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况目前看来还算稳定,但是最好不要让他再受刺激,还有……他必须开始进行戒断治疗,好在用药时间不太长,相信两到三个疗程的戒断治疗应该可以让他基本摆脱依赖,但是这个过程会比较难熬,因为这种药物一旦成瘾,戒断会非常痛苦。”甘十三很公事化地向面前两人说明韦少安现在的状况。
“戒断要多长时间?”谭亚斯不满地皱眉,他跟韦少安一样讨厌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尤其是在绿馆,那种味道更是比普通医院重好几倍。
“两种方案,一种是药物辅助为主,可以减轻他戒断的痛苦,但是时间会比较长;另一种则是减少辅助药量,他会很辛苦,可是戒断时间会短……一些……”
“哪个成功率更高?”江子默打断甘十三的说明,直接切入他关心的方向。
甘十三白了他一眼,坚持把最后两个字说完后才冷冷地道:“后一种。”
“那就用后一种!”江子默毫不犹豫地作下决定。
“江子默,你觉得你有说话的权利吗?第一,我再跟你说一遍,他是我的人,轮不到你多管闲事;第二,他现在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你最清楚,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是想做给谁看呢?甘宗乐,给他用第一种方案,用最好的药,时间长点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可以陪着他。”谭亚斯前进一步,重重地挤开了江子默。
江子默忍让地退后一步,这种意气之争毫无意义。只是——他不解地看着谭亚斯,对他来说,韦少安是他前世的情人,也是他日日夜夜魂梦相依的爱人,是非常重要也非常特别的存在,那对谭亚斯来说,韦少安又什么呢?一个心血来潮的玩物,亦或者也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突然间江子默看着谭亚斯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一个从未有过的想法泛上心头,他和韦少安在现世重逢似乎是冥冥中的天意,那么谭亚斯的存在呢?他蓦然忆起韦少安第一次上二十楼时发生的事情。那应该是韦少安第一次见到谭亚斯,可是他看着谭亚斯的样子绝对不是看着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的眼神,更何况还大打出手,难道……
江子默隐隐感到一丝威胁,他和韦少安之间的情缘跨越千年,有着世上最独一无二的联系,他一点也不希望看到有第三个轮回者出现,韦少安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是为他而生为他而存在的!
谭亚斯无意间一扭头发现江子默居然一脸莫测地紧紧盯着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立刻袭上心头。“看什么看?”
江子默冷冷回道:“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韦少安已经被赎回,赔偿金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他跟你之间的关系都已经终结了。”
谭亚斯咬牙,“这种事你说了不算!”
“我是学生会长,也是黑馆馆长,韦少安的协议书执行人,他作为黑馆的拍卖品的基础条件是跟学生会的无偿服务契约,昨天晚上那份契约已经被我全额赎买,也就是说韦少安跟学生会的契约关系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他也就没有再继续履行无偿服务的义务,现在他的债权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江子默一边说着,一边从上衣内袋取出一个精美的信封,“这份是学生会的债权转让协议,现在你明白我跟你之间到底谁说了才算吗?”
谭亚斯脸阵青阵白,他死死瞪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债权转让协议,眼睛里的火像是要喷出来一样。“江子默,你也别太得意了,据我所知,这张破纸的时效也不过一年,不……”他眼中火气渐消,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扣掉已经过去那一个月,应该只剩十一个月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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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少安背倚着墙壁,安静地站在甘十三的办公室门外,他微仰头看着一片苍白的墙壁与天花板,眼底一片寒凉。他摸了摸脖子,终于明白这段时间记忆时常破碎支离甚至经常出现幻觉是因为什么。他一度以为是自已承受的压力过大造成了心理失衡,所以被江子默拥抱时会不受控制地进入幻境,在幻梦之中一夜一夜日复一日地追逐之琰。他知道这是自已潜意识里在寻求安慰,却不知道让他导致他进入幻境的并不仅仅是因为那无法渲泄的压力,还有药物在发生作用。
是什么药呢?他心底茫然中生出一丝好奇,回想起进入凯英以来发生的种种,他突然发现他最快乐最轻松的时间竟然全部都在梦中幻境里,因为那里有之琰,那里有他们前世今生的誓言,只是——为什么,轮回千年,守住承诺的只有他吗?之琰在哪里?他是不是已经不记得那个三生三世的承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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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甘十三办公室里的三个人终于“讨论”出一个结果来的时候,韦少安已经躺回了病床上。听到有人进来,他也没睁眼,他一点也不关心那些人是想治疗他还是想毒死他,从进入凯英国际以来,短短的一个多月,他对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失去期待。
