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山庄内还有一位表小姐。”小豆一脸好奇,“想必你那个表小姐一定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她和庄主是青梅竹马吗?”
夏荷听她夸表小姐美貌,心情大好,听她询问,便想也未想地点头:“是啊。咱们表小姐自小和庄主一起长大。”
“哦?”小豆疑惑地问,“你们表小姐为何不住在自己家里,要住在飞霞山庄呢?我听人说,寄人篱下的感觉可不好哦。”
夏荷闻言一窒,继而有些尴尬。她生气地瞪了小豆一眼,道:“表小姐身世可怜,很小的时侯她的母亲就病逝了。父亲继娶,后母对她很不好。庄主的母亲和表小姐的母亲是亲姐妹,听说后心中怜惜,就将她接来了,一直养在身边。山庄里上上下下可从来没有当她是外人过。”
“那倒是。”小豆点头,“何止不是外人。很快她就是庄主夫人了。”
夏荷得意地笑道:“可不是?表小姐又温柔又美丽,还极有才学,可不是你这样的山野丫头能比的。”
小豆暗自鄙夷,脸上却笑道:“是啊,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想必你们庄主和你们表小姐的好事将近了。可是……”
她状似疑惑地问夏荷:“为何你们庄主却从来没向我们提过这位准夫人呢?”
夏荷神情微变,正要回答,小豆已“啊”地叫了一声,自问自答道:“我知道啦,一定是你们庄主想金屋藏娇,舍不得让你们表小姐抛头露面,所以自然也没有提及的必要啦。”
夏荷“嗯”了一声,神情微微有些尴尬,似乎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深谈,急忙说道:“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可提醒你们,这屋里的所有的物品都不要碰不要摸,弄坏了一件,就是把你们卖了也赔不起!”
“嘻嘻,这倒是。让我看看,这些都是些什么。”小豆好奇地走到那窗前的博古架前,一一打量上面的饰品。
不得不说,这夏融雪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博古架上的饰品虽然不多,但都很精致,没有小豆在现代曾在一个暴发户家中看到的那些黄金白银制品。这里的物品大多雅致,有檀香木的雕刻,也有精美奇异的玉石,还有一些造型古朴的陶瓷。这些物品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架上,与造型优美的博古架相映成趣、互为辉映。
“哼,果然是乡下来的,没见识。”夏荷鄙夷地盯着小豆的一举一动,嘴里低声冷哼。
梦洁在一旁听闻,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但她强忍着没有发作,因为她知道,小豆一定有后着,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势利眼的丫鬟的。
“啊!”小豆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指着架上的一个饰品大叫道,“上面……上面有东西,好奇怪!”
“大惊小怪什么?”夏荷不悦地问,人已不知不觉地朝小豆移了几步。
“啊!好象是一条裂缝!这瓶子上怎么会有裂缝的?”小豆又是一声大叫。
夏荷闻言一惊,急忙三步并两步地快步走了过去。
这间房子是她打扫的,如果物品破损,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眼看就要到达博古架前,夏荷正要止步,忽然小腿一软,一个趔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向前栽去。
只听“哗啦”一声,整个博古架被夏荷的身体撞上,顿时倾倒。上面的瓶瓶罐罐玉石饰品全部掉下来,落到地上。一连串清脆的声响之后,满地碎片,在夕阳的余辉下泛着幽冷的光芒。
“天哪……”夏荷挣扎着爬起半个身子,被眼前的情景骇得脸色煞白,心脏一阵紧缩。
架子上除了几件檀香木制品外,其余的物品几乎都有不同程度的破损。严重的,已经四分五裂,再看不出原有的形状。
“啊!天哪!”随着她的这声绝望的低呼,一声更大声的惊叫声响起来。
夏荷目光空洞地看去,是那个叫小豆的山野丫头正在大叫。
“天哪,天哪,你把它们撞碎了!”小豆跳着脚,指着她大叫。
“我……我没有……”夏荷徒劳地想辩解,可是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地的碎片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刚才是不是你摔倒了?”小豆指着她大声问,“你摔倒时是不是撞上这架子了?啊,你若没撞上这架子,这架子上的宝贝会自己倒下来摔碎?”
“我……”
“啊,你完了!”小豆大叫,“你不是说这些东西很贵重吗?一再警告我们不能碰不能摸,可你自己却将它们打碎了!”
“我……”夏荷再也承受不了,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我……不,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呜呜……”
“是,我们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小豆严肃地点头,“可你的无意,却将这些宝贝打碎了!”
