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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7.第一百四十回创业人泪洒党百姓打拼者心疼向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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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栀子虽然出身贫民,但对于钱财一向看得很开,一向安于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当初,党医生出于灵魂深层中的大忏悔,以支持民间养老事业的名义,捐给栀子办养老院,实际上是给了栀子的。要不要接受这笔遗产的捐赠,栀子曾经犹豫过,她并没有有什么惊喜。

    艾教授劝说栀子:“这是党医生身前留下的遗嘱,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写下的。尊重逝者,让他在地下有一份心安,你接受他的遗愿吧。你接受了,表示对他在世时的一宗罪给予原谅。”

    终于因为办养老院急需一笔资金,没有这钱就办不起来事,现实世界里,钱就是铁,实打实,没有它,硬不起来!这样,在艾教授劝说下,为了一份事业,栀子算是接受了党医生的遗嘱。

    但是,党医生捐赠的这笔遗产如何接受?还是艾教授给栀子作了一番分析::“中国养老事业其实才开始,民办养老事业,办的也很艰难,但是光靠国家办养老事业,在我们中国行不通,中国老龄人太多。你已经有了这几年的搞养老公益的实际经验,非常难得。现在因为客观条件的变化,养老院一时办不下去。我的意见,你把这笔钱建一个基金,就用你的名义,因为这几年你在中州市已经有影响,你的名字联系着养老公益。有了这笔基金,以后照样可以用于合适的养老公益事业中。”

    对于艾教授,栀子视为父执,在她遇到关键处,总要同艾教授商量的。栀子同意艾老的意见,也获得她丈夫杨兵的首肯。

    但是使用什么名称?杨兵商之于德高望重的艾教授,杨兵其实一直对“党百姓”这个名称感冒。当初这名称定下后,栀子请艾教授书写的,他用大毛笔几经易稿写成的楷书,原大印在一块高一米八宽近半米的板上,而不是小字放大的,中国书法小字放成大字往往难看。能写出斗大的毛笔字是需要功夫的。这门牌挂出来后,很受大家注目。

    杨兵对于老师的书法向来看重,但是对于“党百姓养老院”的几个字却从不评论。后来艾教授才悟出原委,在杨兵的心里,似乎从未原谅过党医生的罪孽。但是,当时起着名字时,杨兵同栀子还不是一家人。

    当初起用这名称的意思很明白,是为了纪念党医生的不菲的捐赠,栀子是懂得感恩的人。她恨过当医生,但时间慢慢冲淡了,何况党医生没有停止过忏悔,一直到他生命的终结。德国人对二战中德国犯下的滔天罪行真诚忏悔了,受害国给予了谅解。

    艾老对杨兵说:“当初养老院曾用‘百姓党养老院’的名称,触犯了一些神经过敏的人,改成了‘党百姓养老院’,其实这名称有点古里古怪。现在建的基金就不必再用它了。”知子莫如父,作为杨兵的恩师,艾椿早已洞察到弟子的内心,所以他说服栀子,养老基金不用挂上“党百姓”三个字。就名“金栀子养老基金”

    子曰:必也正名乎!这个名称名分有时候实在很重要。

    这名称一定,杨兵很高兴。但是,对于栀子来说,为党百姓养老院的终结不只一回偷偷抹泪,为了这个养老院,她耗去多少心血。她让小表妹把艾老书写的“党百姓养老院”门牌,放到她工作的殡仪馆藏着。小表妹先是放在她在殡仪馆的办公处,后来又藏入卧室。

    小表妹对党医生还心存一份感激,因为她曾经创办的中州市小有名气的美容院,那门面是当医生无偿提供的,靠了那风水好的门面,几年中积累了一笔钱,把农村老家的旧房翻修一新,使得老父亲有个安身之所。她不能忘记党医生对她的恩德。

