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李蜜儿被欧阳宇抱在怀里,紧紧搂着不肯松手。她执拗不过欧阳宇,只好任其不要脸的亲亲摸摸,说一些腻死人的话。
屋外王嬷嬷听到了动静,咳嗽一声,说:“夫人醒了么,稍后要给老太爷敬茶呢。”
李蜜儿急忙应声,笑眯眯的盯着欧阳宇,催促他道:“起床了,呆瓜。”欧阳宇原本舍不得,听到她那样叫他,居然也不生气,反而心里舒坦起来。
奇了怪了,李蜜儿骂他他都觉得好舒服呢。李蜜儿帮欧阳宇穿衣服,今个是她认亲的日子,总是不好迟到。到时候过了时辰,让长辈们等着他们两个人可就惨了。
欧阳宇昨晚总算阿如愿所归,心情还算过得去,自然是蜜儿说往东,他绝对不会想往西。
他一时心血来潮的抢过丫鬟手里的梳子,亲自给蜜儿梳头,最后弄的一团糟,还是把水云过来重新给李蜜儿打理装束。
李蜜儿已经是成亲妇人,必须把头发帘挽起,更显得她的额头饱满,脸庞明艳,靓丽无比。
欧阳宇盯着镜子中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子,怎么都觉得不够好。他有一种属于自个的东西同别人分享的感觉,再三让丫鬟给蜜儿扑胭脂,众人顿时无语。
水心私下同王嬷嬷唠叨着:“想不到四少爷看起来那么冷漠的一个人,对咱家小姐倒是真与众不同,温柔的快把人融化了。”
王嬷嬷见她面露红晕,直言道:“做好分内的事儿,你们都是大姑娘挑的人,若是起了歪心在这里出丑,我绝对不会饶了谁。”
水心急忙表忠心,点头称是,指着元出租站着的几名高挑丫鬟,小声说:“嬷嬷要防着他们才是,这四个丫鬟都是靖远侯府世子夫人送来的,有一个还是罪臣出身的小姐呢,后来听说是她爹被平反了,但是降为庶民。嬷嬷不觉得奇怪么,世子夫人送这种人过来,不晓得安的什么心。”
王嬷嬷眯着眼睛点了下头。她嫌弃水心聒噪,倒也晓得身边不能没有这种爱八卦,瞎打听的人。不过就算有人对欧阳宇惦记上了,也要先能近的了他的身子对么?欧阳宇身边伺候的小厮多,丫鬟很少,有两个得力的还都是已经同府上家生子成了亲,因为欧阳宇用的顺手,要回来做了管事儿妈妈。
李蜜儿同欧阳宇一起去前堂,一路上走的很慢,感受着欧阳宇手心里的热度。
“不怕,我们家人都是极好的。”
李蜜儿点了下头,他们本是到的早,没想到还是不及欧阳穆。梁希宜近来孕吐厉害起来,她这一胎说来奇怪,前几个月不闹,后几个月可劲折腾,所以早早就来到大堂。她见李蜜儿进屋,笑着说:“怎么样,昨个睡得可还习惯。”
李蜜儿一怔,想起昨日同欧阳宇的同床共枕,只觉得害臊的不得了,小声说:“尚好。”
“宇哥儿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来同我说。”梁希宜扬起唇角,笑着说。
李蜜儿使劲的点了下头,道:“谢谢大嫂。”
“咳咳。”梁希宜咳嗽了一声,欧阳穆顿时走过去她的身边,唠叨着:“怎么,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梁希宜生老三的时候伤了身子,欧阳穆对老三可劲不待见。照他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让梁希宜怀孕生子,无奈梁希宜还是意外怀孕,并且坚持生下孩子,搞得欧阳穆整日里神神经经。
