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ri清晨,雪终于停了,也许它是为了告诉人们,尘世间没有永久的严寒,也没有无尽的黑暗。那些现在困顿之中的人们啊,你们一定要相信,生命也终将会有朝一ri,yin霾散尽,冰雪消融,如当空白ri,光芒万丈。
耳畔传来一阵欢快的鸟啼声,贺子藏翻身从床上爬起来,他想起了今ri要去拜访首辅大人沈鲤,向其说明来意,并让他带朱书媱进攻探亲一事,便抓起身边的长剑,往门外奔去。
不料,推开门一看,见朱书媱正举着右手准备敲门,他没有想到的是朱书媱竟然比自己起得还早,单凭这一点,便足可见朱书媱渴望见到她口中的“王姑姑”的迫切心情了。
还没等贺子藏开口,朱书媱便一把将贺子藏拉到屋外,又顺手将门一带,伴随着“吱呀”一声冗长的响声,门关了。
朱书媱焦急地催促道:“我们快出发吧!”
贺子藏微微一笑,点点头,轻轻刮了一下朱书媱的鼻子,语气之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的幸福,说道:“你呀,做事情总是这样风风火火的,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你的这位‘王姑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让你如此朝思暮想的呀!”
朱书媱得意地说道:“我的这位王姑姑可厉害着呢,她温文尔雅,jing通琴艺……哎呀,你别问了,总之,她的好用语言是无法表达的,我们快走吧,到时候你见了,就都知道了。”
说完,便拽着贺子藏往客栈外奔去。
两人即已踱出了客栈,便一路向街上的人群打听沈府的具体位置,得一商贩相告,两人有行了一阵,便见一座豪华的府邸出现在眼前。
这一处府宅虽不及朱宅气派,但更有一种朴素典雅的韵味。
朱书媱与贺子藏两人立在沈府前,门前栽种着傲对风雪的松柏,门前的柱子上贴着新写的一副对联,其上写道:“一片赤诚苍生情,万点碧涛常在心”。两侧的梁上挂着一对大红灯笼,多少沾了一点新chun的喜气。
两人走向前去,贺子藏轻轻叩响门环,朱书媱则站立一旁探着脑袋,焦急地张望着。
“咚咚咚!”
两人竖起耳朵听着,过了好一会儿,竟然没有一点响动。
难道是不在家吗?逢年过节,这沈大人一家人都不在家,这不可能,就算无人在家,也应该留下家奴看家护院啊!贺子藏暗自忖道。
一念至此,他高举起手臂,又急促地叩击着门环。
“咚咚咚!”
“咚咚咚!”
又是一阵环铁撞击发出的声响,两人依旧立在门前,静观着周围的变化。
忽然,听见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飘出。
“谁呀,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待着,偏偏跑到这儿来了!”
有人在家,这也就意味着不会有无功而返的结局了,两人悬着的心终于放心了。
听见那老人慵懒的问话声,两人不禁相视而笑,那神情就像两个调皮的孩子。
只听见“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颗苍老的脑袋伸出门外,两只眼睛里布满了惊奇之sè,见门外竟然站着一对年轻男女,而且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那老者半个身子探出门外,用门挡着吹来的寒风,一边不停地搓手,一边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大过年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年老之人,对风寒的抵抗力有所下降,这也符合正常的自然规律,纵使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厉害人物,在他暮年之时,也会变得脆弱的。
贺子藏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说道:“敢问老人家,这里是首辅大人沈鲤沈大人的府上吗?”
那老人点点头,道:“是的,年轻人,你找沈大人何事啊?”
贺子藏道:“在下手江南富商朱立群朱员外之托,要将一物件亲手送到沈大人手上,还望老人家能够代为通报一声,在下感激不尽。”
那老人一听贺子藏口中提到大富商朱立群,他曾见沈鲤与朱立群往来,两人交往甚密,为多年好友,便将两人引到屋内,说道:“原来是朱员外派来的人,两位请到偏厅饮茶,老奴这就去通报沈大人。”
说完,便将两人领到偏厅之中,又命身边的小鬟捧来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急急忙忙的跑去通报了。
此时,贺子藏与朱书媱两人捧着茶坐在座位上喝着,朱书媱的目光在屋内游走,屋内的摆设,依稀还有些熟悉的印记,却不尽然,她年幼时曾随父亲来到这沈府做客,住过几ri,然而,时隔多年,纵使陈物仍在,旧情也不会再有了,因为,变化总是不可避免的。
一杯茶刚饮了一半,便听见一阵脚步声,见在数名丫鬟的簇拥下,走来一人,那人文士装扮,头戴黄冠,身着青衫,面目含笑,阔步走来,而先前那位通报的老人亦陪在身旁。
贺子藏与朱书媱两人连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迎向前去,那举止儒雅的中年文士,见了两人,含笑吟吟,说道:“贺少侠,朱小姐,你们总算来了,可叫老夫好盼!快,快请坐!”此时,朱书媱一见那人,走到他的跟前,说道:“沈叔叔,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啊?莫非是我爹托人送来了书信不成?”