    虎子妈帮着调理党百姓养老院的后事后,便携同老丈夫回到她在河南温县的老家,那边的拆村归镇搞的地动山摇。

    途中在徐堡镇停留一天,这里有位表亲。徐堡镇是河南小城镇建设的一个典范。这里是温县武陟博爱沁阳的交集地,南北主干道在此交汇。

    表亲也是在小城镇建设中,从周边村里归到镇上的。

    艾教授坐上亲戚家的三轮摩托,在镇内巡视一番,在中原内地,算是繁华地,但是卫生不敢恭维,垃圾随处可见。中国农村向来是个脏兮兮的孩子,何时干干净净面向世界?中国文化中有句“只管自少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可说影响到各个领域。自己家里搞的一尘不染,不管外面怎么个脏。

    艾椿因为水土不服,肚子发酵得很,在一处所谓公厕中方便,但见屎尿横流,酸臭味熏天。那同中州市内的公厕不能相比,更不能同养老院的公厕比,百姓养老院以食堂卫生饭菜多样宿舍整洁厕所无臭而闻名于业内。而这四个方面恰恰是国内一般养老院所欠缺的,所以党百姓养老园宣布解散时,老人们都挥泪而别。

    中国乡镇的真正文明是从厕所文明开始。

    艾椿回到三轮车上,脑瓜还陷在厕所问题,只觉得身体一晃,差点给甩出来。三轮车停下,原来三轮车变道,不慎同一辆警用车发生小小摩擦。驾驶三轮车的是位老实巴交的青年,已经吓得直哆嗦。警用车的司机下来,看了一下碰撞处,狠狠的剜了三轮车驾驶员一眼。

    “同志,你看,我们的责任是多少,该赔的一定赔。”艾教授从车上艰难的下来,一手叉着腰,可能腰部被扭了。

    围观群众自发的站在三轮车司机一边,警民关系现在是很不调和。

    “没把这位老人撞死,就算是万幸,你这汽车就是擦伤算什么?”

    “应该把老人送到医院,检查一下。”

    “人家还是新买的三轮车,看下损伤情况。”

    现场舆情几乎是一边倒。

    “艾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警用车内下来一个中年人。

    艾教授一看,似曾相识,一时想了起来。

    “艾先生,我们在西华见过一面。”

    艾教授想起来了,确实是有这回事。

    那时艾椿受秦根之邀,去西华密访被胁迫到这里的秦根女友孙小妹。他们先找的是来自中州大学的一位毕业生,被分在这里当村官,但是这位村官因病回家,替补的一位选调生是来自郑州某大学法律专业的毕业生,替补村官热情的接待了前任的老师,第二天又用一辆拖拉机,将艾椿和秦根送到孙小妹的落难地。这段缘分,艾椿留下比较深刻记忆。

    今日偶遇的就是那位热情的村官。

    “我们的村官,你怎么从西华到这里?”艾教授很高兴。

    “说来话长,后来我被调到县里政法部门,去年又调回到温县,我父母在温县。”

    因为车祸,两人只是简短的说了几句,但因为故人相遇,矛盾也就自然化解。以往的村官坚持要送艾教授去医院,但艾教授活动了一下腰板,感觉还不怎么难受。

    “我把手机号给老师,以后要是不适,打电话给我。他又把艾椿的手机号记下。“欢迎您到县里看看。我有点公务,这就不能陪您。”曾经的选调生村官握手告别。

    艾教授很感慨,这位选调生的机遇还是不错的,选调生中当了几年村官,能过上调的比例不是很高。

    艾椿回到妻子的亲戚家,把这奇遇说给妻子听,妻子吃了一惊:“你真的没受伤?让你去医院,为什么不去?”

    “只是有点不顺溜,何必麻烦人家,看得出他是因公下来的。”

    开三轮车的青年受到父母一顿批评:“你不是很能么,不是还能用脚开车么?你把老姑爷撞上了咋办?”

    儿子说:“因为后面坐的老姑爷,有点紧张。”

    “那你要是给中央书记开车,还不紧张死?”