“没事儿,我就是对这季节的花粉过敏。”梁希宜笑着安抚他。
欧阳穆不太高兴的抿住唇角,忧心道:“李太医都告诉我了,你本没这病,都是怀孕带的。”
“好了,今日是弟弟大好的日子,我不想同你吵。”梁希宜懒懒的说。
欧阳穆沉下脸,略带委屈的说:“没怀孕的时候也不见你动不动就和我吵,自从怀了什么都是仅着他,我看还是个小子……”
噗嗤,李蜜儿实在不习惯面瘫的欧阳穆露出这种求而不得,咬紧牙关不甘心的样子。
她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急忙不好意思的看向梁希宜。
欧阳宇捏了下她的手心,小声说:“你胆子真大,我都不敢笑我哥。”
梁希宜冲他们摆摆手,轻声说:“穆哥儿。”不过是两个字而已,欧阳穆瞬间眉头松开,大手覆盖住她的肚子上,道:“如此折腾你娘,等你出来看我不揍你一顿。”
梁希宜无语的摇摇头,笑着同欧阳穆对视,两个人的目光好像粘在一起,其他人都成为无物。
李蜜儿顿时有一种她和欧阳宇实在是电灯泡的感觉。
欧阳宇似乎不嫌腻味似的看向李蜜儿,肉麻道:“我们会和大哥大嫂一样好,你看我大嫂都胖成这样了,大哥照样当成宝贝。”
欧阳穆耳朵极其好使,立刻扭过头看他,说:“宇哥儿,说什么呢。”
欧阳宇立刻头皮发麻,嬉笑道:“我和蜜儿说,你看我大嫂多么天生丽质,都怀孕六个月了依然貌美如花。”
欧阳穆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李蜜儿唇角弯弯,从来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不过大嫂子虽然身体发福,模样却依然清秀,最主要的是她浑身有一种淡定自如的气质,仿佛发生天大的事儿都难不倒这个女人,她总是会目光温暖的看着你,静静的陪伴着你走下去。
希望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的女子吧。
“祖父!”欧阳宇看向门外,使劲捏了下李蜜儿手心。
李蜜儿急忙从走神中回来,说:“祖父。”
靖远侯府七十多岁,身体看起来还算硬朗,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道:“家里的祖传物件,每个嫡出子孙都有,你好好收起来吧。”
李蜜儿恩了一声,欧阳宇小声告诉她,是一枚红玉。
这红玉可大有来头,倒不是说质地多么出众,而是关乎到欧阳家的起源。
据说欧阳家最初的起家是发现一处矿山。
这处矿山如今被欧阳家当成禁地守护起来,他们在矿山里发现三枚特殊质地的红玉,其中两枚送入宫里,留下一大块切割成不同小块当成传家宝留存下来,留给每一代的嫡出子孙媳妇佩戴。
红玉看起来红里透白,白里透红的,本身就有孕育的象徵意味。所谓白生红,红生白,把玉带给媳妇,同时也暗含孩子们多子多孙的期盼。
靖远侯入座后,又来了一群妇人,不过欧阳宇似乎都不甚在意,倒是李蜜儿收到不少礼物。她发现二嫂子没过来,小声说:“二嫂呢?”
