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玖兰枢的那一刻,锥生零一时分辨不出这个人是真实还是虚幻,他的脑中充斥着日记本中的字句。
【在真正见到他之前,我被告知,他是我的主人之一。然而现在,我悲哀地发现,我也仅仅是他的仆人之一。
可在在认识到这一点之前,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锥生零。”
他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样呼唤,不由丢下日记本站起来,他想这不是梦,站在他眼前的,是会呼唤他名字的玖兰枢,而不是日记本中那个高傲尊贵地让人不敢亲近的主人。
【我的神,我的王,我的主人。
我爱上了他。】
那个男人一边说着爱他,一边却又不敢接近,将自己的怯懦归结到玖兰枢身上,近乎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玖兰枢的优秀阻碍了他的求爱。
他望着高高在上的王者,仿佛世上再没有人比他更尊贵。他执拗地认为,他的神、他的王、他的主人,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识人间情爱的,就如同庙堂中的泥塑神像,满面悲悯,却视万物为刍狗。
深切地爱着,渴望占有,却从不言说。
如果不说,谁会知道呢?枢这个迟钝的家伙,怎么会看得出对方的感情,哪怕将爱恋的眼神直白地摊开在他面前,这家伙也会误解到奇怪的角落去,何况是如谨守天下最大的秘密般对他隐瞒呢?
“原来你在这里。”
厚厚的日记本“砰”地一声落在地上,没有人注意这本老旧的日记本,锥生零紧紧地盯着那双酒红色的眼睛,他不得不承认玖兰莲说得对,这双眼睛美得如同晚霞,可同时他也在嘲笑那位久远前的情敌,因为对方永远看不到这双眼睛明媚如朝霞时的样子。
“你怎么了?”
毫不反抗地被锥生零抱了个满怀,玖兰枢微微皱眉,右手迟疑地在他背上拍了拍,“发生了什么事?”他从来没见过锥生零露出这种眼神,在那些记忆里也好,这阵子的相处也好……
“枢、枢、枢……”锥生零只是一遍遍重复他的名字。
动作一顿,玖兰枢忽然想起他获知的记忆都是以锥生零的视角,他无法也不可能以此做参照物。生物的本能在提醒他危险将近,但玖兰枢无法推开这样的锥生零,此时他的表现太过让人担心——在这几个小时中,这人遇到了什么?
午后柔和的光线透过疏窗,将青年眼底的担忧细密展现。
【这些年经历了多少生离死别,哪怕是再亲密的朋友的死亡,我都不曾见他伤心,不要提泪水,哪怕是一丝悲伤也不曾有过。他是没有弱点的王,骨血里牢记冷静和残酷,他不会为某人的逝去而停留,他只会一直一直地凝望前方。
这是我的王,我的主人,我曾经为此感到自豪,如今就如何苦痛。
因为这份情感,注定不会得到回应。】
啊啊,所以他完全不需要嫉妒。
那个玖兰莲了解些什么呢?他所看到的玖兰枢只是迟钝,但对于真正认可的人,他从不会吝啬温柔,只可惜这个人太过内敛,连这丝温柔也表现得不干不脆,一不小心错过了,就会以为这家伙只是个高高在上,冷酷无情的纯血之王。
“我们来做吧。”
一手按住书架,锥生零将玖兰枢禁锢在他与书架之间,斜阳的微光,紫水晶般的眼瞳中仿佛铭刻了细微的划痕,如同无法止息伤痛。
在不算长的时光中,锥生零承担了比大多数吸血鬼更曲折的命运,那些刻痕不仅在眼中,更在心中,在灵魂中。他是一个坚韧的人,承担痛苦并寡于言说,但此刻他只是单纯的为眼前人感到心疼。
哪怕这家伙从不说痛,从不说寂寞,从不流泪,但那些感情怎么会是不说就不存在呢?
如果、如果有人可以替他说出来的话,是不是会轻松一点?