    虎子妈说:“还好,没有伤到人。”

    “要不是老姑爷碰到熟人,怕跑不了赔一笔冤枉钱。”青年说。

    这天旁晚,艾教授接到那位前村官电话,询问腰伤如何?并再一次邀艾教授去县里观光。艾椿放下手机,动情的对妻子说:“这温县还真的给人温暖。”

    在亲戚家呆了两天,肠胃不适也好了,妻子说,可能是你爱吃这里的山药有关。

    温县的山药全国知名,号铁棍山药,因为上有铁锈似得斑点。肉质粉香,兼有沙地山芋同板栗味,可以入药,是六味地黄丸中的主料。铁棍山药养胃补气。

    在亲戚家住了三四天,便回到虎子妈的家。已有多年没有回老家了,只见那里修起了比较宽的两三条纵横交叉的土路,这表示这里要搞建设。四间三层的住家,在这里算是比较突出的,因为不住人,楼下比较潮湿,楼上则还干燥。坐南朝北,向北看能看到太行山的隐隐山脉。南面远处一带雾气朦胧,那里应该是滔滔黄河吧。

    二楼向阳处的外墙上,有三个字:向阳楼。涂上的红颜色已经被风雨剥蚀许多。

    “这里是好地方!人杰地灵所在。”艾椿感叹,“早知有这地方,我就不在城市呆了,到这里养老还是不错的。”

    “老爷子,生起病来就不方便。虎子爸那一年病重,送县医院可费劲。不过现在好多了。”

    关于这里小镇改造,得知虎子妈住房旁边要新修一条大路,可能要削掉她家楼房的一半。但这方案还没有最后敲定。幸幸苦苦在虎子父亲手里建起来的房子,拆掉一部分,这成啥样?想到可能拆房,虎子妈不免心疼。

    因为虎子妈同儿子常年不在家,镇上的干部几乎全是生面孔。

    虎子妈说:“老爷子,我们到县里去找那位朋友问一问这拆建的事,如何?”

    为自己的私事找人,是艾椿一向头疼的事。但是因为这事涉及到妻子的大事,也就点头同意了,也这是询问有关情况。

    此地到县城不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艾椿电话打过去,很快就有了回应:“是艾教授吧,我听得出你的声音。”

    “村长,我在县城。”艾椿还是喜称他在西华的官名。

    “你在哪里?我开车接你!”

    “不用的,我打的过去。”

    村长已经在县法院门口等着。

    “艾教授,上次的腰伤没事吧?”

    “已经好了。我内人会按摩。”

    “我们温县的按摩很出名,因为这是武术之乡。”

    “这样吧,我今天不忙,我们去泡个澡,这能放松肌肉。我们在澡堂再拉,好不好。”来温县的这么多天,还真没有好好洗个澡。中原一带,客人来了,礼遇之一就是请洗澡。

    主人盛情相邀,艾椿欣然同意。村长驾车带教授夫妇进了县里最好的澡堂。

    “在西华当村长时,很难洗个痛快澡。我的前任走的时候,我送他到县里,他说陪他洗个澡,没想到他洗澡时晕在澡堂里。他在村长的位置上干得太猛,累坏了身体。我们这些选调生,都是带着很大的热情离开大学到农村,很想有番作为。”

    “我们中州大学那位选调生回去养病,后来如何?”

    “他以后又回来过一次,身体还是不好,我们有过断断续续的很少联系。他是位很要强的人,父母都是农村的,能奋斗到大学就很不容易,在校各方面应该不错,否则不会成选调生。说真的,我们这些选调生绝大部分,当初的确是怀抱改变农村落后面貌自动报名下农村的,其中有很少一部分就打算扎根农村。我一直以为农村需要有文化的人。你校哪位学生我的前任有理想,也有实干精神,可惜身不由己,不到两年身体就支撑不住,查出肝有毛病,肺也不太好。后来听说他在家乡自办了养鸡场,不是办得很好,收摊子了,又办果园种植,听说种软子石榴。他是个不甘沉沦的人,我想只要他身体还能支撑,一定还会自我奋斗下去。”

    “那个湖南人曾国藩,有所谓的‘屡败屡战’之说,其实屡败屡战的精神,自古以来就是我们民族可贵的精神,许多成功者,几乎都是从屡败屡战中过来的,这种不服输的气质,在普通中国老百姓中随处可见,做着成功梦,但成功的永远是少数,多数是不很成功或不能成功,但没关系,人来到世上,不想成功一次的是懦夫,但几经奋斗而不能成功的则是英雄和勇士,我们中国人似乎更崇后者,为什么后人更喜欢失败而自刎的项羽?所以,没有这种奋斗精神,就没有我们中华民族。你的前任,就有这种不服输的精神,即使输了,甚至倒下了,也并不后悔。”

    “艾老师,你说的好。我送你一张碟片《百元之恋》,我也给了前任一张。”

    “谢谢,我老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涉猎的多。”

    “是一位京城的朋友推荐给我看的,我被《百元之恋》吸引住了。”

    “人应当有各种恋,恋书本,恋事业,恋友情,恋生活,只是身体这个根本要保护好。没了身体,什么都恋不成啊!”

