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湿热的金三角,五岁的楚依人缠绵病榻了一场。那一天,污浊的雨水呛进了她的右肺,过度的惊吓与初知父亲终有一天会离开她时的悲伤瓦解了她的免疫系统,紧随而来的是严重的肺部感染,令她数月高烧不退。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原家,也不知道原碇天是如何救回的原沧海。
那些日子,原家的庄园异乎寻常的宁静,原碇天一直陪伴着她,原沧海虽身负重伤,却也几乎形影不离的照顾左右。
某一个清晨,她隐约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只是由于身体虚弱,她昏昏沉沉,听不真切。
“沧海!小依怎么了,你对她说过什么?”原碇天坐在床畔,忧心的望着沉睡中的女孩,口中尽是对孪生弟弟的责备。“你知道吗?这两天夜里,她总是在说梦话,她提到你的名字,还说她自己不是孤儿。”
这些安静的夜晚,他一直守着她。他听见了她的恐惧,听见了她对亲人的眷恋,而小依持续攀升的体温和恍惚的神智让他更为焦虑。
原沧海坐在离床铺最远的位置,扬了扬眉,不置可否。没有人能察觉出,短短数月,他已日渐消瘦。或许当日被偷袭绑架留下的外伤,尚未愈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活力。但他并不是普通人,他是原家的子孙,即便身体的不适也掩埋不了那份天生的威严,没有什么能够将他打倒。
他们都不再言语,暗流涌动在偌大的宅子里。两个男孩,已快成长为结实的少年,似乎都已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为病床上的女孩遮风挡雨,而他们之间的争夺,手足间的相残,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的罪过,她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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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童年应该是五彩的童话,楚依人的童话便在五彩斑斓中多出了灰色的角落。也许多数时候,美丽的花朵和花儿的幽香让她的童话梦幻华丽,可父亲日渐憔悴的样子就像是花儿背后的影子,随着沙漠的风沙飘摇,仿佛随时会消失,离她而去。
五年后的某一天,她的童话中又多出了一片难以忘怀的乌云。
澄清的天空如同一块上好的蓝色水晶,折射出专属于暖阳的七彩虹光。
明朗的苍穹之下,一片翠绿青嫩的苗圃中,娇小的女孩蒙着防晒的头纱,那布料绣花繁复逼真,一只莹黄的蜂儿误以为那是盛开的鲜花,落于其上企图采摘蜜糖。
女孩并未察觉,只是专注于照料着脚下的幼苗。微风偶尔调皮的抚弄着头纱尾端的蕾丝,精美的花纹在风中起舞,像是绚烂的花瓣。
日正当中,她拿着小号的锄头,仔细观察着手中土壤的松软度,隐约听见苗圃的尽头传来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如同挣脱了地狱之门后窜出人间的怨灵,即便阳光如此炽热温暖,也无法为那份冰凉的悲戚和恐怖加温。
头纱上的蜂儿似乎也被那声音所影响,不顾是否采到了花蜜便匆匆飞离回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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