——所以,必须要做点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堵住了,这个吻缠绵又激烈,对方的舌强硬地在他口腔中搅拌着,不放过一丝空隙。这让玖兰枢有种无法喘息的感觉,他的手不由扶在锥生零肩上,推也不是,揽也不是。
他们不是第一次接吻,但这次玖兰枢的感觉与往日不同。
最终那只手紧紧揪住了锥生零肩上的衣物,玖兰枢把全身的力量都加诸在古旧的书架上,身体却微微前倾半倚进锥生零怀里,他没发现自己的行为昭示着他不讨厌,甚至是喜欢着锥生零的亲吻的,他只是将这归结为吸血鬼放荡的天性。
锥生零扶在书架上的手不知何时揽住玖兰枢的腰,隔着衣衫揉捏。
他的体温相对吸血鬼而言有些过高,哪怕在成为吸血鬼后仍是如此,玖兰枢能感到滚烫的温度传导过来,顺着那一小片皮肤慢慢扩散到全身。然而很快,对方就不满于隔着衣物抚摸,那双温暖的手钻进衣物里,与他的皮肤间再无隔阂。
玖兰枢为自己的不反感而意外。
彼此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连身体最初的欲念也靠拢在一起,以同样的频率摩擦,既*又刺激。
衣物“噗”地一声滑落在地,激起细微的浮尘,在肉眼不可见的空间里,它们聚拢又分开,暗合了室内喘息起伏的节奏。
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地想,玖兰枢喘息着搂紧锥生零的脖颈,把脸庞埋进锥生零怀里,免地像衣物一样脱力地滑落在地。浑身上下懒洋洋的使不上力,有什么要从身体内部喷涌出来,他熟悉这种感觉,这是这些天新学会的东西。他清楚在终点到来时自己会露出的脆弱,便尤其不想让这表情被人看到。
没错,他已经学会了,可这次为什么没停?
有什么闯入身体内部搅扰,意识并不熟悉这出格的行为,身体却像早就品味过行为的后果,接受度高得出乎他意料。
……就像已经习惯了。
“好想你啊,枢。”锥生零在他耳边这样说,然后他感觉到身体内部的指节增加了,于是他明白这所谓的“想”想的是什么。过了一会,他又听到那欠揍的声音说道,“让我进来好不好?”话音未落,他感觉有滚烫的东西抵在身下,显然此时他的回答并不重要。
何况,现在他也不可能停下。
“……”
这个恶劣的混蛋!恼怒地一口咬在锥生零肩头,玖兰枢咽下被进入时的闷哼。
被撞击着,背脊紧贴着书架,隔层间的古旧书籍摩擦着皮肤,有种粗粝的刺激感。玖兰枢闭上眼,双手圈住锥生零的肩,手指在他劲后交接。后颈是致命处之一,哪怕在失去主动权的情.爱时刻,他也会去抓住另一种意义上的主动权。
上位者永远不肯真正被控制,尤其是已经被背叛过一次,就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情.事的另一方显然觉察到了这点,却没说什么。双腿虚软地无法保持站立的姿态,身体依着书架滑倒在地,对方侵略的动作却并未止息,反而更进一步分开他的双腿架在肩上,侵入到更深的地方。
他只是始终不肯出声,就像那件挂在臂肘的衬衫,仿佛只要持有这底线,就不算溃败。
空旷的收藏室变得狭小起来,方寸间的热度高得难以想象,燥热,湿潮,黏腻,那是夕阳无法蒸发的水汽。玖兰枢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同样听到对方节拍相似的心跳声。
“不会留下你一个的。”
一个声音从很远又很近的地方传来,他觉得熟悉,却始终听不清,“所以,哭出来吧,枢。”软弱也没关系,哭泣也没关系,退缩也没有关系,他会永远永远在这里的。
【……那个人是不会哭的。】
“……哭什么啊,笨蛋。”激情中的声线难以保持平稳,玖兰枢竭力喘息,醇厚的瞳色显出被逼临绝顶的迷茫,恍惚间竟是清透脆弱的,如夕阳下荡着粼粼波光的湖。
大力冲撞着,锥生零在他耳边轻声诱哄,“没关系,只是水而已,不疼,对不对?”
“……我……啊……本来就……嗯……不疼……”
“所以,哭吧。”
“……唔……我才没……”身体瞬间绷紧,他眼底的郁色被水浪冲散了,过剩的水汽顺着眼角滑落,清透纯净,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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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揽住昏睡过去的黑发男人,锥生零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他再次想到日记本中的话语,勾起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他想起自己与玖兰枢的第一次相遇,那场雪,那场悲哀的哭泣,望着虚空,像在嘲笑千年前的那位先祖。
玖兰莲,因为你没看到,所以你以为他不会,所以你不会知道他曾为你哭过。
所以就连情敌,我都不屑。
即使那个男人是锥生家真正的祖先又如何?他不会承认那个男人,他锥生零就是锥生零,他爱上玖兰枢可与玖兰莲千年前的野望无关!
“现在,你是我的了,枢。”
温柔地拥着爱人,银发青年如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暗示,真的是一门学问呢【捧脸】纯洁的人是看不懂的【我这个不纯洁的银~】
话说没敏感词对吧~
脑细胞死了多少啊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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