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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念 四十三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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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恕儿觉得眼前的小字渐渐的有些模糊,应该是他们吧!两行清凉的泪,自眸中悄悄落下。

    人已去,能守住的还有什么?

    只是眼前的画影,脑中的音容,心中的执念……那些怨恨和痴爱,似乎是古老的魔咒,禁锢不愿放手的心灵,却无法挽回曾经的美好,一切早已成空。

    恕儿走出无虚洞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她抬头望望漆黑的天空,墨色的天空中漫天的繁星越发的明亮,如千万只不泯不灭的眼睛,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注视着滚滚红尘中一幕幕悲欢离合的上演。

    恕儿觉得心中沉闷的透不过气来,楚墨和行思来到恕儿身旁,恕儿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关切的询问,却懒得回答。她一直望着天边的闪烁的繁星,眼眸中闪烁着点点晶莹,仿佛夜空中冰冷的星光。

    她甩开二人的手,踉跄的走到崖边,对着空旷的天地颤抖的呼喊,“落青!我不想我的爱到最后变成恨。”

    山风凛冽,飞雪漫漫,恕儿站在悬崖边的身影显得越发单薄。

    她将双手拢在唇边,声嘶力竭的喊出最后的牵挂,“这会是我最后一次想你,真的是最后一次!从今而后,我一定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

    天边一颗摇摇欲坠的小星星闪烁着凄然的光,像是终于承受不住命运的牵绊,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坠落。

    恕儿的心中突然像是被什么狠狠的一剜,她目光有些恍惚,颓然跌倒,心中空荡荡的,很疼,很疼。

    站在白雪皑皑的天地间,一切都显得无比的渺小。亘古不变的苍茫,万年不动绝壁,一抹单薄的鹅黄色的身影久久伫立在一座孤寂的新坟前。恕儿最终还是将冰棺中的绿衣女子葬在了空桑山脚下。她想让他们尽可能的近些,再近一些。虽然这对于他们来讲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墓碑上刻了“生生世世,朝朝暮暮”八个字,缠绵悱恻的词语,却能有几人知道其中蕴涵了多少无奈和酸涩。

    恕儿最后深深的望了一眼风雪中凄凉的墓碑和险峻的绝壁,这是他们的终结,也是自己的终结。这里埋葬的是一个伤心的女子,还有自己的一厢情愿的苦涩,细碎的飞雪飘落在她的脸上,甚至落入的她干涩的眼中,她却一动不动。

    阳光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分外的刺目,恕儿抬起头,慢慢的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然后,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离开了空桑山,四人日夜兼程,赶往大契国。半月后,四人终于遥遥望见了大契国恢宏雄伟的城门。

    恕儿骑在鹿蜀背上,单手在眉骨上搭了一个凉棚,眺望着远处的故国,心中有一瞬间的茫然。六年了,再见故土,却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拍拍站在鹿蜀前的楚墨道,“你看,那就是我的故乡了!六年了,原来都已经这么久了!”

    楚墨眺望着远处大契国,又回头凝望恕儿,他碧绿色的眸子中隐藏了些恕儿看不懂的情绪,似有不舍,又似无奈,仿佛还有淡淡的忧伤。恕儿有一瞬的恍然,听他有些凄然的开口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恕儿,是我该告辞的时候了。”

    恕儿讶道,“你要走?”

    楚墨点点头。

    “一定要走么?再留一段时间吧!”恕儿言辞恳切,她的心中突然升出许多不舍,这一路上,一直由他救她护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可是恕儿已经开始渐渐依赖着有他在身边,却没想到他却突然要离开。

    楚墨的眼眸亮一亮,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欣喜,他定定的望着恕儿,尽管心中不愿,可是他已经不得不走了,大契国的赤血珠是狼族无法突破的禁忌。

    恕儿见他并无所动,似乎是铁了心要离开,心中不免有些焦急,她飞快的想着如何才能留住他,突然灵机一动,正色道,“墨楚,如今落青重伤,而我们这些人法力微弱,唯有你才能救他,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楚墨一怔,眼中的光彩又逐渐暗淡下去。他依旧望着恕儿,眼中碧色的光芒越发的幽深。恕儿探寻而又焦急的望着他,期待他能有所动摇。

    正在此时,远处大契的城门缓缓的打开,隆重的军队自城中缓缓的驶出,众将士簇拥这一辆金光闪闪的龙撵出现在城门外。恕儿收回望着楚墨的目光,遥望远处龙撵上的人,那是她的父皇。

    突然,眼前一簇青光,恕儿还未看清怎么一回事,身前的楚墨已将御风而去,耳边是他渐渐远去的声音,“若要我救落青,可带他到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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