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止住血,萧琪琪还在昏迷中,面色雪白,呼吸微弱。
太医再次小心为萧琪琪的伤口敷了草药后,这才擦擦额头的汗,觑了一下皇上眸中的焦灼神色,跪下恭敬道,“启禀皇上,伤口的脏东西已被清理,幸好有‘玉含丹’续命,应该无大碍了,想来不出三日会醒。”
明鹤轩微微点点头,眼睛不离萧琪琪,淡淡道,“这毒……如何?”
这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太医垂眸,思忖片刻,这才小心翼翼道,“回皇上,若不是此次被狸猫伤到,又有‘玉含丹’续命,或许可以缓几个月,抑或长则半年……而今,怕是时间不多了……”
太医最后的话说的很轻微,明鹤轩听了内心猛然一颤。
时间不多了……他微微眯起眸子,一丝寒光一闪而过。
“解铃还需系铃人……当年先帝续命……亦是如此”太医瞥见颤颤道。
这还用你说!明鹤轩陡然大怒,冷然道,“传左相。”
一直在外面等待的左相也是心思百转千回,在萧琪琪被抢救的时间里,他一面在明玉宫的院里缓步前行,一面思索着。
当年大明国开国,其惊天秘密用不为人知的方式保存,如今传到这个太后身上。可自从传到这个太后身上后,有曾出现过诸多蹊跷之事,不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暂且不表,只是这次,先帝竟然不顾国之秘密,下旨定要太后殉葬已是非同小可;再然后自太后醒来,又变了个人,发生的事情更是匪夷所思。说是天降太后也不为过。但无论发生什么,这个太后都必须要保全,因为方方面面的事情牵扯太多……只是这次,却是来得蹊跷。若说是因为这个太后之前飞扬跋扈,种下诸多私怨,才招得如此报应,这能说得通,却不足以让人信服。那只狸猫,终归是个畜生而已,这前前后后之事可谓是对萧琪琪的行踪了解甚详……想来,这敌人是无处不在啊……
想到这里,左相眉间的痕迹如同刀刻般微微蹙起,原本不苟言笑的脸庞显得更为严肃,举目远眺,微微叹了口气。纵然皇帝英明,天潢贵胄,却也是新皇登基,根基暂且不稳,多方面的势力都有所企图,且纵横交织……
左相在明玉宫美轮美奂的院子里转了几个来回,在几个地方仔细看了看后,若有所思之际正好听到身后李公公急切的声音,“皇上宣左相觐见。”
——
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皇宫内亦是照例大摆宴席。
明鹤轩在勤政殿里熬过一夜后,强打精神上朝。朝堂上,因着南方大旱解除及朝廷比武大会顺利结束,群臣可谓兴致高昂,纷纷上表颂扬当今天子之功德。
明鹤轩对群臣颂表不以为然,他比谁都明白,这次天之大旱能躲过实属侥幸。而且,他心里惦记的是萧琪琪的病情,因此,朝堂之上也是例行公事勉励群臣一番。
饶是他喜怒不形于色,依然如往日,但眼底淡淡的乌青和隐忧还是被个别细心的大臣们察觉到了,皇上有心事。
下朝后,群臣们不免议论纷纷,但谁也猜不透这大好形势下,皇上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尤其这朝廷比武大会乃是重中之重,如今亦圆满结束,皇上更应高兴才对。
猜测归猜测,自古以来圣意最难琢磨,因此猜不透最好不猜。倒是有几个臣工没有忘记行宫比武大会出现在明鹤轩身后的女官。
那女官,着从二品服饰,端的是一副好相貌,只是,那张面庞,谈到这个话题,一些臣工交换了一下眼神,皆是意味深长。
“像!很像哪!”一个臣工背负着双手,望着天空,不经意却明显有所指道。
这话被随后而来的左相听到,定睛一看,面色顿冷,“李司郎向来说话严谨,快人快语,不知道这次是在打什么哑谜?”
一听左相发话,原本与李司郎同行的几个大臣瞬间敛去原本略显揶揄的笑容,掩饰性地咳嗽几声,慌忙转身向左相行礼后匆匆而去。
倒是李司郎,听后不躲不闪,倨傲转身,行礼后不卑不亢道,“见过左相,李司郎不过是自言自语几句,何以让左相猜测?”
左相凝眸于李司郎,这个出身寒门,在先帝出巡时以一副绝佳口才迅速从秀才晋升为朝廷一枚地方官,再一步步入朝为官的五品官员,淡淡道,“李司郎自言自语倒也罢了,只是这隔墙有耳,自言自语多了,恐是——”
左相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目光扫过李司郎,亦是意味深长。
看着左相离去的身影,李司郎撇撇嘴角,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左相身旁的一名官员有些愤慨,“这个李司郎真是胆大包天,竟敢背后非议——”
“嗯?!”在左相的眼风下,这名官员立时知道自己说走了嘴,慌忙改口道,“是臣之罪,是臣之罪……”
左相望望天际,昨夜风起,现在天气依然有些阴沉,他微微叹口气,“这李司郎乃是先帝时得以沐浴天恩,一步步走上仕途,他对先帝乃是死心塌地;昔日他又与当今皇上的胞兄相谈甚欢,认为其天纵英明,而今却是皇上登基,他自是不忿……”
那名官员冷笑一声,“想他自诩才识过人,清廉刚正,倒存此花花肠子,背后敢非议当今圣上,真乃该死!”
左相道,“若不是他为官清廉,皇上怎会放过他?只是,若他还管不住他的嘴,恐怕就难说了……”
官员又是冷笑,“方才他煽风点火,乃是对皇上的不敬,就应该治他个不敬之罪。”
“罢了,皇上如此做,想来也是不怕非议的,再者,人尽其才,这有什么可非议的……”左相道,“当务之急是在宫内搜出狸猫,免得再伤人。”
见左相转移话题,那名官员点点头,不再言语。
不过,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在嘀咕,人尽其才?这说法有些勉强,尤其在行宫这女官突兀的几下拍掌声,想来最起码的是这礼仪不精。而且,这先太后新丧,皇上又寻了个一模一样的女子为女官,这怎么说都有当今皇上觊觎先太后之嫌——啊,呸呸,这什么龌龊想法!乃是对当今皇上大不敬!
官员脸上微微变色,随着左相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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