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的楚依人震惊万分，根本不知原沧海是什么时候射出的匕首。她挣脱他的怀抱，飞快地来到已然断气的凯瑞面前，凯瑞的眼睛惊惧的瞪着天幕中的冷月，那双放大的瞳孔，仍旧有神，似乎此刻还不敢相信自己的兄弟亲手了结了他的生命。
楚依人抖着手，合上凯瑞的双眸，她不解而怨恼的回眸望着还躺在地上，左臂流血的原沧海。浓稠的鲜血染了一地，他几乎是在血泊之中，却依然冷静泰然。
“你为什么杀了他？！”楚依人责问着，声音因心痛而颤抖。许多年前，她还太小，他曾为了保护她，而害了一条人命。如今原沧海再次为了救她，亲手夺去了自己兄弟的性命。
怎么可以，他怎么能够下得去手，凯瑞可是他的亲生兄弟。
原沧海衔着一丝淡淡的笑，即使身负重伤，却依然缓慢而优雅的扶住桌几，高贵的姿态仿若古代的帝王。他坐到沙发上，鲜血将手上的衣袖染成猩红，余下的则不断地从指间滴落，点点浸透柔软的羊毛地毯，染出一朵朵怵目惊心的花蕾。
“你没看到吗？那是睚眦。”他闭上眼，理所当然地回道。过度的失血已消耗了他的体力，他微微蹙眉，眼前越来越模糊。
匕首上华美的珠玉间，是一只龙的图腾——睚眦，龙之二子，平生好杀，喜血腥之地。
“老天，你真的杀了他！原沧海，你是不是早有预谋！难道为了争夺继承权，你已经开始行动了？”
特蕾莎不怀好意地斜睨着流血不止的男人，扬高了语调，语气中是浓厚的质疑。
原沧海冷笑一声，淡淡开口：“特蕾莎，你的想象力越来越丰富。”
因流血过多的虚弱，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着笃定与不容怀疑的气势。“凯瑞是什么货色？有可能会威胁到我的继承权？我只是想制止他别再伤人，我的手伤了，刀射偏了。”
如此荒谬的答案由他的口中说出，那从容不迫的语气，反而让在场的所有人无从反驳。
只有原沧海知晓自己失控的根由，没有人可以在他面前侮辱她，甚至是伤害她。即便那人是他的至亲，他也绝不允许，更何况凯瑞企图伤及她的性命。在很久以前，他曾懊恼过自己总是为她失控，如今他已不再抗拒命运的安排，他已是被收复了灵魂的魔鬼，为了他认定的人，可以泯灭良知不择手段。
室内一片死寂，没有人胆敢继续追究原沧海的责任。
楚依人愕然的盯着血光之中的匕首，痛苦的闭上了眼。没错，那是睚眦，睚眦是有仇必报的。方才他重复着那两个污秽的字眼时，她便应该警醒，那语气并不是玩味，而是在事先知会她，他会杀害凯瑞的理由。
多年以后，他还是会用残忍的手段为她报仇，哪怕伤害她的人罪不至死。
原沧海的唇色愈发苍白，楚依人放弃了继续指责他，见他越来越虚弱，她匆匆走到他身边，扯开他的衬衫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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