“抱歉……”有人坐到他身边,同时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
他翻了个身面对墙壁,没什么兴趣给予回应。
“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你跟学生会的协议从今天开始正式作废。”声音离得很近,有热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尖上,刚刚被他甩开的手转而插入他的发间,在他并不长却很浓密的发间轻轻抚弄。于是他再次挪动身体,让自已离墙壁更近一些。听到曾经无比渴望的事情成为现实,他没有任何欣悦,只因为他很清楚那份协议的结束并不意味着真正的自由,他只是从第二个买主的手里又被第一个买主回购了而已,说到底依然是场金钱交易。
“生气了?这次是我的失误,让谭亚斯钻了空子,让你受委屈了。他弄伤了你没有?”无比温柔地询问间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了韦少安的后背,并伸臂环住了他的腰,与他一起并肩躺在并不宽敞的病床上。
韦少安感到寒冷,身后的人靠得越近,他心底的寒意越重,待那人将他紧紧环抱在怀中时,他冷得几乎要发起抖来。
韦少安极度的沉默让身后人也停止了说话,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甘医生说再观察一晚,就可以回去了,今天晚上我在这儿陪你。”
韦少安依旧没吭气,可是身体更加僵硬,无声的拒绝让江子默轻叹口气。他的手在韦少安腰间轻轻拍抚,唇贴近他后颈想吻他,目光却攸然落在一些陌生的痕迹上——
“少安,我真的很抱歉。”他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些刺眼的痕迹,对韦少安说话的语气却是越发温柔。他闭上眼睛,抚在韦少安腰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力道,极力克制住心中翻腾的暴戾欲.望。这件事绝不会就此作罢,昨夜的事,仅凭谭亚斯一个人的能量绝对做不到让他束手无策,到底有多少只手掺与到其中,他一定会仔仔细细察个清楚,他要把那些敢趁虚而入在他背后玩鬼的黑手全部给断掉!
十多个小时的夜行飞机,江子默眼睛都没有合一下,这会儿终于把人重新抱回怀里,他才觉得一直浮躁不安的心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韦少安就发觉身后的呼吸声变得轻浅均匀起来,只是放在他腰间的手仍旧紧紧地缠着,没有一丁点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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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江子默突然被惊醒,原本就狭窄的小床硬挤着两个大男人很是局促,却让两个身体之间的贴合的紧密无间。江子默伸手开灯,起身察看韦少安,却见他满头是汗,身子都快缩成了一只虾,他伸手摸进韦少安的衣服里,触手所及整个后背冰凉冰凉,内衣都被汗湿透了。
江子默跳下床,直奔甘十三的卧室。可是有低血压还有起床气的人总是非常难搞的,江子默连按门铃十二次,门才咣的一声被摔开。里面甘宗乐脸色虽然难看,但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好了药盒。
“人呢?”甘宗乐的宿舍在五楼,病房在三楼,虽然叫甘十三起床花了点时间,但一来一回也没超过十分钟。等两人回到病房时却见病房大门敞开,病床上却是空无一人。江子默也是脸色一变,看着空空的床铺,一股不祥涌上心头,他掉头就朝楼顶上跑去。甘十三紧跟其后,也追了上去。
绿馆总共五层楼,但因为功能需求特殊,单层层高远超出正常楼层标准。虽是五层楼,高度却超过了普通住宅七层的高度。一至三层是医疗区,四层是医生、护理人员的宿舍区,五层则是馆长甘宗乐的私人空间,一般情况下闲人免入。但是基于消防和其他紧急情况需要,五楼的楼梯并没有被封闭,只要不怕被甘宗乐大卸八块还是可以通过楼梯直接上到五楼天台的。
冲上天台,江子默急切地四下逡巡,可是夜色阴沉,天空无星无月,在没有灯光的楼顶什么也看不见,他打开手机,借着一点微光寻找,但那一点微光在浓沉的黑暗中非但没有作用,反而让他的视野更加狭小。他不得不关掉手机,摸黑向前,直到十几秒后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沿着楼宇边缘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高度超过两米的钢丝护栏,没有发现韦少安的身影也没有发现异常,让他略微放心,可心底疑惑又生,不在楼顶的话他去哪儿了?
“人呢?”甘十三紧随其后跟上天台,整个平台找了一圈,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江子默静下心,沉吟片刻,“药房!”
甘十三脸色微变,倒抽口气,“他知道那药在哪儿?”
江子默脸色阴沉,越过甘十三大步下楼。
作者有话要说:好不容易涨了一个的作者收今天又掉了……呜呜,伤心死了,累觉不爱啊,求作收,看在我真的努力码字的份上,就加我个作者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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