    “我在的那个村,村民的健康很不好。我发现那个地方的水有问题,农民世世代代靠井水饮用,但后来可能井水受污染。这个化肥量一年比一年用的多,不这样害虫无法杀死。但是害虫对农药的适应性越来越强,人却没有害虫的适应性。村子不太远的地方,有个不大不小的垃圾场,时时焚烧。还有个黑户屠宰场,污水横流,这些能不影响到井水吗?我到了那里,把井水弄去化验,果然不适合饮用。后来我从网上争取到一笔资金,使村里喝上自来水,情况就好些。”

    “这是你当村官的公德。”

    “说不上。我因为是早产儿,后天又失调,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像前任那么没命的干。我的重点是化缘,通过互联网把村里的困难情况和潜在的发展,但你不能一味的叫苦啊,还要讲有钱后的梦,要办哪些村里公益事业,把这公布到网上,希望得到社会的同情和支持。改变落后农村面貌,光有精神没有钱绝对不行。”

    “看来,你是时代的弄潮儿,这个互联网,起始于美国。”

    “不能够把中国农村同互联网联系上,农村没有希望。农村问题一大堆,但我相信,只有靠科技来解决,靠人和社会的进步来解决。对了,上回你同那位秦老师吧,去探访被劫持到西华的女孩,怎么样了?”

    艾教授就说起叶酸妹在那生了个儿子,后来丈夫因买血得了艾滋,全家一贫如洗,男的死后,女方不得不带上一双儿女,离开西华山区到中州,幸遇往日的知己,一家户口总算迁到城市,现在女儿已经上了大学,前几年老丈夫也已经西归等等,两人一番唏嘘。

    “现在农村的病根还是在千百年来的穷根,挖掉这个根并不容易。多少年来,我们宣传勤劳致富,但实际上并非这样。我管的那个村,有两位勤劳的农民,一位主要种地,一位主要种植,但是生活比不上外出打工的,农业风险大,那位果农苹果眼看丰收时,一场风灾,刮落了大部分快成熟的果实。种地的那位,粮食丰收后,却卖不上好价钱,还了贷款,所剩无几。风风雨雨干农业,身体难免不生病,一旦有大病,花费就不小,虽然能报销一部分,但还是难以承受,尤其大病住院。儿女长大结婚一系列费用可不少。外出打工的自然多了起来,但现在农村出现感情危机,男人外出,女人守家,长期分离,势必生事,或是外出的有外遇,或是守家的出轨。夫妇一起外出当然好些,但孩子老人留在家,尤其是儿童常年不见父母,缺少教育,这样的孩子长大,精神往往不健全,很容易成混混。这样的孩子不是少数,成年后,可是社会不稳定因素。”

    “现在反腐力度大,地方干部要清廉多吧?”艾椿问。

    “村官”微微摇脑袋:“我的毕业论文是《法治下的**》。这千百年来的办事送礼,钱权交易,根深蒂固,这种恶习,解放后二三十年基本绝迹,这大概是人民深深怀念开国领袖的原因之一。现在这种恶习死灰复燃,而且已经融入到血液里。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现在是一年清知府,百万雪花银。**是世界性的,靠道德不行,靠执政党自我监督不行,必须有舆论界和人民群众的放手的强力监督,尤其是严格的铁的制度约束,而这在我国,可能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这位前村官说的很深刻。

    “艾老,我已经考了你们中州大学法律专业的在职读研,这分数差了一点,还好,我原来大学的法学院一位领导同你们中州大学的某位领导是老熟人,经他疏通,我被录取还有希望,您老回中州,再请问问。我曾想到拜托你,但不知道您老是否在中州。”