欧阳宇愣了下,说:“二哥说家事儿繁忙,就把她留在祖宅了。”
李蜜儿看着面色古怪的欧阳宇,小声道:“晚上要告诉我实情哦。”
欧阳宇嗯了一声,说:“以后定是不会瞒你什么,不过我同二哥感情好,不管二哥待二嫂如何,也不管二嫂子在家里地位怎么样,你都要尊敬她好么。”
李蜜儿点了下头,冲着欧阳岑的面子她也会尊敬二嫂子的。一家人和和气气的认亲后,吃了一顿团圆饭。靖远侯,欧阳穆,欧阳岑明显特别高兴,喝了好多的酒,李蜜儿看得出,他们是真心疼爱她的丈夫。
李蜜儿突然想起上次自个居然对欧阳宇动过手,忍不住偷偷问他,说:“对了,那个,上次你脸伤的事儿,你不会真傻了吧唧的说是我弄的了吧。”
欧阳宇尴尬的看着她,说:“不是你要求的么。”
李蜜儿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道:“那两位哥哥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欧阳宇见她露出害怕的表情,忍不住笑道:“我把责任拦在身上,别人自然不会说你。不过,娘子,你打算如何感谢在下呢。”
李蜜儿没好气的扫了他一眼,却感觉欧阳宇突然揽住了她的腰,耳边传来属于男人的热气。他一字一字的叮嘱,说:“晚上,你好好待我,我亦好好伺候你。”
李蜜儿脸颊通红,见大家似乎没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方好多一些。
这个混蛋!越来越没节操了。
入夜后,欧阳宇果然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吃掉李蜜儿……
这人连着三天夜夜如狼,总算到了李蜜儿回门日子。
李蜜儿回门对于李家来说是件大事儿,全家从上到下全员出席,就连王容都赖着不走,打算借着李家把欧阳宇当成亲戚走动,喝上几杯。
王家怕王煜想不开闹出事端儿,索性派人送他回京,让王老太爷亲自盯着他不许出任何差错。
李蜜儿原本是李家所有姐妹都远着点的人,此时的场面却是花团锦簇,恨不得一群女孩围着她说话。就连二房曾经眼睛朝天的庶女都刻意巴结李蜜儿。
欧阳宇碍于李蜜儿面子,张口祖父,闭口父亲大人,让李家老太爷和曾经的世子爷都特别满意。原本回门是要把李蜜儿留在李家住上七天,再让欧阳宇来接的。可是欧阳宇哪里舍得同媳妇分开,借着酒劲死活不走,最后李老太爷被他哄的高兴,就留宿了。
晚上欧阳宇主动叫了热水,缠着李蜜儿和他共同鸳鸯浴,仗着酒气大胆调戏李蜜儿,最后弄的李蜜儿精疲力尽,连吁带喘,一夜换了三次水,第二夜被李宛诺劝说要节制。
李蜜儿觉得没脸面,刻意冷了欧阳宇几日,欧阳宇在她哪里碰了一鼻子灰,果然踏实几日,就盼着赶紧回家好大肆对媳妇怜爱一番。
七日后,李蜜儿和欧阳宇回到远征侯府上。同时欧阳穆做媒,为李宛宁保了一门亲事儿。对方是新晋的一名四品武将叫做张丰毅。欧阳家打算重用这个人。虽然这门亲事儿对于以前的镇国公府来说是低了,可是如今李家还是军户,李宛宁又是被退过亲,所以还算说得过去。
加上张丰毅生的仪表堂堂,李宛宁在蜜儿婚礼上是见过的,倒是心里接受下来。
李老太爷索性把二房庶女的亲事儿也借由大姑娘说给梁希宜听了。欧阳穆本有提携李家的意思,全部应承下来。前世欧阳穆中年众叛亲离,当时李老太爷已经死了,若说欧阳穆对于李家谁比较有好感的话,那么当属李老太爷。所以他对老太爷的尊敬,连李老太爷自个都觉得惊讶。梁希宜晓得欧阳穆的这些过往,所以但凡可以帮得上李家的事儿,都不会拒绝。
碍于远征侯夫人梁希宜的身子越来越重,欧阳穆决定等孩子生下来再北上。皇帝也忙于迎接新生命,倒是没有过多的催他,直到六月中旬,一封急件抵达阜阳郡,王才人临盆,是一名皇子。
顿时,京城光景突变,隐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皇上本对王才人有几分真感情,索性下旨让她连跳数级,升为正四品昭仪。
王老太爷心里大喜,却晓得此时最应该低调,一家人前所未有的老实。季莫廷病死的事儿再次被人推出来,眉头直至王家。
欧阳穆深知此时皇帝正是高兴的时候,没听说哪位妃子刚生儿子就会被处死的,索性不予理会,让人压下此事儿。保不齐还是王家自个怕日后季家在朝堂上秋后算账,索性趁着王才人产子,自曝家丑,没准就躲过此劫呢。
倒是宫里皇后娘娘白若兰给梁希宜写来的信函,让人感到难过。
入夜后,欧阳穆按照往常给梁希宜揉腿,见她眉眼间不甚开心,道:“怎么了?”