原来那人正是当朝的首辅大人沈鲤,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朱小姐还是不要叫老臣‘沈叔叔’,老臣身为卑微,又岂能担待得起,朱兄确实差人送来书信,老夫明ri便上奏圣上,让进宫探亲。”
一听此话,贺子藏心中不禁感到奇怪,沈鲤竟然在朱书媱面前自称老臣,那有朝廷诰命重臣,在平头百姓面前自称臣子的,这其中缘由,个中故事,若没有亲眼所见,或亲耳所闻,任凭贺子藏怎样的冥思苦想,也是无法想通的。
而此时,朱书媱为很快便可以进宫探亲的喜讯欢欣不已,哪里还有心思思索沈鲤话语之间的玄机。
沈鲤淡然一笑,说道:“两位今ri就在寒舍住下,明天待我奏明圣上,领了圣谕,便可进宫了。”
说完,转身便递给身边丫鬟一个眼sè,又补充道:“快打扫出两间干净的房间来。”
然而,就在此时贺子藏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他解下身上的包袱,捧在手上,说道:“对了,沈大人,临行之时,朱员外让在下所送之物,便在这包袱之中了,这一路来在下一直带在身边未曾离开,现在将它交给大人,也算了却一桩心愿。”
说完,便双手将包袱奉送到沈鲤的面前,沈鲤接过包袱,含笑说道:“这一路上有劳少侠了。”
贺子藏微微一笑,淡然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命,既已应诺,何苦之有?”
此时,朱书媱却突然大声说道:“哎呀,你们爹究竟送来的是什么东西呀?”
贺子藏摇摇头,说道:“我未曾打开看,所以也不知道。”
听了此话,朱书媱的目光又投向沈鲤,目光投shè出强烈的好奇,似乎极其迫切地希望他能够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见沈鲤面目之上,依旧不改笑意,轻松地说道:“既然小姐想要知道,那老臣就不妨打开一看。”
说完,便将包袱放在桌面上,展开一看,一个黄sè的锦盒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的目光立即被这个jing美的锦盒吸引住了。
众人都屏息望着那锦盒,料想如此jing美的锦盒之中定然装载着价值连城的绝世宝贝,此时,屋子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沈鲤伸出手,将那锦盒拿在手上,轻轻的打开,众人一看,心头不由得陡然一怔,似乎眼前刚才发生的这一切竟然是虚幻的,这一刻,似乎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原来那锦盒之中,竟然空空如也,不曾见到任何宝贝物件,这该是一件多么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啊!
贺子藏亦是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自己千里迢迢送来只是一个空的锦盒吗?莫非是自己路上出现了什么问题,被人偷偷换掉了?
他独自回想着这一路上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遇险岳麓山、受邀红柳门、结义金陵城……此时千般滋味、万个疑问一起涌上心头他的心头,每一个环节,看似都没有问题,但每一个环节,又都漏洞百出,都可能是自己丢失物品的时候。他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但此时沈鲤沉思片刻,忽然淡然一笑,说道:“哈哈,朱兄真是良苦用心啊,千里送空盒,暗藏玄机,贺少侠不必自责,老夫已经懂得了朱兄的用意在于,锦盒的‘盒’同公子的姓‘贺’喻指公子,而送来‘空盒’之意在于让老夫装满它,也就是让老夫一定要好好招待公子,竟然与老夫玩起了哑谜。”
听了沈鲤的一番话,贺子藏亦觉得觉得有几分道理,心中的自责消减了几分,朱书媱却说道:“我爹也真是的,有什事情,就直说吗?搞得这么神秘,我还以为真有什么罕见的宝贝呢?真没意思!”
沈鲤长袖一拂,说道:“朱小姐一路奔波,舟车劳顿,不如先回房歇息片刻,让老夫招呼下人,准备一桌饭菜,为两位接风洗尘,不知朱小姐意下如何?”
经沈鲤这么一提,朱书媱才感到几分倦意兮上心头,说道:“如此也好!我确实有几分疲倦了。”而此时贺子藏却显得心事重重,似乎在思考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在两名翠服丫鬟的引领下,朱书媱正yu往屋外走去,贺子藏忽然说道:“沈大人,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能满足在下。”
话音一出,朱书媱刚迈出门厅的一只脚,又收回来了,转身望着贺子藏,沈鲤亦是望着贺子藏,问道:“什么请求,贺少侠尽管说,只要老夫办得到,就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贺子藏道:“沈大人,这个锦盒能否送给在下。”
沈鲤一听,哈哈大笑,说道:“少侠喜欢,尽管拿去便罢!”
说完,将锦盒递到贺子藏的面前,贺子藏接过锦盒,连声称谢。
沈鲤又道:“贺少侠,先去回房歇息去吧。”
贺子藏点点头,算是接受了沈鲤的安排。
朱书媱与贺子藏两人分别在丫鬟的引领下,往各自的房间走去。
同走出偏厅之后,朱书媱偷偷地问贺子藏:“你要哪个空盒子做甚么啊?”
贺子藏心胸中似有千重心事,说道:“我觉得这里一定有问题!”
朱书媱惊奇地问道:“什么问题呀?”
贺子藏摇摇头,说道:“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听罢,朱书媱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贺大哥,你多虑了。”
说完,又是一阵咯咯娇笑。
她的笑声很快就被风声吞没了,而贺子藏心中的事,却依旧深深的种在内心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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