梦洁捂着嘴站在一边,一声不响。她害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要大笑起来。
小豆走到碎片边,指着那几块晶莹剔透的碎玉,说:“我是个山野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即使是我这样的丫头,也知道这些宝贝一定一定很贵,不是你我这种人能赔得起的。唉,刚才怎么说来说,对,将你卖了也赔不起!”
“不……”
“怎么回事?”一道人影从门外走进来,正是那夏融雪身边的贴身侍卫夏海。
随后,他看到满地的狼藉,愣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双眼扫向倒在地上的夏荷。
此前的情形不用问,他也知道是这个夏荷将博古架撞倒了。
“唉,这位姐姐不小心,将架子撞倒了。”小豆抢先说道,面带同情,“这位姐姐说,这架上的东西很贵重,是不是啊,大哥哥?”
“嗯。”夏海点头,瞪着夏荷的目光骤然转冷。
夏荷平时就很刻薄,仗着自己受老夫人宠爱,常常欺负小丫鬟,还一心巴结着表小姐,连他这个庄主身边的近侍都没少受她白眼过。
“夏荷,你是山庄里的一等大丫鬟,怎么能如此不懂规矩?”他冷冷地说着,朝门外挥了挥手。
“来人!”他叫道。立刻有两名侍从走出进来。
“将夏荷拉下去,按府中的规矩,杖责三十。”
夏荷闻言大惊失色,在地上急爬两步,一把抱住夏海的一只脚,哭叫道:“夏大哥,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
想到刚才自己那脚软得蹊跷,夏荷便指着小豆胡乱地叫起来:“一定是有人害奴婢,一定是的!否则,奴婢的脚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软?对,是她,就是她!是她这个山野里来的臭丫头害我!”
小豆圆睁着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无辜:“大姐姐,你怎么能象疯狗一样胡乱咬人?我什么时侯害你了?你自己脚软没站牢摔倒了,为什么要赖在我身上?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赔不起这些宝贝,所以就诬赖陷害我,是不是?”
夏荷气得差点吐血。
她忽然明白,眼前这个一脸无害加无知的山野丫头其实是最阴险最卑鄙的那个。刚才自己莫名其妙腿软摔倒,也一定和这可恶的丫头有关。可是,自己苦于没有证据,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自己犯了错还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太过份了!”夏海怒道,“来人,将夏荷拖下去,加责十杖!”
说罢,腿一抬,挣脱夏荷的手臂,顺势将她踢到一边。
夏荷满脸绝望地哭叫:“不,夏大哥,饶命!四十杖奴婢会死的!夏大哥!”
梦洁闻言一惊,看着夏荷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的模样,不禁心中一软,走到小豆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
小豆转头瞪了她一眼。
这个梦洁,又开始好心泛滥了。只是,这个势利刻薄的丫鬟,不教训一下根本难消她心头之气。
不过,这个夏荷虽然惹人厌,但罪不至死。
小豆暗忖,瞧,她其实和梦洁一样心软。
“大哥哥,这个大姐姐好可怜。四十杖是不是很痛?要不,减少一点,好不好?”小豆睁着一双清纯灵动的大眼,直瞅着夏海,说道,“大姐姐已经知道错了。如果真的把她打死了,小豆心里也不好受的。”
夏海脸上现出一抹笑容,垂手恭敬地对小豆说:“小豆姑娘,你是庄主请来的贵客,你为这丫头求情,我怎有不许的道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否则,人家会怎样看我们飞霞山庄?”
说罢,朝那两名等侯在旁的侍从一挥手,说:“留她一条贱命。”
“是!”
两侍从拖着脸色惨白的夏荷离去。
“小豆姑娘,这房这么乱,要不,我给你和梦洁姑娘安排另一间房间吧?”夏海看着满室的狼藉,向小豆提议。
“好吧。”
好在流岚院房间很多。在夏海的亲自安排下,小豆和梦洁被安排住进了另一间更大、装饰更好的房子里。
等夏海离开后,小豆正想关门,忽听院墙那头传来一声轻笑。
流岚院被四周一人多高的院墙围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小豆所住的这间屋子的窗外种着一棵老樟树,那粗大的枝干延伸过去,一直伸到院墙外。
此时,小豆偱声望去,正看见那院墙上一条横伸的树枝上坐着一个褐发金袍的男子。那男子藏身于老樟树茂密的枝叶中,若不是那金袍太过显眼,根本就不容易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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