    艾椿一愣,但马上恢复原状,答应问问。所谓问问,也就是给一把力。法律专业倒是有位老学生,但自己退休多年,已经是被遗忘者,回去姑且问问,问是一定问,不管有无效果,但不能没问又说问了,这欺骗勾当是不能的。

    这热水洗澡,可同喝了酒死的,血脉奋涨,两人谈的十分投机。艾椿竟忘了来县城的目的。

    出了澡堂,村官又在一家小酒店款待艾椿夫妻。离开县城时,村官没有忘记送给艾老碟片《百元之恋》。

    回到家,妻子问及“村官”怎么说,艾椿坦言没有问:“以往只是一面之交,总难开口,以后再说,因为现在也算他乡遇故人,是熟人了,以后再问就是。”

    “这个村官,能活动到自己的县内,一定很有活动能力。”

    “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大学生选放到农村,并非要长久放着,是种锻炼,是了解中国农村的绝好机会。我始终认为,知识分子不了解农民是个缺憾,尤其在中国这个向来以农立国的国家。从历史上看,凡是了解农民的中国领导人,中国就会畅顺些,反之不然。”

    “好了,又说你的大道理了。我老想,我们的房子,拦腰削去一般,这剩下的一半怎么办,这旧镇改造指挥部,考虑到这种情况吗?”

    “老婆子,我这样想,如果我们的房子被拆了一般,也绝不会白拆,一定有相应的赔付。剩下的一半房,还有上下各两间。这房子造的挺结实,再拆可惜,保留吧!”我常想,人生在世,有一半的成就,一半的幸福,一半的收获,或是一半的损失,一半的遗憾,一半的痛苦,都可以接受。如若是幸福和收获满盆满锅的,反倒不好,须知盛极必衰。”

    “我中学时,学过鲁迅的,《阿Q正传》,我看你就是阿Q。”

    “自己找个理由,让自己在尴尬处极度痛苦处,设法解脱,有时候也是必须的的。”艾椿说,“有时候吧,也要从大局想,不就拆掉一半房吗?旧镇改造好了,交通便捷,乡镇美观,自己受点损失算什么?”

    妻子起身把窗户关上,窗外又飘进一阵阵难闻的臭鸭蛋味。

    “怕是又在焚烧地膜,这东西一烧,有二英恶气体,是致癌物质。”

    “好像是从垃圾焚烧厂那边飘过来的。”

    “这厂离这多远?”

    “不到十里,建这垃圾处理厂时,一再宣传无污染,可是实际情况不是这样,大批农田受污染,河水受污染。周围老百姓得恶性病的增多。”

    “我一位朋友去日本,那里也有垃圾处理厂,离人们的住处也不是很远,但是听说那里的空气没受大的影响。”

    “人家日本有严格的垃圾分类习惯。”

    “我看,主要是人家的处理垃圾设备怕是高科技的。解决中国的一系列难题,离不开社会和科技进步。等儿子在美国站住脚,我们再到美国看看,那里的乡镇如何。”

    离开温县前,艾椿陪妻子去她前夫坟上烧了纸。虎子妈跪在墓碑前,含着泪说:“他爸,我回来看你了,告诉你,儿子成家了,去了美国,儿子儿媳都很孝顺,小两口恩爱又懂事。你也放心我,大哥老艾对我挺好,他像你在时候一样护着我。你在那边要默默保佑我们啊!我们造的房子,可能要拆去一部分,你也放心,这不影响我有遮风避雨的地方。你在那边,缺什么,托梦给我啊。”

    这一番阴阳两隔的不能对话的对话,着实使艾椿的心一阵心酸。

    艾教授在镇上买了一罐红漆和刷子,这天阳光正好,他到二楼的窗口,打开窗户,下面正是“向阳楼”三个字,他上半身探出窗外,用刷子沾上红漆,给向阳楼三个字慢慢的描着,这活不轻松,花了近一个小时,使向阳楼三字变得鲜红鲜红。

    这时,艾老头已经是一身微寒。这时妻子从外面回来,正见老头子一首提漆桶,一手拿刷子,在楼下面昂首望着天空,她忽见二楼窗下鲜红的“向阳楼”,明白是老头子的一番辛苦,她的眼湿润了。这三个字还是当年造楼的时候,丈夫踩在脚手架上用水泥搞成的立体字,花了整整半天。

