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子rì中落,天飘云外香。桂花荼蘼时节,可曾赏透秋sè?
花瓣在寒风中曼舞飘零,香消玉损,然后轻轻地归入泥土。
我忘记了现在是冬天还是秋天,我只记得那年冬天的事情。
雨缠绵悱恻地下了整整一个夜晚,像一位多愁善感的诗人。
微笑着去唱青chūn的歌谣,美好的歌声里充满了快乐的元素。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天外飘来的歌声,不知是不是天籁之音,至少能够激起我内心泛起阵阵涟漪。那柔情似水的旋律,那完美无遐的音符,在我的耳旁回肠荡气,在我的心扉扑朔迷离地飘渺着,让我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地折腾起来,好久好久,才平静下来。
听着《橄榄树》这首歌谣,我的心像被刺刀深深地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然后我像战场上中了子弹的战士,应声倒在血泊里,不省人事。我没有赏心悦目的微笑,我只是无可奈何地苦笑,笑得那么凄凉,笑得那么yīn险,笑得那么悲戚。嘴角偶尔泛着一丝微弱的气息,像毛毛虫一样一开一合地蠕动着,没有人会知道我还活着。对,我还活着,活在这个命运多舛的世界,活在这个鱼龙混杂的世界。
一个行将就木的人,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时代的挽歌;一个绝望到底的人,心中写满了岁月的苍凉。可是我死不瞑目,我怎么能够就这样不声不响又无声无息地死去呢?不,我不能,绝对不能。我的列祖列宗肯定会在那里声势浩大地诅咒和唾骂我。我会害怕,我很担心。我怕等我这样宛如草芥地死去,我将背负遗臭万年的骂名;我担心我软弱地闭上眼睛,我的血海深仇从此无法了结。没错!我要复仇,我要给列祖列宗一个名正言顺的交代。
我不甘心就这样草率地死去,从来都不甘心,我亦不甘心rì复一rì地受人使唤。我不愿像一条无家可归的丧家犬,在别人的白眼下苟延残喘地生活。没有谁愿意听人使唤任人摆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只有逆来顺受的懦夫才心甘情愿地做命运的奴隶。我像一蓬秋草,垂死在风花雪夜的天地。没有谁为我哭泣,为我悲哀,为我叹息。
我半醉半醒地躺在草丛里,不停地抽搐和发抖,一动不动,楚楚可怜地眯着双眼,悲伤饮泣地看着这不可一世的人间。冷眼观觑这光鲜亮丽的世界,只依稀看到落叶一触即发的悲伤,正被暖融融的阳光吞噬,被冷飕飕的西风刮走。
我怒目圆睁,光明正大地看到一个天寒地彻的世界,一个冷冷清清的世界,一个五光十sè的世界,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大头鬼,不要成天都知道玩,咱们一起背唐诗好不好?再玩下去,一切都会变的!"紫嫣妹妹央求说。
“不好!不好!背唐诗一点都不好玩。”我不耐烦地说。紫嫣妹妹只好扫兴地走了。多年以后,想起那些点点滴滴,我心中仿佛在滴血,我恨自己不学无术,才沦落到今天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紫嫣妹妹说得没错,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太自以为是了。不知是桀骜不驯,还是我行我素,让我从此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我叹息,这世间怎么就没有一个同病相怜的人?
我笨蛋,我该死。然后我开怀大笑,笑得山崩地裂,笑得沧海桑田,笑得梨花带雨。从我悲情的笑容里,没有谁会知道我的世界曾经发生过什么,也从来没有谁问我的世界出现过什么。只要我你努力闭上眼睛,我才清楚地记得我是谁。我是花花公子?我是达官贵人?我是富家子弟吗?看着灰沉沉的天空,我像一只发疯的狮子,只有面目狰狞地咆哮在荒凉的山野中。
还记得昨天的事情吗?我痛恨自己,对着镜子我咬牙切齿,恨自己多么无能,恨自己多么卑怯,也恨自己多么龌蹉。呵,多么悲催的事啊,多么残酷的命运啊,居然连一个铜板都挣不回来。我老老实实地跟他们说,我是李家大院的贵公子,可不可以借我十两银子吗?等我赚了钱,一定还你。可是我太相信人xìng的纯朴和善良了,却忽略了人xìng的yù望和贪婪。
他们仿佛是天生的守奴财,眼里只有钱,没有人。只有利益关系,没有人情世故。没有钱,来这里干嘛?还不快滚!然后我像四处碰壁的倒霉鬼一样,抹一鼻子灰,然后灰头土脸地被哄了出来。我愤愤不平地想,切!有什么好神气的呢?十年前,你不过是我家屋檐下端茶递水扫地打杂的伙计,狗一样的人,现在居然有恃无恐地跟我叫板,真是不知好歹啊。我得想出点法子来,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忍饥挨饿。不然的话,这肚子滴滴咕咕像定时炸弹一样叫个不停,饥肠辘辘有气无力的样子,好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叫我怎么改变人生?
