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到尘土里的爱情有一次就够了,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谁该为谁而活,当然也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了。——题记
盛夏,傍晚,余温尚存,晚霞却一如既往的瑰丽,就像是打翻了的橘色腮红,零零碎碎在天边扯开大片的棉絮。
从caliper红酒会所二十六层的玻璃窗前欣赏这样的晚霞最有味道,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知道这一点,因为,caliper二十六楼,只对黑钻会员开通。
而caliper的黑钻会员,全世界各地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三十个,但是专门为这三十个人服务的人,却有三百多个,一色的美女,赏心悦目。
龙月就是其中一个。
但是她又是与众不同的一个,她是品酒师。
caliper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顾客可以自己带酒,带来的酒让品酒师品鉴,如果品酒师能够准确说出酒的年份和产地,那么客人就必须把酒送给caliper,如果品酒师失败了,那么客人非但可以带走caliper红酒库里任何一瓶红酒,还可以带走二十六层那三百个美女中的任意一个。
这个所谓的带走,可以是陪夜,也可以是终身陪夜,甚至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变态也好,高雅也行,总之,那个人和酒一样,送给了你,只要不弄死,随便你玩。如果要弄死,后果你自负。
当然,敢开出这样的条件,自然是对调酒师有足够的信心,毕竟,龙月可是他们花大价钱请来,龙月的舌头天生就是为红酒而生的,她的舌头上就和装了一台计算机一样,只要输入方式正确,数据永远不会错。
相反,如果她错了,那么肯定是输入方式不正确。
这种不正确就是客人弄虚作假,比如明明龙月说对了却故意说她错了,还有把啤酒等别的饮料参杂进红酒,或者把两瓶红酒混合,往往这种客人,在和caliper心理师聊三分钟后天就后露出破绽,然后等待他们的,是永久不得踏入caliper的惩罚,当然如果对方无理取闹,那么caliper会让对方横着出去,管他是什么身份。
caliper,就是这样一个霸气的存在,而caliper的品酒师更是一个神话一样的存在。
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她每次品酒都带着一个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张素颜的嘴唇还有精致小巧的下巴。
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大家都叫她moon。
可以说,caliper的黑钻会员中,至少有三四个不是奔着那三百个如花美人来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看看那张面具下是怎样一张脸孔。
moon曾亲口说过,只要她说错了,她一定会摘下面具当面道歉。
可是迄今为止,她脸上那张生冷神秘的面具,从来没有为哪个男人摘下过,而二十六楼的美女,也没有一个被带走过。
没有一瓶红酒,能逃过她味蕾的检验。
年份,产地,她能完全准确一字不漏的“品”出来。
她是个神奇的女人,她的神奇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这么个女人的存在,谁都想来试试她的神奇味蕾,不过caliper千年不变的规矩,黑钻会员,必须由caliper会所会长亲自审核,但要通过那个固执老头的审核,那几乎是比登天还难的事情。
龙月进caliper两年来,也总共才见过那老头两次面。
一次是进来那天,一次就是今天。
“会长,你找我。”
龙月戴着面具,修长的身材包裹在黑色的西装制服里,率性又窈窕,就算带着面具,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也可见她是个十足十的美人。
“看报纸了吗?”