梁希宜叹了口气,说:“若兰给我写信,说心里难受。”
欧阳穆沉默片刻,道:“皇上倒是挺高兴地,她若是摆脸色,怕是两个人会越走越远。”
梁希宜嗯了一声,说:“我也如此劝她,但是若兰说的也无错,若是别人生了你的孩子,我又如何高兴的了。而且她说,以前觉得皇帝心里是有她的,此时却觉得皇帝心里又何尝没有王才人,如今因为小皇子,皇上整个人都偏了心,怕是连皇帝自个都没觉出吧。前几日皇上落宿东宫,私下央求若兰养下这个孩子。说是为了若兰好。”
欧阳穆愣了片刻,道:“皇上可能真的是为了若兰好。若兰是东宫皇后,膝下无子哪成呢。这孩子才生下没几日,从小养大未必不和皇后亲近。”
“那王才人呢?是杀了?还是怎样,你认为皇上舍得么。若是不杀,难免她不会存了心思让人同小皇子胡乱说什么。小皇子日后懂事儿,岂不会觉得亲娘可怜?难道不会认为皇后凭势强把自个抱过来养育么?”梁希宜眉眼凌厉看向欧阳穆,道:“你是不是希望王才人真的当宠,这样日后春姐儿入宫后,对付王才人总好比过对付白若兰让欧阳家心里舒坦一些。”
欧阳穆眉头紧皱,道:“希宜,其实对于我来说这世上只有你是重要的,如今,可能还有呱呱,多多,我有时候在想自己为什么会帮着欧阳家谋划,归根到底是不想让你受到一点委屈。唯有权势,可以保全你我。”
他顿了片刻,继续道:“好吧,我承认我对二弟和四弟也有颇有些感情,连带着对孩子们用心,担心日后我若是不在了,欧阳家倒了,春姐儿,冬儿,怎么办。他们都是女孩,功高震主的欧阳家如果不是皇帝的亲外祖,早晚是沦落到造反一条路可以走。那么,一旦失败,罪臣之女的下场你不会不清楚,所以如今,我们都希望欧阳家大树不倒,这样孩子们才会相安无事。白若兰,终归不是我欧阳家的人。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不想同你讲。”
梁希宜一愣,说:“什么事儿。”
欧阳穆深吸口气,说:“你还记得先帝最后的时期,镇国公府李家咄咄相逼,五皇子势大,二皇子突然染了天花的事儿么。最后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却破了相。”
梁希宜点了下头,道:“不是说是贤妃娘娘干的?”
“恩,这事儿确实只能扣在她头上。实际上呢,是当时的皇太后李氏所为。但是我们又能如何,姑奶奶看着亲生儿子从此一蹶不振,还要笑呵呵面对李氏一起商讨对付五皇子的大计,你做得到么?如果有一日,白若兰害了呱呱,你做得到同她相安无事么。”
“白若兰不会害呱呱的。”
“是的她不会。但是她是李家人,她身上流着李家的血,太皇太后李氏可以活到现在,可以在先帝眼皮底下保全李氏香火,可见是心有沟壑之人。这种人,不会任由白若兰如此消沉下去。日后,未必是白若兰会不会的问题。白若兰就算不姓白,他也是姓李,不是欧阳。”
梁希宜当真没想过二皇子居然是被如今的太皇太后李氏所害。但是仔细一琢磨,倒是极有可能。当时白若兰和六皇子定亲,李氏自然希望自个家孙女姑爷当皇帝了。
梁希宜不由得叹气,道:“不过若兰终归不是李太皇太后吧,她打算带着长公主居住到清净的东华山,听起来,真让人难受,也不晓得皇上会不会答应下来。”
“希宜……”欧阳穆蹲下来,趴在梁希宜的膝盖处,说:“希宜,其实……”
“恩?”
“……姑奶奶曾经给我来信提到过,太皇太后李氏曾笑言,要把长公主嫁给呱呱。”
梁希宜不由得愣住,她很喜欢长公主,可是呱呱……他乐意不乐意呢。
“我相信白若兰对这件事情特别清楚,搞不好还是她心里所想……希宜,住在皇宫里面的人,早晚都会变的。不管她曾经多么的单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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