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王,不敢接受挑战吗?威猛的雄狮是不会挑选地点、挑选对手的,它想要的只有胜利!”
“有气魄!”阿帕达狮牙刀交互拍击,发出刺耳的磨齿声,眼中爆出异芒,“我答应你!”
“接招!”
影月儿一出手即是绝招──“二段神足”!
难以想像的高速让影月儿失去踪影,阿帕达虽惯征沙场,却从未遇过此种招式,有所警觉时,寒星已贯入黑狮的腹侧,射人先射马,没有坐骑的阿帕达已非同小可,有血牙的帮助更为可怕。
阿帕达喉头低吼,狮牙刀下挥,拨挡寒星,胯下血牙四爪发力,往旁急跃。
狮牙刀的齿刃卡住寒星剑锋,影月儿整个人被大力甩开,足尖还未点地,手中电芒乍现,强横的双雷怒毫不犹豫出手,狂舞的电鞭令人胆寒。
“好!”
阿帕达掷出一把狮牙刀,准确命中双雷怒中央,“砰”一声轻响,雷电球的联系被斩断,两颗雷球分坠左右,轰出窟窿,他瞬间便把握住双雷怒的弱点──一旦失去电球相互激荡的破坏力,威力大减。
狮牙刀刀势未了,呼啸斩向影月儿,影月儿临危不乱,双手触地,前方隆起一堵柔软的土墙,准备夺下一刀。
然而在狮牙刀击中之前,阿帕达已不可思议赶至,右手接刀,血牙猛然撞破土墙。
幸而影月儿早有预感,高达七重的“烈火炎啸”猛然涌出,只见刀芒大放,一道又一道的烈焰全被狮牙刀击溃,阿帕达冲至影月儿身前,刀芒一闪,传出影月儿一声惨哼,施展神足退开,两人遥遥而对。
阿帕达举刀凝视,与寒星相交的狮牙刀少了一齿,血牙腹侧一道剑伤,血沫不断流出,虽还能战,却不晓得能撑上多久。
“痛快!真是痛快!我和血牙身上的伤口,全在混战中留下,你是唯一一个在第一照面就折断我的狮牙齿和让血牙受伤的对手,无双贤者之名,我阿帕达在此承认!”
“多谢夸奖,我不过是占了兵器的便宜。”
影月儿的大腿有一道怵目惊心的刀痕,鲜血汩汩而出,她明白炎殇的不安所为何来,阿帕达实在太勇猛,不论面对何种敌人,皆毫不畏惧的往前冲锋,没有恐惧,就没有弱点,任何人、任何绝招都得在他面前崩溃。
影月儿陷入不利局面,原想以二段时间进攻将血牙除掉,没想到无法击中要害,寒星的锋利虽胜过狮牙刀,却无法一举斩断,只能削下一齿,双雷怒和魔法也起不了作用。
阿帕达轻抚血牙的鬃毛,柔声道:“好友,眼前的人是我们至今遇过的最可怕对手,你愿意舍命而战吗?”
血牙的四肢因伤势而微微颤抖,听到这番话发出低吼,柔顺的鬃毛高耸挺立,更蒙上一层淡红色,无比骇人。
血牙迅速扑上,影月儿双脚因接连施展神足加上伤口而速度大减,提剑挡住沈重的狮牙刀,不过血牙并非只是坐骑,它的利齿已咬入影月儿小腿。
“可恶!”
影月儿勉强空出一手挖向血牙的双眼,血牙往旁摆头,带走一块肉后,又展开攻击,影月儿等于一次面对两个敌人,再度施展神足后避,谋求应变之法。
阿帕达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豪勇抢攻,不过影月儿却浮现一丝笑意,久征沙场的阿帕达知有问题,却来不及收招。
“当!”影月儿挡住双刀,血牙咬下的同时传出碎裂声,红齿整个崩断,满嘴鲜血,影月儿不放过机会,左手发出雷球,血牙直接中招,右肩血肉模糊,颓然倒地,但影月儿胸口也为此再中两刀。
影月儿知道血牙的可怕,以“土甲术”将腿部强化得有如钢铁,诱使血牙攻击,毁去它的利齿再给予重创,然而其撕咬的力道实在太大,影月儿腿部严重受创,已不可能灵活移动。
阿帕达停下攻势,轻抚血牙的头,满怀感慨说道:“老友,这一仗我们纵使赢了,你恐怕也过不了这一关。”
阿帕达想下狮背时,血牙低吼,凭着无上意志又站了起来。
阿帕达仰天大笑,“不愧是我的好战友,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默默断气吗?”
影月儿叹道:“陛下与血牙间的感情令人动容,何不让它先退下接受治疗?陛下的实力不会因少了坐骑而大打折扣吧?”
“我怎么感觉你在同情咬伤自己的敌人?”
