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衍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声音真的不大，但仿佛一下子周围的声音全都熄灭了，他的声音像是在旷阔的空间无限次数地回响。
少年忽然觉得自己的怒气随着声音出去的一瞬间腾起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火，只是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被俯视了，被那样看蝼蚁的目光触及到了。他有些受不了。他不是个容易生气的人，但在那一刻，他从未有过地感觉自己被侵犯了，感觉属于自己的，或者还不是自己的、却仍然和自己有关的被人打着主意，而那个人，正以命令的语调和看蝼蚁的眼神做着这些事。凭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跟我说话，凭什么，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你又凭什么，站在我的面前，嚣、张、跋、扈！
少年在那一刻，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一股兽性苏醒了，他在体内咆哮怒吼，蠢蠢欲动要把眼前的家伙撕碎然后大口吞咽，他看着眼前这个红头发的少年，目光忽然有些发冷，黑色的瞳孔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般的变得更加深沉。漆黑成了一块黑暗。
血羽在少年安静地话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愣住了。
愣了一会儿，血羽手从额头开始扶上去，把额前的刘海扶起来，又放下，沉默了很久，抬头，继续俯视着东衍。“你，说什么？”血羽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间笑了，笑得恣意狂放，笑得让人胆寒。“哈哈哈哈……竟然，会有一天，我会跟你这种卑贱的蝼蚁发怒。哈哈哈，哈哈哈哈……”
到了此刻，周围行走的学生们停下了脚步，目光渐渐集中到了场间的俩人。
“这是一种耻辱。”血羽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看着东衍的目光这一次真正没有了怒气，说话的声音没了波澜，听不出半分情绪。
东衍似乎听懂了少年话里头的意思，咧开嘴，同样笑了，只是他的笑没有声音，也没有温度，就那样冷冷地咧开了嘴，露出了白色的牙关，露出了他体内的愤怒。但少年依旧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了呼吸的声音。
血羽歪了歪头，看着东衍。“我不喜欢这样的表情，这会让我再一次对一只蚂蚁生气。我不喜欢把耻辱，重复两遍。”血羽的声音这次很小，小到只有血羽和东衍能听见，他说完了话，并没有结束，而是慢慢地抬起了右手，伸出了食指。“所以我想，把你的脸揉碎掉了，我也就看不到了吧，看不到，就不会再生气了。你说——是不是？”
血羽伸出的那个手指指尖伴随着他的话一个一个字地落下，浮现出一张血红色的魔法阵。那极度繁复的纹路浓缩在了只有拳头大的魔法阵里，所以红色猩红，成了深沉的暗红色。
东衍看着那团腥红，看到了天地中的能量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从空间里抽出像血液一样的能量，它们在虚空奔腾，嘶吼，撒发出浓烈地血腥味，直扑东衍。越来越多的红色从空间里剥离下来，或者说越来越多的能量从平静变得狂躁起来，那红色的液体最终成了血液的海洋和狂潮，想要把东衍吞噬。
鲜血的味道，鲜血的味道，多么美妙的闻道，你闻到了吗？闻到了吗？撕碎他！快撕碎他，我要他的血和肉，我还要他的筋和骨，我要他的一切都入我的口中。
东衍的体内传出来一个野兽般暴戾的声音，这种声音带着**的**，席卷了他的脑海。
于是东衍伸出了一只手，他想要抓住对面的少年，他这样想着，于是他的手就到了血羽的脖间。只是念头一闪，之中好像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东衍的脑海里生起来的**在索要着从脖颈处喷涌出来的血液，所以那血液就到了右手之间，只要他想，动脉里的血，就会撒欢似的带着欢叫和温热，沐浴他的躯体。在此刻，他感觉到了力量和愤怒的喷涌，在此刻，他无所不能。
“干什么干什么呢，怎么都不走了，看什么看，真是，赶紧走，别把这门给堵住了。”
然而，在一切就要爆发的时刻，传来了一个东衍熟悉的声音，是那个最最讨厌的死老头卡尔，东衍听到了，耳边喋喋不休的**也在同一时间熄灭。
只是一愣神，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空间里已凝乳羊脂的能量就爆发了。血羽的手指指着少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复杂，但更多的是死神宣判时留下的微笑，不管那一刻的情绪有多复杂，但是那时微笑是真真切切的灿烂。
东衍只看到了微笑，然后视界就被红色淹没，没了意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时间已经到了深夜，漆黑的夜里没有风，没有月，也没有星空。
一幢只有两层楼高的房子以极为明显的中世纪建筑风格坐落在圣堂正南面不远处的花坛边，此刻虽夜很深，但屋内的亮光依旧孜孜不倦地朝外投射着一点点的光，前仆后继地死在了不远处的黑暗里。屋里的格局很干净很简洁，但是粉刷均匀的墙面带着点浅浅的雅黄，所以整体的朴实中带着一些独特的贵气。天气到了晚上的确是有些寒意，所以客厅的壁炉里炉火烧得恰到好处，炉火前不远摆着一席茶几。席上两杯咖啡还冒着热气。还有一杯正在卡尔老头的嘴边，被喝出了“噗咯普咯”的声音。
卡尔老头的对面坐着的是阿瑞斯，依旧是那副“低调奢华”的打扮，黑色的礼貌，到了火炉边上也死活不肯脱。至于阿瑞斯右手边坐着的，并不是个熟悉的面孔，到时头发花白，跟卡尔同样，也是一个老人了。
“这咖啡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风。”已经把咖啡全部喝完了的卡尔咋吧着嘴，一边放下杯子，一边跟阿瑞斯右手边的老人说话。
“就算是因为咖啡，我也希望你叫我校长，这样可能会更好些。”被叫做风的老人笑眯眯地回应。
“事实上校长大人，关于这个称呼问题，我还有些话要说。”一旁的阿瑞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卡尔，语调极缓地跟风老人说着。听阿瑞斯的话，似乎这风老人，就是整个知院的校长不错了。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校长目光转向阿瑞斯，等待他的下文。
“是这样的，校长大人……”
“咳咳！”就在阿瑞斯要把话说出来的前一会儿，卡尔赶紧干咳了两声，接道：“事实上比起那样微不足道的小事，这里还有一件比较正经的事要说给校长大人听的!”
ω?ω*ω.|d!μ*0*0.\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