是和俺家有缘，如果不嫌弃就先留在俺家，等入城的队伍出发跟俺一起进城，行么？”
“大娘您别这么客气，叫我苏唯就好了，怎么会嫌弃呢，您肯收留我，我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苏唯说的是真心话。
大娘搓了错手，毫不脸红地说道“那大娘就不客气了，苏唯姑娘可别忘了，等回家后给俺家强子找个好姑娘。”
得，还记得这事儿呢……苏唯只好硬着头皮签了这空头支票，不知道叮叮那丫头可以不？这我能冒着生命危险做主指给强子！叮叮，唉，她一直不敢去想，自己穿了过来之后，叮叮哪儿怎么办……楚烁哪儿又怎么办，唉，烦心事儿先放一放，既然穿越过来就一定有内情！自己一定要查清一切，然后……嫁给楚烁！
“强子，还不快去把隔壁那间房给苏唯姑娘收拾一下！再把去年的新被褥给苏唯姑娘铺好！”强子应声称是，小跑着去干活，这半天呆在这儿听得他云里雾里的，反正就知道他娘一定还在惦记着儿媳妇那事儿，每当苏唯眼神儿扫向他，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这一被派去干活，可是高兴的很。
强子果然能干，很快就弄好了一切，又跑了回来。苏唯走了一天，确实想早些休息，于是停止和大娘讨教这里的常识，走到门口处刚准备离开，看了眼等着带路的强子，突然回身问了句：“大娘，我之前听强子说起过，但听的不是很清楚，您夫家姓什么呀？”
“俺夫家姓齐，俺是齐何氏，从东头何家村嫁过来的，源村人都姓齐。”大娘洇了口茶水，不经意地答道。
姓齐，齐强，还行，嗯？！奇强？苏唯差点儿没从门栏上栽下来，怪异地看了眼强子，这小子跟记忆力印象深刻的那个光头代言人哪里像了？
“苏姑娘有什么问题吗？”大娘看她狼狈的样子，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我就是太累了，我先去休息了，大娘晚安。”苏唯赶忙告辞，跟着强子走像小屋，一路打量着强子，弄得强子臊红了脸，以为她还在为之前的误会生气，一声都不敢吭，闷头走路。
临别时，苏唯叹了口气，对强子说：“强子，好好保养你的头发。”
弄得强子云里雾里的，挠了挠头，苏大小姐却早已转身回房闷头睡觉了。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