我得想方设法弄到一笔钱,以解燃眉之急。不管多少,至少让人能够填饱肚子。况且目前,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加重要。所以,等我今天的一rì三餐衣食无忧,有了着落,填饱了肚子,拍着胸脯说话,理直气壮,jīng神抖擞,自信满满,想做什么自然都不成问题。上一回,我和王麻子偷吃了一回霸王餐,我们计划好吃完就跑,他顺着人群穿梭,我沿着小路快跑。
可是计划往往总是赶不上变化,我却自个儿在前面像燕子一样飞走,溜之大吉。我得逞了,他却遭殃了,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王麻子不断是一脸麻子,而且还是个瘸子,走路一拐一跛地,还没有等他混进人群就被揪出来。后来被逮住了,听别人议论纷纷地说,是被饭店的几个手持木棍的伙计绑吊在古槐树下,暴打一顿,给活活打死的。尸体翌rì被jǐng察带走,那几个打人的伙计也一同去jǐng局问讯,隔一天就无罪释放了。至于那麻子的尸体,无人认领,据说随便就葬在郊外的坟场。连个哭丧的人都没有。你说悲哀不悲哀?
听到那样的传闻,我的眼角瞬间泪眼婆娑泪如雨下。擦干眼泪,我想去看看王麻子,可是我无能为力,也去不了。坟场离这里有二三十里地,遥不可及,一来我不名一文不是飞毛腿又没钱坐车,二来我怕麻子yīn魂不散,到时候会找我算总账。我一时之间慌了阵脚怕得要死,再也不敢到酒店周围逗留,再也不敢去骗吃骗喝了。一见到酒店,我仿佛就看到yīn魂不散的王麻子向我走来,看到死神在召唤我,我的心就不由自主地砰砰直跳,于是我像一阵风一样,火速地逃离案发现场。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跑了许久,终于可以缓一口气,长气不接短气,我一个劲地叹息,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啊。我俩不是夫妻,但是同林鸟,可是大难来时却各自飞,明哲保身见利忘义,这哪是人做的事情啊?简直是一畜生!
我不停地扇着自己的耳光,噼啪,噼啪,不知打的是左脸还是右脸,别人若是看见会准以为我是疯子。甭管那么多,管他有没有人看,也管他有没有人说,反正我是不要脸的,你说我这张脸还有什么好丢人的呢?杀人越货,为非作歹,偷鸡摸狗,坑蒙拐骗,什么没做过?为了能够活下去,我什么都不顾,什么也不管,我不怕丢人,也不怕丢脸,遇见jǐng察,不怕不怕,从来都不怕。
没有计时器,不知狂抽了多久。估计有半个钟头,脸红耳赤,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烤箱里刚出炉的火辣辣的香肠。手都打酸了,我就蹲在草丛里发呆,然后恶狠狠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骂道:“我不是人,我是个废物!我该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胞兄弟惨遭欺辱,而我却闻风丧胆逃之夭夭,我算个什么东西呢?我简直就是败类、就是人渣。
不能同甘共苦,何以称兄道弟?我真TM的混蛋!我还记得,前不久王麻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三个手抓饼,他却慷慨大方,给了我两个,自己就啃一个。我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他说,他老家有个儿子,十几年不曾相见,要是现在估计也有你那么大了。一看到你,就让我想起自己的儿子,所以就让你代替一下我的儿子吧。我啃着饼认贼作父地说,爹,你真是天底下最伟大的父亲。然而,我却没心没肺,独自抛开他不管。我现在是悔青了肠子。要是时光倒流,我宁愿跟他一样让人打死,这样我的心里才好受一些。
我知道我再也不能去吃免费午餐了,更不用说什么霸王餐,当你目前还不是土豪的时候。不然的话,你也会像王麻子一样暴尸荒野,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改变了策略。“对,没错,偷!”,一个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到一只老鼠在墙角咬着什么。对了,偷!一种奇怪的想法闪现在脑海里。所以才有了文章前面的那一幕。我同样被打得半死,还好他们饶了我一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眼下,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我难逃魔掌,我仿佛看到了王麻子,我想到了死。没什么大不了。我不怕死,从来都不怕。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你说他还会怕什么呢?我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行人来来往往,指着我的身体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我意识模糊,都已记不清什么。
"这是哪里啊?",我气若游丝地问道。
"贵公子,你醒啦,这是我家。"床头立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你家?",我很费力地皱起眉头,疑惑不解地地说。
“对,是我家,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是我爹救了你。”
“你爹?”我想坐起来,可是发现身体像千斤巨石一样沉重,动弹不得。
"贵公子不要动,身体要紧,大夫说过,你的伤很重,还要休想些时rì,才能下地行走......",那姑娘彬彬有礼软语呢喃,一颦一笑,和紫嫣像极了,活像一个泥胚子里塑出来的。
“哦......”我只好言听计从,不慌不忙地躺下。
这时,一个穿着官服模样的中年人缓缓走来。
“爹,他醒了!”姑娘回过头去,轻言细语地说。
“珠儿,你去给贵公子倒杯水吧!”那官人吩咐道。
“年轻人,稍安勿躁,好好养伤,等身体完全康复了,再来慢聊!”还没等我开口,官人就三言两语,像冬天的一把火,暖暖和和的,照亮我的心房,安慰我说道。
“嗯......”我轻声应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仿佛想起了什么,心中隐隐作痛。听到他的深情款款的话,我才放下心来,安安静静地躺下。
窗外的风很大,发疯似得摇着树,乌拉乌拉直响,仿佛是鬼哭狼嚎,听得人心里不寒而栗。大风卷起帘幕无重数,一夜肆无忌惮的咆哮,一夜声势浩大的猛扫,满庭皆落花堆积,不禁想起憔悴而凄清的过往今生。零落成泥辗作尘,只有香如故。花香顺着风掀起的珠帘飘进来,真让人陶醉不尽,让人想象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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