“除了极少数让我痛恨的人外,我希望所有的生命都能平安的享受他们的人生。”
阿帕达捧腹大笑,“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么,你怎不同情狮子的猎物?”
“狮子吃肉出于天性,更是自然定理,无可改变,但人永远有选择,就像陛下你可以让血牙退出。”影月儿满怀感触,“或许人的身上也有无法改变的天性,历史总是不断重复,战争由古至今从未停下,可以想见,往后也是如此,然而未来终究还没到,我还能努力去改变。”
阿帕达对此嗤之以鼻,只有处于生死一线才能让他感受生命的价值,但影月儿发自真心的期盼却让他的眼中有一股超然于世的光辉,让人倍觉伟大,阿帕达厌恶这种不如人的感觉。
阿帕达独眼闪着异芒,“为了表示我对你心胸的敬意,我给你一个承诺,胜我,别说晚一天出兵,只要米达司不主动挑起争端,我就不再计较米达司杀我骑兵的仇,如何?”
影月儿脸色微变,阿帕达看似宽容,实则不然,米达司虽杀了阿玛都的骑兵,但阿玛都却回杀了精锐天煞军,如人命能以天平量秤,阿玛都绝不吃亏。
更何况星星之石是驱动屠神兵的动力来源,一旦充裕供给便能大量制造屠神兵,米达司将成落羽大陆有史以来最强的国家,怎可能放弃?
影月儿明白这是阿帕达故意要她难堪,然而谁也不晓得往后会如何发展,当下诚恳说道:“小人先谢过陛下。”
阿帕达眼中一阵嘲弄,双刀前指,“来争取你想要的东西。”
阿帕达一如先前,奋勇抢攻,可惜血牙的伤实在太重,速度明显低上许多,所带来的威胁也减低不少,饶是如此,影月儿也失去游斗的能力,只能拼命防守,身上伤口快速增加,可说已成单方面的凌虐。
明眼人都知影月儿毫无机会取胜,但承认失败的话语却迟迟不见其口中吐出,同为敌人的天煞军、战狮神兵,开始佩服起她的坚强意志,阿帕达亦大受震撼。
蓦地,一道金色盾芒出现在影月儿身前,弹开了阿帕达的双刀。
菈蒂妮不顾一切冲入场中,母子连心,影月儿的痛苦她全感受到,她泪流满面哀求道:“不要再伤害我的孩子了,求求你。”
菈蒂妮就要跪下求情时,影月儿一把握住她的手臂,颤声说道:“这是我的事,请你退下。”
菈蒂妮的手抚摸到黏稠鲜血,忍不住全身发抖,凄然道:“求求你,不要为了我伤成这个样子。”
“一开始的确是为了你,但现在……”影月儿的眼神逐渐聚焦,语气可听到坚定的信念,“是为了我自己!狮王已许下不战的承诺,虽然机会渺茫,终究是一个希望,我一定会争取到!放心,那么多人在等我,我绝不会死在这里。”
菈蒂妮欲言又止,内心好多好多劝阻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退到一旁,含泪而笑,她的孩子已成长到她所无法想像的高度。
“真抱歉,希望陛下不要介意家母的打扰。”
阿帕达神情异样,阿玛都的王家从不将亲情摆在首位,他们只求选出最强壮、最勇敢的继承者,其余皆属次之,才有落羽大陆最血腥的继位传统,影月儿与菈蒂妮间的亲情,给了他相当的震撼。
“不用放在心上。”
“咦?”影月儿察觉阿帕达的异样,说道:“陛下,希望我母亲不会让你有所迟疑,如不能在你最颠峰的情形下击败你,陛下恐怕不会心甘情愿送礼。”
阿帕达凝视影月儿许久,叹道:“好个令人佩服的勇士,我阿帕达以能与你对战为荣,为了表达敬意,我将把我的一切灌注在下一刀,分出胜负!”
“求之不得!”
阿帕达抛掉一刀,双手紧握一刀前指,空气彷彿传出阵阵狮吼,刀身微颤,凝聚的力量达到颠峰,这一刀,遇神杀神、遇魔斩魔!
然而影月儿却因失血过多,而陷入半醒半昏的朦胧境界,寒星垂在身旁,不见动作。
远方,两道黑影迅速接近,赫然是凌羽与炎殇,出影月儿意料,凌羽成功找到疾风,但这位翼人族长却对同族背叛风神的教诲愤怒不已,拒绝前来,让随后而到的炎殇安心不少。
两男回到欧玛,从爱提娜口中得知变故,急忙赶来千刃峡谷。
炎殇还在远处便发现影月儿浑身浴血,也不管对手为何换成阿帕达,怒火爆发,“想死就成全你!”
