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这是哪?”
“你醒了?”一个沧桑的声音传到耳边,我一下子惊坐起来。
“老...老钱?”我诧异的问。
“还记得这地方吗?”老钱抽着烟,嗓音十分沙哑,“这曾经是你的专用办公室...”
老钱名叫钱勇进,是一个干瘦的老jǐng察,头发花白,满脸皱纹。我们两个曾经是搭档,不过那早已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昨天你喝醉了,我在酒吧门口看到了你,把你带了回来。”老钱的手轻轻的抚着办公桌,“十五年了,你还记得你临走前局长说的话吗?”
我心里隐隐的有一种预感,一种说不上来的预感。
“十五年了,这间办公室从来没有别人用过,可它还是这么干净整洁!它在等一个人啊...”从老钱的话语中,我听到了一股酸楚,我闭上眼睛,假装听不见。
“十五年前彩衣笛手在这兴风作浪,连犯血案,把整个城市闹得人心惶惶,jǐng局上下没一个人能破此案。记得那时候的你才二十岁,年轻力壮,何等的意气风发!三天之内只靠推理分析便得知了他的藏身之处,这难道还不能证明你的能力吗!”我还是闷头不语,老钱似乎抽泣了一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我揉了揉已经湿润的脸,“你把我带到这,到底有什么事情?”
老钱叹了口气道:“是他,他回来了!”
我的预感似乎得到了证实,不禁心中一紧:“谁?他是谁?”
“彩衣笛手。”
我倒吸了一口气,彩衣笛手,十五年来我内心最大的恐惧。十五年前,我费尽周折将他围堵在一栋早已废弃的小楼里,可他还是凭借一根小小的笛子逃出了重围,我和刚子,也就是老钱的弟弟,两个人把彩衣笛手追进一条小巷子中......最后,刚子死了,我活了,刚子是为了救我才死的,而老钱,他却什么也没说,当我第二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满脑袋的头发都白了,身上散发着一股呛鼻的烟味。我哭了,老钱也哭了,那天老钱见人就指着鼻子破口大骂,骂了一整天,却就是没冲着我喊上一句。
三天后我辞职了,我觉得这是我最好的选择,恐怕即便我不辞职,也不会再破案子了。
“案发地点是南郊一个村子的墓地里,死者皮肉皆无,只剩下一副鲜红sè的骨架倒在血泊中,鲜血洒了一地没有凝固,重要的是,案发前一天,有村民在村中看见过一个身穿彩衣,行为怪异的卖艺笛手,所以......”
我立刻打断了老钱:“不行!我是不会插手这件案子的,即便是我插手,我肯定不会破案的。”
老钱轻轻打了我一拳,说:“为什么!全jǐng局没有一个人能够有你这样的能力,如果你是因为刚子的事,那我就只能说你是个废物,我不是已经原谅你了吗!”
我手捂着双眼,用几近恳求的声音,“我不原谅我自己......我不原谅我自己!”
老钱一把就把我拽了起来,说:“不管你原不原谅,反正我原谅了!现在就跟我走,除非我死了,不然这事儿没完!”
老钱把我强按进了jǐng车中,路边的人应该都以为我是个什么重要案犯。老钱开着车,往郊区驶去。
我也已经平静了下来,问:“才刚接到报案不久,你就来找我了?”
“你怎么知道?”老钱问。
“第一,你手上还戴着验尸用的手套,上面沾有血迹,显然是刚刚检查过尸体,没来得及处理;第二,你鞋上沾有许多粘土,看来是刚去过泥泞多土的地方,比如说乡下;第三,碰上和彩衣笛手有关的案子你一定会想到我,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来找我。”我看了看表,“也就是说,你在今天凌晨两点钟左右接到了报案,由于当时血迹还没有凝固,所以案发时间就是......今天零点左右。”
老钱大笑起来:“你小子的脑袋,从来就没听过!”
我无奈的说:“这又不是破案,顶多算观察的仔细,当然简单得多,到时候破起案来,不要指望我。”
很快,jǐng车停在了一个村子的村口,一具人形的东西被白布盖着,围观的人不在少数。
老钱把我带到尸体前,说:“看看吧。”
白布的一些地方已经被染成了红sè,我揭开白布一看,果然如老钱所说,尸体皮肉皆无,只剩下一副骨架,而且还是血红sè的,用手套擦也擦不掉,就好像这个人的骨头本身就是这个颜sè的。
我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老钱看我没有逃避的意思,便说:“好好想想吧,我去发现尸体的墓地旁看看。”
老钱渐渐走远,我看他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这,拔腿就开溜,没想到刚迈出第一步,一个声音就从背后传来。
“无量天尊,施主且慢。”
我转过头去,一个身穿道袍像是yīn阳先生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端详了一下这个人,二十多岁,油光锃亮的头发,显然的“头可断,发型不可乱”主义者,皮鞋一看就是特高档的那种,正所谓“血可流,皮鞋不能不打油”。整个人下来没一点的仙风道骨,尤其是这张脸,跟毕加索的画一样特抽象,简直就是个骗吃骗喝的邪道士。
我没兴趣跟他说话,只说了句:“你好,再见。”转头就走,这个董半仙却又一把拦住我,“哎,别走啊,我这还有要事相商啊!”
我叹了口气,抽抽着脸问:“我又不认识你,你能有什么事?”
董半仙嘿嘿一笑:“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叫赵完璧,绰号‘玩命神探’,当初彩衣笛手的案子就是你经手的。在下不才‘yīn阳鬼探’董缺得,人称‘董——半——仙——’。”
他一说彩衣笛手的事,我立马就急眼了,破口大骂道:“你小子是特意拿这事寒碜我呢吧,啊!”
说完我转身就走,如果不是为了躲老钱,我肯定得踹他两脚,没想到这小子还不知好歹,跟在我后边大喊道:“你别走啊,你听我说,这次的杀人案肯定不是人力所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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