“我没这种老土的习惯。”
龙月是张狂的,是放肆的,不然也不敢在这个人人都惧怕三分的老头面前这么的肆无忌惮。
她张狂惯了,只是这种张狂为一个男人收敛了那么几个月,一旦离开了那个男人,她本性回归,就是这么的目中无人。
老头也不在意:“放你三个月假,这是一张支票,数目随便你填,我想你会用得上的。”
龙月伸手,摘掉面具,果然面具后的脸孔,精致,漂亮,皮肤就和那上了白釉的陶瓷瓶一样,透着一种流光溢彩的鲜嫩和生动。
只是这样陶瓷娃娃一样的脸孔上,却有一双淡漠慵懒的眼睛。
就好像她对什么都不在意,无所谓,看不上,不愿意看,或者说——拽。
“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了,这事儿不用看新闻,我家老爷子昨天给我打了电话,不过我不打算回去。”
“你爷爷要是知道你在我这里,会杀了我。”
“那就是你的事了。”
“这脾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就是个火药统子,哪个男人能忍你,这样你就当替金爷爷走一趟,把这送到你爷爷手里,这是我欠他的。”
“会长你怎么不亲自送去,你说小时候的我,我可对你压根没印象。”
“我要是亲自送去就顺便告诉你爷爷你在我这躲了两年,你照样得回去,而且回去了可不一定还能再来,你应该知道你爷爷的脾气,你落跑两年黄了他给你定的婚他已经很生气了,如果知道你在我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你爷爷肯定会把你带回去绑在柱子上哪里也不许你去。”
龙月眼睛微眯,老头果然厉害,三两句就给她丢了这么大一个威胁,看来她还是不得不回去了。
算了,也该回去看看了,两年了,时间过的真他妈快。
走到桌子边,她伸出两个手指捏住了那张支票:“会长,随便我填是吧?”
“随便。”
“你就不怕我把你填破产了。”
“小丫头你又知道我有多少钱?你填多了兑现不了这也不过是张空头支票,老老实实填个需要的数字就行了,你要是贪财,还来我这?世界红酒协会会长,珍藏着无数价值连城的名酒,丫头,你的底我知道。”
龙月嘴角一勾:“老头,还有做工作吗,走了,用不着三个月,这种能用钱解决的小事,三天我就回来。”
“随便。”
“老头,三天后我就回来,免得你那三百个心肝宝贝被人夺了爱,那个叫做aimily的品酒师连奥地利和法国两个地方的红酒都喝不出来,她替我出场,不配。”
“这三个月,我会关掉二十六楼,我也没指望过她,请她来,纯粹是她在外面自吹比你厉害,我让她来关公面前耍大刀,丢丢脸。”
“老头你可真腹黑,不过我说了,三天,就三天。”
“呵,别一去不回就行。”
龙月轻笑一声,笑意淡漠,那个地方,三天,三个小时她都不愿意多待了。
当然不是因为陆觉,她早已经把他当作路人甲乙丙丁,那种卑微的爱情一次就够白痴了。
她主要是怕她家老爷子,不怕打不怕骂,就怕拖着她去相亲。
老爷子昨天打电话可说了她要是再不结婚他就从楼上跳下去。
从小老爷子就宠她,现在她才知道,这种宠爱一旦牵扯到婚姻问题,简直是一种负担。
不管内心里想不想回,家里现在一摊烂摊子她也总不能不管。
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的时候,是下午3点。
她没通知任何人来接她,不过金老爷子倒是周到,居然给她安排了车,她从旅客通道出来,就看到有个金发小伙儿举着她的中文名字在那瞎晃。
她上前,肆无忌惮的盯着金发小伙看了会儿,那金发小伙居然被看的害羞起来,腼腆问道:“是龙月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
“是金先生让我来接您的,车子在外面等着呢,您来了就好了,我送您回家吧。”
“老头是不是叮嘱了你直接送我回家。”
小伙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下头。
龙月很累,时差倒的只想睡,懒得多说话,把行李一股脑儿丢给小伙儿:“走吧,我也没打算去哪,老头看的我可真紧,生怕我携款私逃了吗?”
嘟囔一句,跟着小伙儿走到外面。
龙月怎么都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回洛杉矶后见到的第一个熟人会是他。
两年不见了,他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东方姑娘,两人低头说笑着,并没有注意到她。
龙月并没有吃醋,傻不愣登的年纪一去不复返,他对她来说,早已是个无关的人了。
所以,她也没有可以要隐藏或者躲闪,大大方方的迎面而去。
和东方姑娘说笑着的那个男人,抬头瞬间,微微怔住了。
龙月知道,他也看到了她。
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倒是他对她颔首微微一笑,龙月嘴角礼貌性的勾了勾,继续往前。
两人擦身而过,彼此之间,真的成了对方的路人甲。
龙月没有难过,没有遗憾,内心里没有一点起伏和波动,她从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包括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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