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的下午,万里无云,十六岁半的宫江楠决定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要向渡明日告白,所以,各种精心的准备都上了,在威胁校长关闭图书馆后,只剩他和明日了,偏偏当事人还毫无知觉的在看书。江楠着实踌躇了一会儿,不是没有想过后果,失败的可能性很大,自己也做过准备,为何,内心还是隐隐的不安,仿佛要失去什么一样,这时候的他重新露出平时一样的眼色,冷冽淡漠,完全不是十六岁少年该有的神情,自己,果然还是不够强大。
宫江楠这时候真的表白了,很正经,结局比他预想的还悲惨,明日说“谢谢,不可能。”斩钉截铁
“一点,一点喜欢我的感觉都没有?”他扳着她的肩膀强硬的问。
“没有,我在你身上,会看见阿枫的影子,”明日眼神麻木地回答。
“如果我不想放手,像这样呢?”他紧紧撰着她的手。
“随便,但是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明日缓慢抹上自己的心口。
江楠从来没有这个时候这么绝望,地上的酒瓶四处都是,“我的少爷,怎么变成这样?”方昕从地上扶起醉的颤颤巍巍的江楠,“开个酒吧不容易,这是我最大的副业了,别给我造孽了,”
“方昕,我喜欢一个女生,但她不喜欢我,怎么办。”江楠吐字清晰,眼神被掩盖在碎碎的刘海阴影中,一片暗沉。
方昕只比江楠大三岁,早早出来混社会,对于江楠亦师亦友,他也盘腿坐下,“很容易啊,你的魅力不是很大么,再把你江氏公司接班人身份一亮,不就行了。”江楠想起明日一脸的冷清样,慢慢笑了“这样有用我还要问你,那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很难办啊!”时光这时开始迷离,沧桑感无力,方昕轻轻的笑“是啊,有时候得不到就是得不到,能怎么办?”
“说说她是谁?”
“渡明日”
“渡家的二小姐?,有眼光,上次你叫我查的就是她吧!那个女孩子啊”,方昕皱眉,“兄弟,你还真是任重而道远,那样的心理和身世,能行吗?”
“所以我失败了,方昕,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远方的灯火光闪烁,一室的沉默,江楠无法言语的悲伤,这算是什么,江楠想。那时宫江楠第一次宿醉,为一个青春中擦肩而过的女生,她叫渡明日。然而上帝总会不服现状。
午饭后江楠在走回教室的途中,身后跟着最近的追求者涂湮,对于这样的情况他基本不理,恰巧明日这时候迎面走来,他顿住,涂湮追上来,似乎误解了什么,揽上他的手,他突然就想试试,在她心里的位置,所以偏了头没有说话。涂湮很是得意,前段日子这两人的告白闹的人尽皆知,渡明日反而拒绝,凭什么自己最喜欢的人要被她踩在脚下,出口讽刺“哟,这不是渡明日嘛,最近气色还是不怎么好,干嘛天天一副家里死了人一样的表情,”涂湮更近一步贴近他,这是默许自己了么,涂湮高兴“哦,我倒忘了,令尊过世许久了,现在的地理局局长是我爸爸了,真是不好意思”,明日眼神依旧冷清,“多谢提醒,再见。”
江楠听见那一句身形一震,涂湮,涂家的人,他忘了这件事。明日呢,对自己瞟都没瞟一眼,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公然帮着仇人欺负她?也难怪,明日凭什么要好好对自己,江楠一时间全是自嘲与悲伤。
明日垂了眸,不停步的往前走,刚才那一幕,对自己来说不过就是过眼云烟罢了,但是宫江楠呢,明明曾经见到过他眼里因失败而有过的伤口,果然,还是赶紧忘掉吧,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因为下过一场大雨,天气有些微凉,江楠套了外套坐车去学校。像平常一样经过明日的班级,习惯性的往窗户边的位置看,明日最喜欢的,就是窗外的风景,对她来说应该意味着自由吧。奇怪的是并没有见到人,生病了么?他心情很不爽,连脸色都是阴狠的感觉,去找在校的渡明里,渡明樱最近没见过人。
“明日啊,”明里笑了笑又沉下脸,“你现在才来问,似乎有点晚”。江楠心头一紧,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迫感袭来。
“明日的病太严重了,并且,中国的环境不适合她,所以,我们渡家全体决定送她去医疗手段最好的国家,日本留学”。明里无奈的笑,“同时也等我们渡家熬过最艰难的时期就好了,那样的渡家,才是明日想看到的。”
江楠接受不了,他蹲下“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说过我会帮你们的啊,”声音颤抖,明里轻轻跃上讲桌,语气冷的发硬“我们都还太嫩好么,官场和商场上的事不是你我就能决定的,我们,都太弱了。因为我们三姐妹,都只想保护同样的东西而已,偏偏不让我们实现,所以不得不付出一些东西来得到一些东西,你懂吗?"
“明日的留学为期五年,飞机起飞时间是十点,现在还早,还有两个小时。"
“明里,帮我个忙吧,带我去机场吧,”
“自然可以,我也要去送明日的,走吧”。
江楠发短息给方昕,今天的会议取消吧,我去机场送一个人。
机场的空气很湿润,有一种雨后清新。渡家在此时此刻要送走渡明日,渡家的小姐。未知的伤感,连明日都感觉到,她轻轻的鞠躬,向每一位诉说无声的离别。
“明樱姐,谢谢,将来渡家要靠你了,真的很对不起,在这种时刻离开。”向来强硬的女子哭了“明日,是姐姐对不起你,是渡家对不起你,到了日本要好好养病,好好吃饭,好好读书,•••”
明里和江楠终于赶到,恰逢泪场,江楠默默退到一边,众人任由感情深厚的三姐妹告别。“明里要好好听话,要记得帮渡家,••••”
“五年之后,渡家的三位小姐会再次相见,到时候,你们都要成为我渡家的骄傲”。渡老爷子语气高吭,抱成一团的三姐妹微愣,又哭又笑的答应“一定会的,爷爷”
气氛冷下来。江楠这才上场“渡明日,我告诉你,我会把你变成宫家人的,就算你要走了,我也会这么讲。五年,十五年,请给我一个等你的机会。”明日感觉有股风扑在脸上,连带着江楠的话语消化在脑中,周围渡家的人都为这临走的再次告白惊奇。
“那么,真的再见了,各位,等我回来。”
“宫江楠,再见”。她温润的笑“再见,”
宫江楠,再见,时间会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五年之后的我会怎样,病会不会好,会不会成为渡家的骄傲,会不会释怀的离开,会不会喜欢你,我一切都不知道。但我真的,真的不想忘记爸爸和江枫。
明日侧头“走了,妈妈。”以后的日子,真的只有自己和妈妈了,所以必须为了渡家和母亲而坚强。
“渡明日,五年之后,我会变成s市最强的人,我会清掉你不喜欢的任何东西,我会成为时代的领袖,像你爸爸那样好不好”。
明日并没有回头,举起手向后摆了摆,在微笑。
“渡明日,我等你的时候,也请你等我”
方昕赶到机场时只有江楠一个人了,冷风吹得他的背影分外萧条,脸上也发白了,他回头还笑“方昕,我有五年的时间,你觉得够不够?”没等方昕叹完气又开始自问自答“一定够的,明日在等我啊”。
灰蒙蒙的天气好像开始转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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