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模糊糊之间,只觉得有人帮我擦洗脸颊,手法轻柔。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究竟。可是身体就像被人禁锢着,丝毫动弹不得。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很快又将我击溃,这样,我又昏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恍惚之间,听见一个小女孩问道。 “爷爷,姐姐什么时候能醒?“
“应该就这几天了吧。。。。。这也要看她自己的意识了。”一老者悠悠的说道。
“丁大爷,丁大爷,不好了,前村的二麻子被牛车撞着了,你快去看看啊”一个焦急的声音响起,声音大的我皱起眉头,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周边就陷入了安静。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端着一盆水,慢慢的走了过来。她把水盆放在木架上,双手揪着毛巾,那水似乎有点烫,她的手慌忙的拿了起来,放在耳垂上。
“小妹妹,这里是哪里”我轻声问道。
“你醒啦。怎么样,身体还痛吗?”她欢快的跑了过来,拉住我的手,兴奋的说道。
“嗯,好多了。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呢!”我吃力的做了起来。
她乖巧的偏过头,轻轻笑到:“这里是合家村。你是我和爷爷上山采药的时候,救回来的。那时候你身上到处都是伤,可吓人了,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呢。后来我和爷爷用藤枝编了一副担架,把你拖了回来。”
身体的疼痛都在提醒着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和忆秋他们分开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逃脱,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我不敢往下想。小丫头看我闭着眼睛轻晃脑袋,关切的问道:“姐姐,你是不是头痛啊。爷爷说,你从山崖上摔了下来,一定会有一些后遗症的。你先躺会,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煎药。”说着,伸出稚嫩的小手,扶着我躺了下来。“对了姐姐,你叫我二丫头就可以了。”
“我叫灵溪。”
二丫头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一对铜铃般的眼睛水灵极了,白皙的肌肤,清秀的面庞,真真热人怜爱。这些天也多亏了她,不然我真的会发霉,变质。
半个月的时间,不长,不短,可也足够与人之间建立和谐的感情。丁大爷为人和善,带我犹如家人,照顾也是无微不至。我的身体得到良好的修养,渐渐好了起来。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今天,丁大爷终于肯让我下床活动胫骨了。
我本以为,这里就是普通的农家大院,却不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老寂静的别致庭院。院落不大,分东西两院。东苑是丁大叔用来招待病人的。西苑则用来居住,其中只有一扇拱门相隔。因为丁大叔医术精湛,附近村落的村民,有个什么毛病的都会找丁大叔。东苑没什么特别,只是屋顶,除了一口长方形天井,其余都是砖瓦。大门入口的右边,放着一排稍微老旧的桌椅,是平时丁大叔看诊的地方,后面是一排整墙的柜子,平时研磨好的草药都在里面。。对面则是几排椅子,供病人休息。后面就是平时煎药的地方。西苑相比较就雅致很多着,不论是木雕的回廊,还是静雅的假山石子花木,都透露着时光静好的美感。庭院内还有一则石桌和椅踏,供人在慵懒的午后阳光中,享受那独到的安逸。
前几日我把手上的玉镯给了丁大叔,让他当了,换些银两。还拖丁大叔买了几套男衣。我把换来的银两拿了一半给他,毕竟在这里叨扰了这么久,也要有所表示的,丁大叔说不过我,却只收下几粒碎银,到让我很不好意思。我们商量,在这里的这段时间,就以男装视人。二丫头也改口,叫我小灵哥哥。丁大叔虽有疑惑,也没有问我缘由,心里很是感激。
丁大叔的院落离合家村还是有段距离的,二丫头和我缓步走出大门,下去两台阶梯,走到门前的空地上。门前一大片都是木桩,上面依次放了不知名的草药。
“小灵哥哥,我去把草药翻一下。你也一起来帮忙吧。”二丫头抬头冲我甜甜一笑,一双小酒窝煞是可爱。
我点头说好,照着她的样子,弯着腰,翻起了药草。
闲来无事,随口说道:“二丫头,等过几日,哥哥的身子在强健一些,我们就去这周边玩一下吧。”
“真的吗?太好了。小灵哥哥,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都还去过太远的地方呢,平时爷爷都很忙,根本没空陪我。小时候,我都是自己一个人玩,后来我发现,原来最好玩的游戏就是玩自己。”二丫头眨巴眨巴眼睛,俏皮的说道。“等到稍稍大些的时候,就开始认字,学医,帮着爷爷采药,治病救人。最开心的事情就是过新年的时候,和爷爷一起去村里看花灯,放烟火,可热闹了。”
看着二丫头一脸的憧憬,内心悠然升起一股怜惜。关于童年,我们有着一份相似。我始终没有开口问丁大叔,关于二丫头父母的事情。
“那么,晚上丁大叔回来,我们便去跟他讲,过几天,带你出去玩去啊。”我说。
没想到,只是翻翻药草,却让我累的在一旁直喘气。二丫头惊慌的跑过来,把我扶到一旁的小竹椅上。
“小灵哥哥,对不起啊!你身体才刚刚好,我不该让你做事情的”小丫头一脸的歉疚的看着我。
我微微笑,安慰的说道:“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你扶我进去吧,我想躺一会。”
小丫头连忙点头称是,小心的把我扶进了里屋。
躺在床上,心里堵的慌,在这里半个多月,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担心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因为我的事情被皇帝责怪,应该不会,我又不是逃婚,而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杀害。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告诉他们,我还活着,或者,我要回北国吗?回去再嫁一次夜殇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南国那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大家会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大动干戈。揉着发胀的脑袋,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朦胧之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我悠然的睁开眼睛,一个白衣飘飘,一脸素净的女子正坐在我的身旁,好熟悉,好熟悉·····我惊的大叫一声,慌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洁儿,你是洁儿吗?”我颤抖的问道。
她一脸淡定,说不上喜和忧。她只是安静的盯着我,半响,轻启朱唇,说道:“我一直都在身体里。”说罢,用手指了指我。
除了震惊,我还能做什么反应,眼前的可人儿,曾经多少次,我想过,这具身体是她的。她回来了,我自然要让出的。那时候,我又是谁呢?
“我,不是来要回我的身体的,相反,我要走了。”洁儿低垂着脸庞,眼睑处闪过一道晶莹。本就清瘦的身躯,伴着轻轻颤抖的肩膀,更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现在,我把记忆都留给你,以后,请你带我照顾家人,务必保他们平安。”
“等等。。。。”我来不及握住洁儿的双手,她就像雾霾一样,消失了。
旁晚十分,丁大叔采完采药回来了,二丫头准备了桌丰盛的晚餐。丁大叔笑嘻嘻的做了下来。二丫头用眼神瞟了我一眼,心下好笑,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没点耐心。我一边吃的饭,一边和丁大叔聊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也嘱咐我,下地之后注意些身体,不可劳累之类的话。小丫头急的撅起来小嘴,在桌底下直踢我的脚。我看着小丫头的模样,放下碗筷,说道:“丁大叔,过几日,带我身体好些,我想和二丫头一起出去玩一下。您看可好?”
丁大叔慈爱的看着二丫头,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道:“二丫头自小就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也没什么玩伴。姑娘愿意带她出去玩,自是高兴的。”
二丫头闻言,笑的跟一朵花似的,说道:“爷爷放心,我一定听小灵哥哥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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