风起云动,影月儿与阿帕达的上空凭空出现诡异电芒聚集,但不管是战狮神兵或天煞军,全为两人的最后一招吸引,毫无警觉。
一旦阿帕达被杀,影月儿除希望彻底消失,还将变成引爆战争的元凶。
“你们太冲动了。”露比幻化在两男之间,同时挥手消去炎殇的力量。
两人浑身剧震,露比竟在此时卸下面具,现出真面目。
“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炎殇体内光暗双力爆发,悍然攻击,凌羽也同样出手。
“狐狸尾巴?别闹了。”露比淡然一笑,“该说是老虎的尾巴才对。”
露比毫不闪躲,两股威猛无滔的光暗双力碰到他,如水归于大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男粉脸苍白,露比能瞒他们至今,早已略胜一筹,只是想像不到他高明至这种程度,还想再拼。
露比叹道:“我并不是你们的敌人,现在先静下心来看着影月儿的蜕变吧!”
除了相信,凌羽和炎殇还有选择吗?
“杀!”
阿帕达一声爆喝,人与血牙融为一体,霹出最强一刀。
刀身的异芒如霹雳乍闪,卷起了死亡的狂风,铺天盖地而来。影月儿眼中,刀首的光芒似无限扩大,过去的回忆瞬间涌现,每一个相处的人、每一件遇到的事,都让她怀念而珍惜。
“我不能……死在这里!”
影月儿往前一步,踏入光芒之中,这个瞬间,温暖的感觉洗涤全身,她再也感觉不到踏入天人相应境界那源源不绝的魔力,但并非消失,而是魔力已成为她的一部分,无分彼此。
影月儿缓缓张开眼,朝她直冲而来的阿帕达脸上出现骇然神色,血牙更是收起四蹄,硬生生停下,刀尖离她眉心不过毫釐,阿帕达却无法往前刺出。
影月儿细察双手,她的创伤不可思议的痊愈,躯体更脱胎换骨,她明白自己已达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掌握住天之力,心中无喜无乐,充盈着祥和与宁静,一切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影月儿的视线落在千刃峡谷的各式奇岩上,仔细欣赏其每刻每划皆不相同的纹理,为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赞叹。
这一刻,在阿帕达的知觉中,影月儿变成了山,撼之不动的山。
清脆的鸟鸣传入耳中,影月儿凝视乘着风在蓝天游玩的鸟儿,向往之情油然而生,意识随心而动,成了与飞鸟嬉戏的游风。
这一刻,影月儿变成了风,关之不住的风。
菈蒂妮亦察觉影月儿的变化,但立时感到一双手温柔抱住她,在她耳畔低语:“不用担心,我永远是你最乖、最孝顺的孩子,这一点将永远不变。”
菈蒂妮闭上眼,满足点头。
同受震撼的尚有凌羽和炎殇,他们的力量更高,所见到的也更深入,在两男女眼中,影月儿已与天地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深不可测。
“天人合一,影月儿,你果然办到了。”
露比语气饱含喜悦,神情却挂着一缕哀伤。
阿帕达不受控制的回想过去,十六岁那一年他提早参加狮狩,生平第一次踏入无边无际的大草原,立刻为那辽阔连天的景色所震撼,野兽捕食动物,动物咀嚼嫩草,而后生命死去,化为大地的养分,生命便在这样的循环中生生不息,他为那无可捉摸,却浩然伟大的自然而落泪。
但现在,阿帕达却在影月儿身上受到了同样的震撼,紧握的狮牙刀松手坠地,他无法对伟大的自然出手。
影月儿浅浅一笑,跃上天空,大声喝道:“狮王,尝尝我有生以来的最强绝招!”
影月儿目射奇光,刹时间狂风大作、风云变色,原先晴朗的天空布满乌云,雷鸣撼动大地,闪电撕裂云层聚集在寒星剑上成一颗硕大电球。
出乎意料,三男皆毫无动作。
露比笑问:“为何不阻止影月儿?”
“没有必要。”两人同时回答。
“好答案,你们终究不是那么差劲。”
影月儿以寒星驾驭电球,狂喝:“狮王,接我的‘天雷怒’!”
电球随剑而下,阿帕达百步内的空间全都笼罩,阿帕达只能绝望等死,但当天雷怒穿过的瞬间,他脸上却涌起古怪的感觉。
“轰隆”数声爆响,地动天摇,地面出现一个百步之大的巨坑,阿帕达和血牙躺在坑底,除一把狮牙刀化成粉碎外,竟然还活着!
影月儿落在坑缘,拱手道:“狮王之名果然不假,竟能撑过小人的最终绝招,但胜负该已决定,陛下以为否?”
影月儿的天雷怒虚有其表,其威力穿过阿帕达才释放出来,造成破坏。如此做的目的是保全阿帕达的尊严,狮王如果败得太凄惨,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但也透露她所掌握的天之力有多么不可思议。
阿帕达是当事人,怎会不知影月儿的心意?换做其他人如此做,他会视为藐视,宁愿自刎也不屈服,但从影月儿的眼中,他只见到悲天悯人的神圣光芒。
阿帕达爬出大坑,环视四周,天煞军和战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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