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里,裴毓正在整理衣物,身后一暖,被人抱住。
“妈咪。”刑见将下颌放在裴毓肩膀上,腻腻的样子像足缠着妈妈的孩子:“我好想您。”
裴毓拍着刑见的手,欣慰的笑容从内心舒展:“都是要当爹地的人了,还这么缠人啊,也不知羞。”
“谁规定当爹的人就不能缠着自己母亲了,我呀,要在再不缠着您,等刑爷过完三天后的大寿,您就又要和他回巴黎去了。”
“对了,提起你爹地大寿,我才想起来,你打算怎么给他过呢?”
刑见放开裴毓,跷腿坐在床上,态度慵懒:“很简单啊,跟往年一样好了,在食圣顿摆几桌酒席,顺便请些媒体记者来,趁刑爷过大寿的机会我露面,那那些针对坤元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将叠好的衣物放在衣柜里,裴毓坐在刑见身边,说道:“我是问,你打算有什么表示呢?小谦说会给你们爹地演奏一曲大提琴,那你呢?你会送你爹地什么呢?”
“他不需要我送什么给他,我能做好现在的位置就是给他最好的礼物,不是么?再者说,刑谦有所表示就好,我表不表示,在他心里都是无所谓的,我可不想自讨没趣。”
裴毓轻叹,积压了二十多年的父子间隙,果真是不好改变的:“你可以来曲架子鼓啊,别忘了,你爹地可是亲手教过你的。”
刑见一怔,刑骏元亲手教他架子鼓的形象早就掩埋在他尘封的记忆里,慈父的形象,他迄今为止只见过那一次,说是掩埋,不如说是珍藏,他不敢轻易碰触那段记忆,是想让自己记住,刑骏元不适合温馨的慈父角色,自己也不适合听话的儿子角色,他和他,还是敌人,最亲密的敌人。
“宝贝啊,其实你爹地他……”
“妈。”刑见起身,最好的回避就是离开:“很抱歉,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您好好休息吧。”
他始终无法释怀父亲二十多年来,对待他和刑谦的天差地别,他也不愿和父亲亲近,他宁可父亲一辈子不愿原谅她,毕竟,不是因为他,林依然——刑谦的母亲不会走的连骨灰都没有剩下。
祈求心安,他愿意一生活在父亲的憎恨和内心的愧疚中,只是,他不会向任何人表达这种想法。
在刑家,有间房子是除了会有人进来打扫卫生,已经冷清了太久。刑见鬼神神差来到自从林依然出事后不曾踏足的这间屋子,推开门,似在揭开他记忆里的伤疤。
房间平米不小,四周都是白璧,简单而干净。
里面的堆积的满是各种摇滚乐器,爵士鼓、电吉他、电贝司、键盘……
他也曾年少轻狂过,也曾放荡不羁过,也曾被摇滚乐中的死亡金属、重金属、美国朋克产生共鸣过。
在刑谦每日沉浸在高雅的钢琴、大提琴、管风琴的旋律中,在刑谦心心钦佩巴赫、贝多芬等所有高雅音乐的教父时。
刑见则和刑谦背道而驰,与封痕和些玩摇滚的男生在一起,借着摇滚乐来发泄情感,满脑子都是披头士、猫王、鲍勃·迪伦那潇洒的身影和劲爆的淋漓。
他唯一一次见到刑骏元表现出慈父的形象,是在一次裴毓生日的前一晚,他在这间屋子里反复联系着爵士鼓,准备和封痕等人一起唱一曲Beyong乐队的【真的爱你】送给母亲。
他却总是发挥时常,掌握不好旋律,‘切分’的总是不干净利落,要知道在乐队中鼓手掌握着乐曲的速度和节奏等重要环节,一个掉拍,整个演出都将失去完美。
刑骏元走进来,出奇的耐心手把手教着的,那时,他的父亲只是三十出头的男人,一曲真的爱你被他表现的完美无瑕,刑见,也是第一次觉得父亲,才是他该崇拜的人。
“刑见。”芮雅的声音,唤回出神的他。
“天!这还是个地下的乐队基地。”芮雅走进来,望着各种摇滚乐队的海报、谱子和各种乐器,惊讶的看着他:“你还玩过摇滚乐?”