    “我的老乖乖,你怎么冒这个险?”她撩起衣襟给老头擦脸上的汗珠。

    艾老头不言,用刷子占些红漆,在南墙左柱上挥洒:中州艾椿到此。

    离开温县的头天中午,镇上一位虎子妈的小学和初中女同学,设家宴款待。请来一位镇上干部作陪。女主人在县里工作的丈夫也在家,大学经济专业出来的。

    席上自然言及旧镇改造中拆迁的事,镇上干部说,旧镇改造规划正等着上面审批,何时批下来还不知道。县里在这里计划建个产业园区,旧镇改造同工业园区建设是同步进行的。

    说及产业园区的建设,这在全国是个风潮,大大小小的所谓产业园区遍布全国各地。尤其是高铁出现后,傍高铁的新城建设,非底下县城的工业园区可比。这高铁铁轨刚刚铺到哪个城市,哪个城市就宣布率先进入高铁时代,于是忙着在高铁两边圈地拆迁,成立所谓现代产业园区或城市新区,忙的不亦乐乎。至于前景中的得与失,很少有人考虑。

    “我前不久回了趟老家,参加一场宴会,有一位干部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是‘宿马高铁新区’,这干部可能酒喝多了,说什么‘一年成名,三年成型,七年成城’,我看是有点吹嘘。据我眼见,投资进入园区的企业很少,倒是大片良田荒废。我们县还好,因为基层比较实际,不敢放开胡来。自身缺少资金,外来资金又不轻易投入,光挂牌有什么用?”他扭头对男主人说,“你是经济专家,有何高见?”

    男主人说:“现在搞开发过热,所谓大热必死,弄不好以后这些所谓新区新城,会成死城。各地财政依靠土地的多,所谓土地财政,主要靠房地产商业商务,提高土地的性价比。搞土地开发的副作用,是造成失去土地后的农民,并不能因为一点土地补偿费变富,失去土地和住房的农民,只能外出打工,很可能变成大批流民,造成社会问题。”

    女主人说:“我们国家贫穷地区还不少,不贫穷地区的穷人也不是少数,但是我们对外支持落后贫困国家很大方。”

    艾教授一直在恭听大家的谈论,觉得非泛泛酒场套话。他明白女主人的话,希望上面重视国内的穷人。他说:“我们中国人,一向对朋友讲义气,尽管自己穷,也要倾其所有招待朋友。”

    女主人直言:“我看不能死要面子活受罪。好挣面子好大喜功,这要不得,还是邓老在世,主张韬晦之计,放低调子,切实办好自家的事,使老百姓真正享受到改革开放的红利。但是我看,现在是有权的有关系的,利用改革开放涨了腰包。”

    群众的眼睛最清楚,这是一点也不假,艾椿一番感慨。

    离开温县回到中州,艾椿夫妇住进了大学里的住房,可是他住的房子,因为近三十年的老房子,大学决定拆除建高层住宅。还好,大学有安排,拆迁的员工可以住进了另一处校内房子,无需自己在外赁房。

    大学毕竟大学,讲人文讲道义。记得五年前中州一位也算是颇有名气的文人,旧住房拆迁重建,开发商要拆迁户各自找房,房租由开发商出。可怜这位独居的年老文人到处物色房子,费了很大的劲,还是赁不到。因为他年老,没有业主愿意赁房给他,怕他弄不好老死在房间,成为不吉房。最后开发商将他安排到郊区乡村养老院。

    假如艾教授不是由大学统一安排拆除后的住房,而去独自租房,最后怕也得去养老院。

    住房刚搬定,久违的沈园打来电话,说要来拜访艾教授,艾教授说,我已不在原来地方住了,新住的地方还在大学里。告诉了她几栋几室。

    艾教授同沈园虽是熟人,但这几年很少往来,在艾椿这边,自觉安心当边缘人,很少主动联系朋友。沈园那里,投身市场拼搏,不愿浪费稍纵即逝的中年时光,该问候的电话也省了。

    如今不知道沈园何事要登门拜访艾教授?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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