刑见含笑,揽着她的肩头,看着满屋子的过往,说:“我说过,在我还未让自己懂事之前,几乎把我的青春疯狂到了地狱的边缘。”
芮雅眯起眼睛,眼前的男人她看似熟的不能再熟,其实失去的那十三年里,他已然变化太大,变化成现在的刑见,是她拿不住内心的男人。
“你到底还有多少,是我不了解的?”
刑见将她拥在怀里,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上,已经有明显的凸起,笑容带着坏意:“整个人都让你看透了,还有什么是你不了解的?不然,孩子哪来的。”
芮雅白了他一眼,用裴毓的话来说,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越来越没个正形。“我是来告诉你,李医生正满刑家找你呢。”
书房里,李品轩正坐在皮质沙发上玩着手里的极速跑车。
“谁让你随便进来的。”刑见一走进来,张口对李品轩就是一口不满。
李品轩倒是不在意,紧盯着手机屏幕说道:“你把书房密码告诉我,我不进来,难道像傻子似的在门外等你请我进来啊。”
对李品轩,刑见大部分还是没有秘密可隐瞒的。
“小雅说,你找我。”刑见走到饮水机前,接了被纯净水,在沙发的另一边落座。
“你有没有问过你老婆,以前是不是认识南风宸。”李品轩收起手机,看着刑见一脸正色。
刑见抿了口纯净水,疑问的看着李品轩:“你什么意思?”
“那天,我在医院里跟你老婆聊天,我问她,她爱你么?如果不爱,就离开你吧!”
“李品轩!!”刑见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紧握着水杯怒瞪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男人。
“哎呀,她不是没离开你嘛。”李品轩无视对他不利的话题,继续说道:“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我的么?”
放下水杯,刑见饶有兴趣的看着李品轩,他也很想知道芮雅是怎么回答的。
“她说【黎小晴、傅妙妙、我哥、南风宸,现在轮到你,你们每个人都希望我离开他,那么你们怎么不去问问他,他能不能放过我?】”
“嗯。”刑见点点头,认同的说道:“她说的没错,她永远不可能离开我,因为我压根就不会放过她。”
“刑见!!”这回轮到李品轩黑脸:“我在和你说正事!!”
“oK!”刑见倚靠着沙发,翘着腿以一副慵懒的姿态思考着:“南风宸……他希望小雅离开我……”
“最近坤元的负面新闻会不会和南风宸有关?在海亚谁有胆子敢爆坤元的料,还偏偏选在你出事的这段期间,要说没人在背后撑腰恐怕不现实。还有,你前两天说的那两笔过亿生意,居然被人半路给劫走,我真的想不出有谁有胆量跟你做对。”李品轩难得的没有发挥天马行空的思想,分析的头头是道。
“他为什么要和我做对……”刑见的脑海一遍遍搜索着南风宸的资料,貌似没什么可以的地方。
“想要你命的大有人在,何况南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既然你老婆说的出那句话,那就证明不是空穴来风,即使南风宸的目的不是你生意,八成也是盯上你女人了。”
“一个结了婚的,都怀了孩子的女人,哪个男人那么不长眼还动的起歪心思。”
李品轩邪笑:“是啊,不知道是谁在这几个月里对她没少动歪心思,怕是都憋坏了吧,要不是花花世界找人泄泄火?”
“滚!”
“成,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就是……你悠着点,别先对南风宸怎么样,毕竟还要顾及他是妙妙的丈夫,如果他不是太过分,就得过且过吧。”
“李品轩。”刑见叫他的名字,坐直了身子,剑眉下是邪佞的凤目,狭长的缝隙带着强大的威胁:“你知道,什么叫做【龙有逆鳞,触之必怒】么……”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看着刑见的眼神,李品轩的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第二百三十三章——寿宴(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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